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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你是要造反 ...

  •   他抬眸看向犹带怒意的沈责镇,“父皇若答应儿臣这三个条件,儿臣可以答应父皇,只要沈安瑞不生事,儿臣便保他一世安稳,若他生事,儿臣也终身保他性命。”

      除了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沈责镇最在意的也只有沈安瑞了。

      沈责镇握着桌角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再继续发怒也毫无意义,他咬紧牙,陷入沉思中。

      十几年前,因为权力,他间接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十几年后,他把朝廷也管理得一团糟。

      沈安钰不愧是他儿子,成功把住了他的命脉,若是褚国因他而亡,他根本无法对列祖列宗交代,若沈安瑞战死下了黄泉,他也无法对他最爱的蒋贵妃交代。

      他长叹一口气,低头悠悠开口,“当年朕母亲,也就是已故德惠太后,看你外祖父在兵中威望甚重,怕发生兵变,便让朕色.诱你母亲,朕本来不愿,可拗不过太后,朕装作对你母亲情深意重的样子,成功将你母亲接入宫中。”

      沈安钰心头一揪,原来母亲在意的感情至始至终不过是一场阴谋。

      “你母亲入宫后,蒋贵妃吃醋,朕便无心再理会你母亲,毕竟朕对你母亲只是逢场作戏,蒋贵妃才是朕真正心仪之人,可你母亲似乎对朕动了真心,总是时不时纠缠于朕,朕只能一直躲着她。”

      “后来你母亲安静了一段时间,朕以为她放下了,在她再次求见时,朕同意了,她说有要事禀报,让朕摈退左右,朕信了,不料她竟在腰间别了一把软剑,意欲刺杀朕,当时若不是蒋贵妃突然出现,替朕挡了剑,朕早就死在你母亲剑下了。”

      “后来你母亲被内侍捉拿,她求朕留你一命,便自裁了,她何其糊涂,朕给了她富贵生活,她却想要杀朕。”

      难道不该杀吗?若不是你欺骗她感情,她又怎会因爱生恨?

      沈安钰眸中多了一抹狠意,他很想质问沈责镇,却又知道,问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并无意义,他根本不会觉得他有错。

      可怜他母亲一腔真心错付。

      曾经,从别人传出的只字片语中,他以为她母亲是因嫉妒蒋贵妃得宠,刺杀蒋贵妃后被沈责镇处死,没料到她要杀的是沈责镇。

      他心底深深自责,他曾误会他母亲是一个只会为男子争风吃醋的人,却没想到他母亲真性情,敢爱敢恨,不愧为将门虎女,他应该为他母亲骄傲才是。

      沈安钰任自己沉浸在悲痛中,一小会后,他便恢复如常。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沈责镇面前,定定看他,“儿臣第二个条件,父皇要废太子,将废太子和安王贬去偏远封地,永世不得归京,第三,儿臣要做太子,要掌所有兵权,以后朝野上下,政令决策,皆由儿臣决定。”

      “你……”沈责镇颤颤巍巍地站起,“你这是要造反,要夺位?”

      沈安钰唇角勾起一抹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父皇怎么想都可以,条件儿臣已提出,父皇若不答应,便等着亡国,父皇若答应,儿臣可保父皇晚年安稳。”

      沈责镇扶着桌角,缓缓坐下,眼中俱是悲凉,如今桓国军队就快攻到云城,军中根本没有能堪大用的将领。

      他眼下只能信沈安钰,毕竟沈安钰曾在胜算不大的情况下打退过文国,就算再不愿,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

      “依你。”他一下一下麻木地捶着桌角,极其颓丧。“都依你。”

