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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瘟疫 ...

  •   多方努力之下,瘟疫已在一个可控范围,京城恢复了生机,街道上人来人往。天天看燕子来寻范公子,大家得闲也聊起了八卦。

      有人好奇:“燕子跟范老板什么关系?为何天天来找他?”

      有人回答:“这个说来话长,他们是兄妹。”

      向朝转过头来:“啊?”

      那人一口气抽得老长:“却又不是兄妹的关系。”

      “什么?”

      “这么说吧,燕子的父亲娶了范老板的母亲。而这范府嘛,以前是韩府。”

      有人过来插嘴道:“听说呀,是范老板的母亲勾引燕子姑娘的父亲,燕子的父亲死前想将财产留给他们姑娘吧,被范老板的母亲害死了,所以他们两个有仇。”

      向朝道:“范老板看着对燕子姑娘挺好的啊。”

      “可不好吗?他拿了人家的财产!”

      “你别这么说,还是燕老爷这个人渣,范老板的母亲范夫人嫁跟燕老爷多久了?有十多年了吧,青春都搭在这人身上了。以前燕府可没有这么有钱的!区区一个乡下的富户而已,还不是范老板他母亲跟范老板打拼出来的。”

      “燕老爷到了老年,突然觉得别人的儿子不如亲生的亲,又想反悔认回他的女儿。”

      “他也不想想,十几年前燕姑娘那么小的时候,他就抛弃妻女,跟别人的妻儿到这县城来。”

      “而且我听说啊,他之所以想认为燕子姑娘也并不是全是就因为亲情,因为燕子姑娘……你看啦,在伏魔司做事,实力这么强,修仙的啊!”

      “谁知道她那个父亲有没有别的心思?”

      “总之,谁搭上这个父亲谁就倒霉!”

      向朝道:“那后来怎么啦?为什么燕府改成了范府,钱也没有到燕子姑娘手中?”

      “后来,燕老爷突然暴毙而死,范夫人相继去世,钱财可不就都是范公子的?”

      有人小声道:“其实我觉得燕老爷应该是范夫人杀死的,范夫人十几年前是流民,乞讨为生的,因为有几分姿色才被那燕老爷看上。”

      “青春都付出去了,燕老爷突然说要把财产又给自己的女儿,她哪里受得起住?这就跟他同归于尽了!”

      “不过这都已经是老一辈的事情啦。燕子姑娘,人家有权有势,根本就不缺钱花!”

      “而且范公子做了这么多好事,也从来不短着伏魔司的人。”

      “伏魔司的人出去吃饭,报他名字都不需要付钱,他还隔三差五到伏魔司去分钱给别人花!”

      忙了一上午,向朝拉元郎去吃饭:“又开了许多新店啊,去哪家吃饭呢?”

      元郎道:“都行,看你的。”

      “那这家吧!”

      向朝正指着前方一家店,忽然一怔,茫茫人海中他看到一张笑脸,容颜陌生,笑容僵硬诡异得相当熟悉。

      吴府的那只煞妖!

      它顶着一张人皮,挑衅似地冲向朝笑,随后如鬼影潮退入人海。

      向朝顿时头皮发麻,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它?伏魔司的人不是将它捉回去了吗?

      向朝来不及多想,拨开人群往那边追去。

      元郎一直跟在向朝旁边,随他视线还在兀自看着楼台,突地手上一空,前一刻还在与他探讨吃什么的向朝早已不知所踪。

      元郎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向朝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一个方向,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前方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牌匾上红底金字,三个大字笔锋沉锐大字——伏魔司。

      这座建筑不像官府府邸,无人把守,也不设门,应是自信没有谁敢不知好歹擅闯伏魔司。

      一眼看去空荡荡的街道庄肃且缊含无限杀机。

      元郎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道:“怎么了?”
      “有个女人冲我笑。”向朝这才回头。元郎脸色泛白,唇色也白了,额间冰冷笼一层冷雾,此刻撑着一杆子喘息。

      向朝给他擦拭额汗:“跑这么快作甚?”

