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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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川被台北称为最后一代的贵族，他儿时从大陆随着父辈来到台北，他的父亲是国民党高级将领，也算是当时的显贵之后。
当时大概是由于他父亲杀孽太大，8个儿子只有七儿子李平川一个活了下来，所以对他格外溺爱。他那时候对参军并没有兴趣没有接手父亲的衣钵而是另辟蹊径——从商了。
作为比较早接触商业的军阀后代，他显得异常有商业头脑，加上他父亲本身的人脉，居然在台湾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商业大鳄，也让那些认为他是靠着祖辈的荫护发展起来的“二世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他并没有就此止步，那时候正处于两党相争最严重时，所谓乱世出英雄，他凭着雄厚的财力和显赫的地位一举杀入当时的政坛，入选为国会议员兼财政部长，一时风头无两！可惜在他退休之后就卸下一切的职务，不顾党内的挽留，毅然告老还乡，还将自己的产业悉数交给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李舜娟！
但是，如果你认为他真的老了，不干了，小瞧了他，你一定会后悔的。有句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据我暗地里做的调查来看，他不仅仅在明面上有着很多的人脉及产业，而且还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就连李舜娟也不知道，可能是他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总的来说，这是个危险的人。
但是机遇总是伴随着危险不是吗？
我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我是汪绿萍，想要找我外公，麻烦您代为通传！”我昨天想了好多，觉得如果要帮助妈妈逃离被汪展鹏抛弃的命运就必须要掌握经济命脉，当年一穷二白的汪展鹏想要在靠着老婆爬上来之后抛妻弃女，那我就让他重新回到一穷二白，看看到底是面包重要呢，还是爱情重要。
对于现在已经50多的他来说，生命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激情可以挥霍了，可是他已经经历过香车宝马让人仰望的生活，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真正抛弃自己现有的一切，那么决绝的和沈随心离开！
而现在我的力量还太小，所以必须要找个人帮忙，最好的人选就是我的外公——李平川！他只有舜娟一个女儿，对她也是极其宠爱，直到后来舜娟为了要和穷小子汪展鹏结婚和他吵翻了，他把自己的公司给了舜娟之后，也就不再怎么来往了。
记得那天我问舜娟关于外公的事是她眼中的落寞，显然，她是很敬重父亲的，只是那时候年少轻狂伤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而不自知，现在后悔却也说不出口了。
“请和我来！”张管家那字正腔圆的标准国语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随着他走上别墅中间那环形的楼梯。
张管家是从小跟着外公长大的，他的妈妈是外公的乳母，从小和外公感情很好，后来外公出钱让他去英国念书，回来就一直跟着外公打拼，可算是他的左右手了，退休后放弃自己优渥的生活，甘愿做外公身边的管家。
我深知张管家在这个家的地位，所以一点也不敢怠慢，发现自己居然神游了，面上尴尬的笑着，心里已经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眼中涌现出慈祥的笑意，开始给我介绍沿途的摆设，缓解我的尴尬。
深处这拥有浓厚历史感的古宅中，我真正明白了所谓豪门和暴发户之间的区别，那种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的在意，不是靠着后天的培养可以获得的，那种是渗入骨髓和血液里的沉淀。
张管家在一扇门前止住了脚步，“李先生就在里面，请！”
我暗暗深呼气一口，推门而入。
一进门我就看到有个老人背对着我，阳光从旁边的窗子洒进来，为他打出浓重的阴影，在光与暗的交织中，无限的庄严，让人心生敬畏。
我心里一惊，这个老人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本来我以为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为难自己的亲人，可是他显然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照理说，我的来访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却故意让张管家带着我绕着房子参观了一圈，让英国出来的张管家观察我是不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这些东西展露出惊羡和贪婪的神色，是否会仗着自己是半个主人对张管家不敬，最后，看我会不会因为路途太长或者速度太慢产生焦躁的情绪。
如果这些都没有发生就算是过了张管家那一关，可以带我来外公的书房，可惜，这还仅仅只是开始，从外公打我一进来就背面对着我，一直保持沉默就可以看出来，他是想要给我个下马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迫切的有求于他，如果我沉不住气就算是输了。
看来我得改变策略了，本来我是想要用亲情来打动他，他应该还是很爱舜娟的，更何况隔代亲，一个孤寂的老人自然是需要家庭的温暖的。
可惜，面前的情景让我知道我还是太嫩了。他并没有脆弱到渴求女儿的关爱，他仍然是那个指点江山，杀伐决断的李平川！
“外公，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要请你帮忙。”跟这种人耍心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还不如开门见山，把我的诚意亮出来。
“哦？”他一边拖长声音，一边转过身来，“你应该就是绿萍吧，我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呢？”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对着他绽开一个笑容，“外公您也太谦虚了，台北的对外贸易有百分之70都在您手上呢不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紧张就越是要装镇定。
他眼中精光一闪，“真难为你还能查到这件事。”他语气很平静，好像这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要知道这件事可是我费心心力加上天时地利与人和才查出来了，就被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了，果然，他不简单。
我淡笑不语，说出这件事只是为了让他知道我的能力，让他不要把我当作一个任性的小女孩而是当作一个对等的成年人。
“好吧，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先说来听听。”他口气一变，不再是先前的漫不经心。
“您应该知道我母亲和汪展鹏现在关系并不好吧。”我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变化，他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毕竟是自己的独生女儿。
“你叫他汪展鹏？”