      ======

      翌日早朝,沈责镇便依约以皇后曾残害某位妃子,导致妃子与腹中胎儿一尸两命为由废皇后,进而又以母亲失德为由废太子。

      并将太子贬为五陵王,命太子马上启程前往封地五陵县,又以战事失利为由将沈安瑞贬为长进王,命其速去封地长进城。

      封沈安钰为太子,掌天下兵马,命其即日出征,夺回被桓国占领的褚国领土。

      圣旨一出,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支持太子和沈安瑞的,他们认为,若沈安钰上位,必会给他们穿小鞋,因此集体反对。

      可惜皇上宣读了旨意,便直接退朝,他们当下无法谏言。

      回府思虑一番后,由太子太傅牵头,所有反对新政令的官员再次求见皇上,皇上拒见,他们便在朝堂外长跪不起。

      一连跪了三天,皇上连面也不露,他们没办法,只能死心。

      而沈安钰接到旨意后,先给多年前结交,如今已是文国朝堂举足轻重人物的好友写了封信,让他以唇亡齿寒之理游说文帝派兵支援褚国。

      又让沈责镇封许从樰为御史中丞,让许从樰有上朝权限。

      最后,他从沈责镇手中取了虎符和圣旨,打算去平城接管军队,褚国本有兵士三十万,如今在多次战败下,仅剩八万人。

      临去平城前,沈安钰和许从樰在书房话别。

      “从樰,朝堂就交给你了,你替我多看着些。”
      “放心。”

      沈安钰握住许从樰放在茶几上的手,看向她的目光温柔中带着丝丝情意。

      “等我回来。”

      许从樰眼中微动,纤细的指尖覆上他手背。

      “景钰,一切小心。”

      ======

      平城的沈安瑞接到圣旨,以为沈责镇被沈安钰蛊惑,转身就打算带着亲兵杀回云城,被周福源拦住。

      “殿下且慢,皇上派我来宣旨,就是怕殿下冲动,殿下这些年听了传言,以为是贤妃杀了你母妃,可事实上,贤妃要杀的是皇上,你母妃是为皇上挡了一剑才死的。”

      “你说什么?”沈安瑞捏紧剑,满脸不可置信。

      周福源将拂尘在手臂上换了个位置,苦口婆心地劝。

      “皇上厌恶成王殿下,觉得你恨他也无伤大雅,所以一直没告诉你真相,如今大敌当前,你又无退敌之能,只有成王殿下能救褚国了。”

      “且成王殿下已经答应皇上,只要你不生事,他就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谁要他保。”沈安钰瑞将配剑解下,发泄般扔在地上。

      从前在云城享受荣华富贵,恣意妄为,觉得世上没什么难事,可等真正上了战场,被桓国逼得节节败退,弃了一个又一个城池。

      他才发现他以前以为的无所不能十分幼稚可笑,他以为他事事强过沈安钰,可以随时把沈安钰踩在脚下,结果却根本比不上沈安钰。

      沈安钰轻轻松松就打退文国,而他,连打个胜仗的本事都没有。

      “殿下。”周福源拍拍他手臂,感叹道,“老奴知道皇上有多疼你,若不是没有办法,皇上怎会将你赶到长进城那种偏远之地,长进城虽偏远,可皇上已经为你备了足够的良田和银两,你过去不会吃苦的。”

      “眼下你千万不能再生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成王殿下保住褚国,若褚国亡了,那一切都会变成空谈,只要保住褚国,皇上地位不变,皇上心里最爱的还是你,一切事宜都可从长计议。”

      “安王殿下,您这回可一定要听老奴的,这也是皇上所希望的,您任性了半辈子,这回可得懂事了。”

      沈安瑞失落地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在营帐内转了一圈,想起最初迎战桓国的那批将领大部分都已战死,现在跟着他的都是新面孔。

      由于连日战败,如今军中士气不振,他再待下去,褚国迟早亡在他手里,他会成为褚国的千古罪人。

      若是交给沈安钰,或许真能有一丝希望。

      他起身走到周福源面前捡起剑,叹道,“走吧,去长进城。”

      周福源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如释重负地跟上,“老奴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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