      元郎抿唇:“我一回头,突然没看到你了。”

      向朝轻啊一声:“抱歉啊,一时着急,下次不会了。”

      就在他要拉元郎继续回去吃饭时,忽然被一道亮眼的颜色吸引了视线。

      一个穿着白中透粉长袍轻纱、衣袂飘飘的男子在前面走过,进入另外一个街口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向朝瞬间看清他的脸,俊极美极,犹如谪仙,神情清冷,若高岭之花,他眼尾微上挑,又似魔芋花,摄人心魄,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向朝与他目光有一瞬间的接触,那一刹那陷入梦镜般心悸。

      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刹那间如经历了沧海桑田,看过浮尸遍野、惨声截道,似又看到桃花树下轻笑、清风明月,过快又交叠的景象让他头有些晕。

      定住心神时,那一缕浅红已伴着主人消失在街口。

      他是谁?!
      向朝皱眉,撒手追去,追到街角,在十字路口处没了那人踪迹。

      元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慢慢走到一棵树旁,撑着树,幽幽地看着向朝。

      向朝道:“刚才才看到一个、一个……”

      他说不出来一个什么,他看到了月神战死之时,喊月神为月姨的那个少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少年已长成大少年,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那只妖为什么会在这里?老道士也来到这里了吗?可是之前在明月村就没有看到这个少年啊!

      向朝收回注意力,看着元郎煞白的脸,歉意十足的给他顺背。
      他无力的眼神包含着无声的谴责,向朝拉他的手,他手竟然都是冰冷的了。

      向朝不无心疼道:“下次别追了,就在原地等我。”

      元郎道:“不。”

      向朝敲他:“又不听话!”

      元郎一口气喘好久:“我不放心。”

      向朝笑道:“我比你厉害多了,你跟在我身边帮不了什么。”

      元郎坚持:“不一定。”

      想想一年以来,无论他遇到什么危险,元郎都会陪在他旁边,虽然他本人菜的一逼,但这也更加显示了他要保护自己的决心,不可谓不感动。

      向朝不跟他争论:“行吧行吧。”
      心道:“回去我就把你关起来。”

      伏魔司众人依然地毯式的搜查,那只不知在何处的虫母,简直如大海捞针。

      凛别已经练出了药,先给那些重病之人试吃,他们一个个叫的更惨,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吃他的药。

      伏魔司已经有效控制瘟疫了,依然不断有人被送进来。

      一派乌烟瘴气,向朝在里面团团转也帮不上什么忙。找母虫也毫无头绪。
      他想给凛别搭把手,但后者练药时连云辞都被关在门外。

      那位假和尚也过来帮忙,他原来叫玉殇,但他应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在那里只能大眼瞪小眼。许是他气度凌然,也无人指唤他。

      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少年叫青夭,玉殇想帮青夭,后者笑:“不用你,我来就行。”

      他就慢慢坐到一个树阴下的石凳上,闭目念经,斑斓阳光透过叶间洒在他身,倒也是副不错的风景。

      不过向朝怀疑他不是正经的和尚,当然,先不提正经和尚哪有不剃度的,就说他念经吧,没一会儿就又睁开眼睛,佛珠也不捻了,金钵往桌上一丢,这才状似老僧入定地看着来来往往之人,最后目光落在青夭身上。

      随着青夭忙碌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点笑容。

      向朝严重怀疑他想去浪。

      玉殇突然发现了什么,转头与向朝视线接触,一愣,随即似被课堂开小差被老师当场逮住的学生一般,忙挪开目光,闭目,一本正经捻他佛珠。

      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漆黑的佛珠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中滑得有点快,也不知他数没数清楚。

      向朝叹为观止。

      就在向朝收回目光时,眼角余光暼到那假和尚又睁开了眼睛,还转过头来偷偷看他一眼。

      一点都不认真!这种人是怎么成为和尚的!他能修成高僧当真是天地难容!

