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糖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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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踏上飞剑再度启程赶路，云陌容好奇地问司陵：“我看书上说，幽冥魔族皆长着角，怎么没看到你有？”
司陵明显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过是见你们凡人没有，特地隐去了而已。”
他在撒谎。
魔族头上确实都会长角，但他生来就没有，因为他的血脉不纯。
司陵并未觉得凡界事物有多陌生，反而感到熟悉，除去在立身处世方面与幽冥界并无太大差异以外，还和他从母亲那里知道的差不多。
他是在凡界出生的魔族，他的母亲是个刚涉足修真之道的凡人，仅会些微末术法。
所以司陵对云陌容当下在归一派的境遇是能够感同身受的，毕竟他也有过那么段因能力不足而备受欺凌的经历。
可同样是混血，为什么那个家伙就能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三番五次想要置他于死地，就因为他的母亲只是个凡人？
“那书里还写了，魔族通常是独角或是双角，也有数量更多的，你呢？”毫不知情的云陌容好奇地问他。
“我……”司陵眼底情绪不明，看向底下的大地，微微一笑，“云师姐，飞错方向了。”
“呃。”云陌容跟着低头看去，往南边偏得太多了，赶紧调整御剑飞行的方向。
亏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认得路，看来得集中精力才行。
由于种种原因，等两人赶到豫州中部一处唤作双溪村的地方，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
双溪村是个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四周都是大山，缥缈宝境的入口就开在村南群山脚下的水田里。
已经过了秋收农忙的时节，田里留下一垄垄黄褐色的稻茬，等着明年开春翻耕还田。
各宗门大多需要在进入秘境后能派上用场的物资，一些修真宗门的弟子嗅到商机，沿着田边阡陌小道摆开摊位，也有村民在向他们售卖吃食，全用的灵石结算。
云陌容和司陵进村后一路找去，没见到归一派的人，打听后才得知昨日那缥缈宝境的入口就已经开启过一回。
由于双溪村的住户不多，除了村口有个茶摊，就没有供那么多人歇脚或住宿的地方，不少规模较小不占优势的宗门未在外逗留，直接进了秘境，想来归一派也是其中之一。
缥缈宝境每回在凡界出现便有三次开启时机，每隔三天一次，在最后一次开启后，会持续三个月才关闭。云陌容和司陵在外界无法用寻常的通讯符与进入秘境之人联系，就只能等着下次开启再进去与其他人会和。
云陌容原本想着进秘境后就能让大师兄带她，如今美梦破碎，反倒将这机会拱手让给了小师妹，尽管她不讨厌虞芙，也难免心生醋意。
“早知道就不等你了！”于是她朝司陵发起了脾气，“得亏我心地善良，那时候才没赶你走。”
尽管途中大部分时候是因为她偏离正确方向，才晚了这么久才到，但起初是要等司陵才导致两人脱离队伍。
司陵没有反驳，等她发泄完了，忽地出声问道：“你要吃糖葫芦吗？”
云陌容被他问得一愣，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过了半晌才没好气地从嘴里蹦出个字来：“吃！”
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这张嘴。
司陵有些不明白。
孟承熙那天喝酒时其实说了不少事，包括云陌容的，说是她要是心情不好，就会乱七八糟说上一堆话，然后开始生闷气，不理人，这种时候只要给她吃上一串糖葫芦，不出意外就会当场消气。
但现在的云陌容完全没有消气的迹象，是这办法除了孟承熙以外，别人对她用了没效果，还是因为被他打断，没进入生闷气那个阶段，所以才不起作用？
没等司陵继续想下去，云陌容就带着他穿过几个叫卖自制丹药的摊位，来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前，指着稻草把子上插着的最大最红的那串糖葫芦：“我要这串。”
小贩取下糖葫芦递过来，司陵站在边上动也不动，云陌容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付钱呀。”
不是他问的要不要吃糖葫芦吗，总不会还得她自己出钱吧？
“哦，好。”司陵回过神来，摸出一枚铜板和小贩换来了糖葫芦。
云陌容见远处田边围着不少人，许是有人在卖什么稀罕物件，叫上司陵一起往那边去凑热闹。
她捏着竹签，还没来得及吃，回眸见司陵看着自己，想也没想地就把糖葫芦递到他面前：“你想吃？”
