43、瘟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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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朝在外度日如年，盯着那黑屋子看，心神不宁，为何要那么多尼姑？为何这么久？为何没有半点动静？
他想过去看看，但旁边有个盯着他看的姑娘，他往前踏一步，那姑娘就冲他笑，笑得越发灿烂。
这尼姑跟那假和尚一样，没剃度，还穿花衣。
向朝没空计较这些，只盯着那小破黑屋看，若是里面有一丁点惨叫传出，他就要冲上去。
他凝神细听，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更诡异，完全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是不是他们知道云辞身份，悄悄将他弄死？
他手已稍然握住了剑柄。
此时，那木屋吱呀一声又开了一条逢，只容一人侧身而过。
云辞眼睛绑着黑布出来，一出来就将黑布摘了。向朝松了一口气，立刻踏上去，这时旁边尼姑倒没有阻拦。
只见云辞有些迷糊糊的，向朝扶着他道：“怎么样？”
云辞：“没事。”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云辞警惕地看了一眼一直守在向朝旁边的姑娘，道：“出去再说。”
出到偏僻处，云辞道：“向姑娘，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
向朝：“怎么了？”
“在那么恐怖的地方，你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而毫无防备？幸好我出来得早！看守你的那个姑娘她是煞……”他徒然改口：“她想杀你！”
向朝哑然，他那时确实心急，只顾盯着前面，忘了后方。
他自然知道云辞为何忽然闭嘴，那是他们捉回去的妖物，忽然出现在那道观。
向朝顿了顿道：“你没事吧？”
云辞支着脑袋：“叫我喝了一碗蒙汗药，后面我就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除此之外，我确实并无大碍。”
向朝道：“好了？”
云辞道：“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各揣着复杂心情回到伏魔司。
云辞看着那群病患，道：“要不你们还是去试一下吧？”
许多患者跃跃欲试。
小二哥迟疑着。
那全身蒙着只剩下眼睛，说是叫阿羞的男子道：“不试！我只信你们！”
他这么一说，那些迟疑的病人没动了，而跃跃欲试也不敢乱动了。
云辞又头痛，警惕地看了向朝一眼，有些话又不好当着他的面说。
此时，有人来报，贴近云辞耳语了两句，后者脸色大变：“我说他们怎么会安份守已！”
他一挥手：“跟我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一个方向进军。
“老大，就是这里。”
一打开门，腐烂腥臭气息扑面而来，门口地面与木门上皆是斑斑血迹，早已干枯的血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天井。
宽阔的天井横七竖八躺着四尸体，不知被什么东西咬得支离破碎，尸身早就腐烂。
警卫翻过依稀可见身穿粉红衣衫的尸体，众人又是一阵恶寒，尸体脸上皮不见了，露出森森白骨。
这该死的熟悉的死状，沉默，良久的沉默，本来想逃避的话题，此刻直勾勾地摆在眼前，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之前那只煞妖，不是被你们捉回去了吗？”向朝声音很轻，在这还算空旷的天井却显得很大声，又莫名充满诘问味道。
旁边的人没一个说话，诸如凛别，垂着头，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挤满了人的天井，一片死寂。
云辞面沉似水，手止不住地抖，一咬牙，招来断手小弟，耳语了句什么，小弟一脸肃然，立刻跑回伏魔司。
冷静下来，云辞突觉不妙，立刻回去寻那小弟。
向朝跟在他身后，他们终究迟了一步，在伏魔司入口空荡的大道。
小弟倒在血泊之中，安静得像睡着了。