      没坐多久,玉殇又去寻青夭:“阿夭,我来帮忙吧。”
      青夭道:“啊?就快好了。”

      向朝心道:“你就让他帮吧,不然他闲不住!”

      青夭忙完回头看玉殇,先是一笑,然后大惊:“阿殇,你的金钵呢?”

      玉殇:“啊?!”

      他看了看手,果然没钵,虽愣却不惊。

      果然是丰衣足食的贵公子,一只用金做的钵,感觉一世怎么花都花不完的金钵,他丢就丢了。

      还有没有一丁点做和尚的羞耻?

      向朝幽幽道:“在那棵海棠树下石桌上吧?”

      “果然在那,多谢向姑娘!”青夭将金钵装入一只洗得发白的布袋,好好的收起来:“阿殇,还是我帮你收着吧。”

      向朝心想,还是元郎乖,一点不惹事。

      想起早上出门被他关在二楼,站在窗边幽怨看他的元郎就忍不住笑。

      他还没笑完,一转身,元郎就站在他身后。向朝不可谓没被吓一跳:“你翻窗出来了?”

      元郎道:“晓风给我开门了。”

      向朝:“……”

      突然,吵声起。

      瘟疫太久了,伏魔司最强的医者都出动了,依然不能炼制出解药,有些人崩溃了。

      有个身患重病的人发了疯,将防护的手套全部脱了,忽然伸手抓向言桐。

      小二哥眼见手快,一掌打开,就在她与那人手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手上已经出现了点点红点。

      言桐惊呼:“啊。”

      小二哥往后退:“别靠近我!”

      伏魔司众人对发疯的病人忌惮有加。

      小二哥索性一咬牙,用身体死死将那发狂之人箍住。

      待赤卫将发狂之人制服后,转头充满歉意地与小二哥道:“不好意思,但是你要被隔离。”

      言桐上来两步:“王公子。”

      小二哥:“没事。”他笑容轻松:“我感觉我现在还能帮忙试试药。”

      言桐有些愣神,垂头细声道:“多谢。”

      小二哥忙道:“不,我想在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情不自禁的出手吧。”

      言桐咬唇,不,那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被吓得往后退,但你却抢前一步。

      那些受害人一个个咕噜咕噜喝着药,但是都没有用,还会惹起虫子的反噬,现在大家都不敢喝药。

      小二哥被感染后,当凛别又研究出药物之时,他端起来第一个试喝,喝完之后痛得满地打滚,大家揪心的看着他。

      虫子退出来了少许,旁边的人手忙脚乱的术法将它们杀死。

      元朗也要过去帮忙被向朝推开,推得远远的。他也拿布将元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虫子有机可趁。

      凛别问满头大汗的小二哥,道:“怎么样?”

      小二哥脸色煞白,似乎没了半条命,好不容易均过一口气道:“感觉似乎好多了。”

      凛别低喃道:“看来还得加重药剂量。”
      “这样下去也不行,你没看才喝一碗药他就少了半条命那般么?首先还是要先找到蛊母。”云辞道:“应该是附在了什么人身上。”

      “为今之计便是找到蛊母,杀了蛊母,其他的蛊虫便能脱体,届时一网打尽。”

      但是茫茫人海,去哪寻一只小小蛊母呢?
      向朝押送元郎回去,半路跟一个浑身蒙着黑袍的人碰了个正着,瘟疫期间,像他这种装扮倒不少见,只是此人,与向朝一碰就畏畏缩缩往后退,也不拿眼睛看他,匆匆说了声抱歉又低头赶路。

      向朝看到他的背影与元郎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声音很熟悉?”

      元郎茫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那个人说话。

      向朝:“行啦,别计较这个。咱们去吃饭。”心道:“吃了饭就将你送过去。”
      向朝负手倒着走,故意用一种哄人的语气跟元郎说话: “听云辞说这里有家老店还不错,今日咱们就吃这个好不好?”