“是的，我的内心并没有把他当作我的父亲，在我看来父亲应该是爱着母亲，并且维护这个家庭的人，可惜，他并不是，我也从未从他那里得到应有的关爱。这样的男人，仅仅可以算是我一部分基因的提供者而已。”我神情冷淡，并不是我心狠，只是我自己有需要保护的人，所以……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他的声音仍然平静的让我有些心慌。
“我希望妈妈可以去寻找一个真正喜欢她的男人——”我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外公的表情，却什么也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她的生活不应该充斥着争吵和无奈。”
“呵呵……”他忽然笑了，笑声中有着嘲讽，“只不过有一点小聪明就想要操纵自己母亲的婚姻吗？”
“并不是这样，如果她真的爱着汪展鹏，那么就算再痛苦我也会帮助她维持这段婚姻，但是她已经不爱他了，这样的婚姻生活让她心力交瘁。”我抬起头，眼神灼灼的望着外公，“而且沈随心已经出现了，台北这么大他们总会遇见的……”
“也许沈随心并不会和汪展鹏发展什么。”
“我不这么认为，我向您也不会这么认为！汪展鹏对沈随心余情未了，沈随心对汪展鹏别有所求，他们两个要是聚在一起肯定不会出好事……”我想到舜娟憔悴的脸庞，叹了口气，“妈妈那么骄傲，她怎么能忍受汪展鹏这样明目张胆的背叛呢！”
“那就让他们不要见面不就好了！”外公看起来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真的不在乎妈妈。
“这样只是扬汤止沸，难得有个机会可以让妈妈看穿汪展鹏的真面目，为什么要怎么浪费呢，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和平分手，免得彼此折磨一辈子！”
看外公的表情并没有不赞成的神色，我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们必须要釜底抽薪，既然汪展鹏这麽喜欢沈随心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也算是我这个女儿的一点孝心，成全他们‘伟大’的爱情！”
听见我这样说，他表情微微变化，转过脸来，灼灼的看着我，“其实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对舜娟的维护我也看心上，那时候舜娟想要嫁给那个男人我就极力反对，后来她婚姻不幸福，我发现那个男人在外面有一个女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我本来想要杀掉那个男人，可惜舜娟就是不肯。”他说到杀人好像是去门口买菜一样的容易，不愧是军阀出身。
看来我是枉做小人了，他早就知道汪展鹏的所作所为，想必他早就有了计划了吧。
他好像知道我心中所想，“我的确是可以对付汪展鹏，可是投鼠忌器，我怕会伤害到舜娟……”提到舜娟他的眼中流露出落寞的神色，看来当年和舜娟的决裂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我明白，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妈妈伤心，但是长痛不如短痛，难道真的要汪展鹏带那个女人来到她面前才让她知道真相吗？”
“……”他沉吟了片刻，“好吧。”
我知道他是答应了我的计划，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有了外公的帮助，看看沈随心那个女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那家公司只不过是我明面上的产业，当时给的人是舜娟，只不过是让汪展鹏代为管理罢了。”他提起汪展鹏，口气出奇的轻蔑，我心中不由得又有些同情汪展鹏起来，希望他不要为所谓的“爱情”昏了头，要知道，没有李舜娟的汪展鹏什么都不是！
“据我所知妈妈还是有些喜欢他的，可是我看他对妈妈的态度……再加上那个女人已经回到台北，他们见面是迟早的事，还不如我们就来推他们一把，让妈妈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其实现在妈妈已经后悔了，只不过是因为我和紫菱的关系，只要我们不在意了，她应该也可以放开手去做了……”我调皮的笑笑，“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您的女儿，又怎么会任人欺凌呢！”
我们相对一笑，心照不宣。
之后我在书房呆了一个下午，等到出来的觉得自己脑细胞都死了一半了，看来我也就是写写阴谋诡计的料，真的要我做不过是纸上谈兵，好在还有外公在，整个计划都没什么问题了。
在我将要出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句：“你想要接收我这些年来在各界的势力吗？”
我呼吸一窒，定了定神，“我只是想要可以用来守护那些我想要守护的人的力量。”
“我可以给你足够的力量，就怕你不敢用。”
我心中的傲气被他的轻视激起，“你尽可以试试！”
“哪怕是□□的势力你也敢接收吗，这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你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才敢讲大话，等你看见鲜血和黑暗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想要对付豺狼就要有钢牙和利齿，力量只有分有没有用，却没有正邪之分。”
他低低的笑了，“舜娟生了个好女儿啊，”他直直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欣慰之情，“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吧。”
“好的，我告退了。”我转过身，停下了脚步，“其实……妈妈她一直很后悔，只不过因为顾着面子，她的项链里一直有着那张你和她的合照。”说完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撒进房间，橘色的光芒让原本素净的书房平添了一丝温暖，老人从衣服里拉出一根项链，里面赫然是他与女儿的合照。
已经20多年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难道真的要等到人都死了到黄泉相见吗？
“老爷。”张管家打断了老人的沉思，“孙小姐已经离开了。”
“恩，明天把她带去和那帮老鬼见见面。她要学的还很多。”
张管家有些迟疑，“孙小姐的确是很好，可是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孩子……看见她我就想起当年的我，也是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人闯进爸爸的办公室说要去经商。”
“可是……汪展鹏毕竟是她的父亲……”
“你是怕我养一匹会咬主人的狼吗？”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不会的，她分的清谁才是真正爱她的人，越是这样越是会对爱她的人全心全意的好，对她来说，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别的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而现在她重要的人是舜娟，有她在就算我不在了也可以放心了。”
张管家默默思考，不再言语。
“老张，现在这个世界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了，我们就静静看着吧。”
“是的，老爷。”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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