云辞如飞鸟般迅捷而来，此刻如中风的老人，颤抖的抱起那个小弟，良久长啸。最后又低低的伏下去，恸哭不已。
他低声自责：“都怪我，都怪我……”
向朝：“不怪你。”
凛别：“你先回去吧，我陪他。”
向朝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云辞抱着那个已故的小弟，缩成很小一团，凛别静静的站在一旁。
他们的距离有点远。
为什么？他们这一次距离似乎没有以前好？
接连又发现了好几户惨遭灭户的人家，因为瘟疫原因，这户人家没出门，一时也无人发觉，发生如此之多惨案。
云辞重新振作起来，下令缉拿无极观众尼姑，早已观去人空。
破开那小黑屋，里面什么都没有。
向朝心情沉重地回到住处，他当然没点元郎睡穴。
晓风那边“啪”的一声极用力的关了门，似是屋主发了极大的气。
向朝有些无力道：“晓风怎么了？”
元郎道：“不知道，不过中午他似乎跟谁喊了一架。我听不清楚，过去看，门窗都关了，我想爬窗。”
向朝终于笑了：“你爬窗？”
元郎一本正经：“嗯。”
向朝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元郎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向朝拼命忍住笑：“然、然后呢？”
“他开门窗看到了我。”
向朝想到元郎爬窗，晓风打开窗，两人四目相对就觉得好笑。
“他没说你什么？”
“没，他就笑说你干嘛。我说你屋中有谁，他说没谁，你听岔了。”
元郎顿了顿，继续道：“我一直觉得他跟什么人关系密切，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何他藏着掖着。你没发现，他喝茶时，茶盏都是两个的么？”
向朝又想到道士出事时，晓风收到的那一只纸鹤。
说来晓风身份很奇怪，还是他介绍向朝认识的贺晋。
向朝始终不愿过多怀疑他，笑道：“好啦，你定是饿了吧，我们今天吃。”
元郎道：“我不饿。”
向朝笑笑，偏头道：“到金玉满堂，摆满十八道荤菜，你确定不饿？”
元郎抿唇，喉咙上下一动。
这段日子还没跟晓风一起吃过饭。
向朝敲晓风的门，没说话只敲，里面传来冷得有些不耐的声音：“你无不无聊！”
向朝僵在那里。
门打开，晓风那张冷似悬月的目光轻轻一暼，向朝冻得一哆嗦：“我、我……”
晓风脸上错愕一闪而过，寒霜瞬间褪去，笑容温润如玉：“朝朝，怎么了？”
向朝怯生生说明来意。
晓风笑道：“吃饭啊？我不饿。”
大餐没吃成，向朝又要出去，他出去之前，啪的一声将门关了，不多时旁边的窗探出一个头，两人四目相对，向朝站在窗外面冲他笑：“这里也要关哦！”
啪的一声又关了。
屋内传来爬楼梯的脚步声，等元郎走到窗边，向朝早已在那恭候多时。
元郎有些委屈：“这个窗就不关了吧？”
向朝盈盈笑道：“不行哦，你会爬窗。夜深霜重风寒，关窗睡觉好。”
“早点睡觉，我尽快回来！”关窗前忍不住嘱咐道：“把蜡烛熄了。”
隔着看不到的屏障，向朝忍不住敲敲木窗：“别怕，我很快回来。”
元郎也在他落手之外敲了敲，却没说话，轻叹一声。
向朝手指抚在其上，还能感受到那处轻轻颤动。
为什么总是觉得元郎好可爱，忍不住逗他，又总是被他逗笑。
向朝一袭墨色抖篷，走在寂静无人的长街，漫长的街道前方一个黑色身影。
向朝一喜，顿时走快了两步：“前辈！”
黑暗中的人微微一笑，正是一望。
一望看了他一会，向朝哦一声，化为本相。这似乎已经是某种默契。
一望道：“去哪家？”
向朝有些稀奇，前辈居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前辈似乎从来都知道他在干什么。
向朝道：“嗯，我从伏魔司那得来一些消息，就最近这边有一家。”
他打算今天晚上去找一家曾经得无极观救助的人家守夜。那无极观的妖魔正是利用别人对他们的感恩之心，对他们痛下杀手。
他们敲开那户人家，说明来意后，户主非常欢迎的引他们进去。
这是一座古老的宅子，从门口进去，一个用青砖铺地的天井，青砖上都爬满了青苔，此时已是深秋，地面依然显得有点湿润。
厅堂里烛光昏暗，深夜的风又大，左飘右突，仿佛随时要熄灭，像极了鬼故事发生的场地。
这家三口人，一对夫妻还有一个男孩子。
户主给向朝俩安排了一个房间，那房间一打开就一股尘埃味，许久未住人，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点灯。
户主腆着脸道歉：“抱歉啊，这房子是孩子他已过世的奶奶住的，许久没人住了，有点脏。”
向朝道：“无妨，多谢。”