      元郎似乎听不出别人奇奇怪怪的语气,一般道嗯,好,听你的。

      向朝嘴角弯起,跟元郎呆一块很舒服,他不会评价他人坐无坐姿站无站姿,倒着走,他还帮看路。

      这次却没回答,还突然拉住了向朝:“小心。”

      向朝转过头来,一位尼姑挡住他去路。

      尼姑笑容满面:“这位小姑娘,哎啊,这位小哥好俊!”

      向朝挡在元郎前面,道:“有何贵干?”

      尼姑笑着从篮子掏出一小瓷瓶道:“我们这里有仙水,吃了能强身健体,瘟疫退散!”

      向朝接过:“好啊,谢谢!”

      他笑眯眯顺便帮元郎也领了一瓶,心道一会吃完饭就去云辞那里把他们告了,所领的药物正好当做呈堂证据。

      这段日子,这条街上的饭馆都被吃腻了。

      他们越走越偏,忽见前方围满了人,一座古老的建筑门外摆满了花篮,有个尼姑打扮之人道:“从今日起,我们无极观正式开张了!大家来我们这里领取药水就可以抑制瘟疫,就算是身患瘟疫,身体已千疮百孔,我们也能救助,不管是瘟疫或是其它任何疾病,都可以找我们!”

      她甫一剪彩,人如潮水涌进去。

      伏魔司研究药材进展慢,这段时日民间多了不少自称神医之人,也正是因为多了这群神医,本来控制得当的瘟疫,益发紧张。

      向朝也懒得去吃饭了,直接到范府找云辞举报了他们。

      谁知才到范府,向朝又看到了那个与他撞个满怀的瑟缩男人,他似乎跟云辞说了什么?云辞招来一个小兵,将他带入隔离区。

      燕子走过来:“他是谁?”

      云辞:“一个患者,来求救,怎么,找到你家范公子了吗?”

      燕子没说话,一直盯着那个背影。

      这时向朝来了,跟他们说了有个新开的观,装神弄鬼诱惑患者。

      云辞头痛:“什么鬼,又来了,这些人都是这样,出了事就让我们担着!”

      向朝跟着云辞十万火急赶过来的时候。刚才涌进去的人群,已经笑容满面的从里面出来了,手上的防护全部没有了,斑驳的红点未消。

      他们高举双臂欢呼:“真的有用,真的有用!你看我没事了,我没事了!身体不痛也不痒了!”

      他们还没高兴完,一副手枷锁在他手上。

      云辞:“通通捉回去!”

      一群赤卫一涌而上,连尼姑也铐上了。

      尼姑道:“这位官爷,我们可是正规的庙观。”

      “什么鬼?”云辞看到他们掏出来的证件,有点不敢相信,这证件还是伏魔司批下来的!

      也不知是司主给批的还是其他领队小队长批的。

      尼姑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将我们治好的这些人带回去检查。”

      走出无极观,向朝道:“不将他们拿下?”

      云辞无奈:“他们证件齐全,我们没有证据,不能将他怎么地!”
      而且,他们背后可能有什么大人物罩住。这句话云辞没说,至于向朝能不能体会到就不得而知了。

      将人带回范府后院,依然是那白玉石桌,那些刚才兴高采烈的人也有点紧张,将手摊在石桌上,静静的等凛别判自己生死。

      凛别依然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那人皮无完肤的手,将修长的手指搭在那人的血脉上。

      凛别毫无防护给他人诊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许是他体质特殊,从第一次有意外之后,其余皆没有发生意外,甚至没有虫子爬出来。

      有人急促:“怎么样?”

      大家都凝神等着他宣判。

      凛别依然闭目凝神,良久张开眼睛道:“确实没事了。”

      云辞抱臂倚在一棵树旁,眼睛也没往这边看,似乎漠不关心,闻言惊道:“怎么可能!”

      人才辈出的伏魔司都救不了的人,一个小小庙观竟然有本事救人!

      凛别隔了数丈之遥,与他隔空相视:“真的。”

      众人欣喜若狂。
      云辞皱眉:“他们图什么?”

      凛别道:“看来找蛊母的人不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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