司陵猝不及防地避开她探究的眼神，像是在做掩饰般咬下第一颗糖葫芦，含在嘴里。
“幽冥界是不是没有糖葫芦吃啊？”云陌容问他，又自言自语般嘟囔着，“那也太没意思了。”
司陵轻咬着包裹着山楂的糖壳，腮帮子鼓起一块，含含糊糊地问她：“你就这么喜欢吃糖葫芦？”
看起来，她现在应该不生气了？
“是呀。”云陌容不觉得她的喜好有什么问题，“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出生就没了爹娘，有个阿婆好心收养我，吃着百家饭长到六岁才被师尊带回归一派。小时候见隔壁家的小孩吃糖葫芦，我也馋，就去求阿婆。阿婆无儿无女，也没什么积蓄，就算是一文钱都得省着花，但还是买给我吃了。那时候我就觉得糖葫芦一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还想着等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天天吃，嘿嘿。”
她说着就傻笑两声，接着道：“后来进了归一派，师兄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每次跟着师尊下山都会给我带一串回来。”
糖壳化去一半，司陵将剩下的咬碎，山楂的酸味瞬间冲了出来，在口腔中肆虐。
说到最后总是离不开她的师兄，每次都这样，他也该习惯了。
云陌容见他直皱眉头，终止话题，问道：“怎么了？”
“酸，我不喜欢。”司陵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哼，不喜欢就算了，还给我。”云陌容从他手上抢过糖葫芦串就往嘴里送，一如既往的酸甜滋味。
想掏钱给她再买一串的司陵欲言又止。
说着就到了某个修真者摆的摊位前，有一位身穿蓝袍的男人坐在地上叫卖，手里握着一株红叶红花的仙草。
云陌容认出那是嘉荣草①，能用来炼制突破至金丹期的丹药。
只不过此人要价高了些，且没有搭配炼制金髓丸需用到的其他材料一同售卖，围观的修真者大多持观望态度，尽管有几个感兴趣的，但问过价格后便打消了念头，很快就被其他摊位给吸引走了。
毕竟对大部分修真者而言，突破筑基结成金丹是件只需要足够时间就能完成的事，丹药并非必需品。
但云陌容的情况和别人不太一样，没办法靠自己突破时就只能考虑借助外力，她对嘉荣草的兴趣也明显更高，当下就站在那摊位前走不动路了。
若是凑齐材料，即可制成能使人百分百结成金丹突破至金丹期的金髓丸，这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况且就算这对她还是没用，司陵突破修为也需要。
“两枚上品灵石，或是用同等价值的物品交换。”蓝袍修真者的报价当头浇了云陌容一盆冷水。
她没办法靠炼器赚钱，一年的份例不过二百四十颗下品灵石，两枚上品灵石几乎是她存了十来年的全部积蓄。
就算她对这仙草再怎么心动，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正当云陌容犹豫不决时，忽有一道清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这株嘉荣草，我买了。”
云陌容回身看去，见是位穿着月白鹤氅的年轻男子。
对方的样貌不俗，长着双优雅带笑的瑞凤眼，乍看上去气质和孟承熙有些相似，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那一挂的，只是孟承熙看着更严肃些。
饶是云陌容这些天与容貌司陵，见到那男子仍旧眼睛一亮。
不过嘉荣草被对方买下，云陌容略带可惜地哀叹一声，要和司陵一道离开去别处看看。
“二位请留步。”谁知那名男子竟几步追上前来，向两人行了一礼，“请问二位可是归一派弟子？”
“是。”云陌容点头，向他还礼，投去个奇怪的眼神，“敢问这位，呃……道友如何知晓？”
她和司陵皆未穿归一派弟子的服装，身上也没佩戴什么身份标识，这人是如何得知的？
归一派在修真界应该没有什么仇人才对，云陌容在脑子里迅速过了遍与归一派有来往的几个门派的情况。
男子微笑道：“在下乃是昭天宗弟子，复姓万俟，与维清有过数面之缘。他曾说自己有位师妹，还给在下看过画像，今日见到姑娘便觉得面善，故而有此一问。”
他的话音一落，周遭就响起一片吸气声。
阳嘉国九州皆以皇室为尊，据说皇室血脉降生就有筑基修为，修真天赋也比常人要高出许多。昭天宗位于阳嘉国极西的昆仑之丘，与皇室渊源颇深，因此被称作第一宗门。
传闻昭天宗内甚至有条能产出交易所用灵石的灵脉，难怪如此财大气粗，归一派这种灵脉枯竭的小门派根本没法比。
云陌容细细打量一番，见那男子的右眼是重瞳，又听他说自己姓万俟，想来是那位昭天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万俟元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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