向朝提了一盏油已不多的油灯进去，一照，蚊帐也落了一层灰，成了漆黑的灰色。
“这床是不能睡了。”向朝回过头来，将蜡烛放在桌子上：“不过咱们本来就没打算睡。”
一望道：“嗯。”
这时，他们房门被咚咚敲响，这屋子古老又陈旧，敲门声都显得有点沉闷，向朝过去开门。
小男孩给他们端来水果，往里面看了看，窄小屋子里两个人背对着光，定定的站在那里，一个都不坐，好生诡异，投下两个黑黑的影子在他身上，威迫感十足。
小孩有点瑟瑟道：“两个大哥哥吃、果子。”
向朝尽量温柔地笑道：“多谢。”
“别、别谢……”小孩挠头，说话有些不灵光：“阿娘说要我来这里，来这里看看……”
向朝还没说话，屋外大门响起敲门声。
向朝立刻将小孩拉了进来，吹灭油灯。户主慌张的过来问：“怎么办？”
向朝压低声音道：“别怕，我跟你去。”
他们俩走到门口，户主颤声问：“谁啊？”
外面是一个女声，娇弱道：“伏魔司的！”
向朝皱眉道：“跟他们说，已经有人在这里保护你们了。”
户主还没说话，门外换了个男声，大力咚咚咚地拍门：“快开门，我们是伏魔司的人！”
户主看向向朝，后者抱臂站在一旁：“别理他们。”
户主便道：“我们已经睡下了，多谢多谢。”
说完任外面拍门也不答理了，果然没多久，拍门声停止了，有索碎声音，似乎有人在哭，不多时便是离去的脚步声，应该是走了。
户主唉地长松了一口气，对向朝歉意笑笑。
向朝道：“没事，不管他们怎么敲门，都别开这个门。如果我不陪着，也别应。”
回到房间，向朝顿时觉得有点诡异，小孩子坐在那破椅子上，双手抱着一个杯子，正在紧张地喝水，一望前辈站在旁边，清冷的目光落在小孩身上。
一望突地一皱眉，手指撑在他太阳穴。
向朝忙上前：“怎么了？”
一望：“头有晕。”
“休息一下？”向朝左右看看，正想给他擦桌子。一望拉住他：“不必。”
向朝迟疑道：“前辈，你是不是受过重伤？”很奇怪，每次看到前辈，好像他总是有一点不适。
一望道：“没事，我能忍受。你要小心……”还没说完，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户主已经走出去了。
屋中众人凝神在听。
户主：“谁啊？”
门外是一开始的那道女声，只是听着有点别扭：“是我，爹，你闺女。”
向朝问小孩道：“你还有个姐姐？”
小孩道：“有，可是她嫁去外省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此时，户主已经兴高采烈地将人放进来了。向朝无语不是跟他说别随便放人吗？
如今，前辈又不舒服。还要照顾这么多普通人有点棘手。
户主跟小孩姐姐说家里来了客。
姐姐扭着大屁股进了向朝这边的房，夹着嗓子道：“哎哟，怎么还没睡呢，在聊什么呢？两位公子看着好生眼熟哦？在哪里见过？”
女人微微眯起眼睛，也就一瞬，之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指使向朝道：“哎呀，这位英俊的公子，请帮人家倒杯茶。”
向朝：“……”
他才提起水壶，女人突然出手向向朝袭来，一望伸手一抄，将向朝揽入自己怀中。
女人越过向朝已击向小孩，向朝正惊，要出手之际，那小孩敏捷的躲开了，咧开嘴笑。他笑着突然，血盘大口大张，一条鲜红的舌头从他嘴里伸出来，像蛇那样追着人卷。
这一家三口都是妖！不，准确来说这一家三口应该早已被害，三只妖清理了杀人现场，伪装成受害人留在这里，而敲门的伏魔司迟来一步，一开始敲门的女人应该真的是这户人家的女儿，发现户主听不出女儿声音后，伏魔司立刻判定这户人家已被害。
这只小妖故意混淆他们的视听，让向朝误以为姐姐就是闯入屋杀人的妖魔，其实他们这么妖魔早已将人害死，静静的潜伏在这里，企图杀害上前帮忙的赤卫！
毕竟吞食一个有修为有灵力的人，要比普通人更能提练邪术。
女人瞬间掏出长剑：“操，就知道是你们这些东西！”
向朝怔在原地：“云辞？”这个声音分明是云辞！
女人将脸上皮具掀开，露出云辞那张熟悉的脸，冲向朝眯了眯眼：“你谁？”
但他没来得及过多纠结，已跟那一家三口战作一团。
向朝想去帮忙，忽觉肩膀一沉，回头只见一望轻蹙眉头，白净的额上有点点冷汗：“前辈？”
一望道：“抱歉。有一点、有一点不舒服。”
不是有一点，他面临被人识破身份的风险时，会自动反噬，他必须尽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瘟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