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财神爷碰瓷之后》云朝朝

14、烟花

　　提案成功的余温，像一层暖融融的光，笼罩了苏晓好几天。

　　连带着看总裁办公室那扇门，都觉得顺眼了许多，甚至偶尔会产生“沈总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的危险念头。

　　沈淮似乎也进入了某种“静默观察期”。

　　他没有再搞出什么“数据化追求”的骚操作，只是交给苏晓的工作明显更核心、更具挑战性了。美其名曰“能力范围内最优任务分配，以维持成就感激发的幸福指数稳定”。

　　苏晓忙得脚不沾地，但痛并快乐着。被信任、被委以重任的感觉，确实比收到镶钻钢笔让人踏实得多。

　　这天晚上，又是一个加班夜。

　　为了搞定一个新项目的初期规划，苏晓再次奋战到了整层楼只剩下她和沈淮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当她终于保存好文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小隔间时，发现沈淮也正好从办公室出来。

　　“结束了？”他问，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低沉。

　　“嗯。”苏晓点点头，疲惫让她暂时卸下了不少面对老板时的拘谨，“总算把框架搭完了。”

　　沈淮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又看了看她眼下的淡青，忽然开口：“跟我来。”

　　说完，也不等苏晓反应，便径直朝着通往天台的安全通道走去。

　　苏晓一愣，这么晚了去天台？大佬这是又要进行什么新型环境刺激实验吗？她心里吐槽，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办公室的沉闷。天台视野开阔，俯瞰下去，是流光溢彩的城市脉络，与头顶稀疏的星空遥相呼应。

　　“沈总，我们来这儿是……”苏晓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有些不解。

　　沈淮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天台边缘，背对着她，望着远处的夜景。挺拔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

　　过了片刻，他才转过身，看着苏晓，语气平淡无波，说出的内容却石破天惊：

　　“根据数据记录，突发性的、非重复的视觉奇观，能有效引发短暂但高强度的愉悦刺激。”

　　苏晓：“……所以？”

　　沈淮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看似随意地一划。

　　下一秒，苏晓瞪大了眼睛，呼吸骤然停止。

　　只见漆黑的夜空中，毫无预兆地绽开了一簇金色的烟火！

　　那烟火并非寻常的菊花、牡丹形状，而是……一个线条简单，却无比清晰的笑脸图案！金色的弧线勾勒出眼睛和嘴巴，温暖又俏皮，在夜幕中持续了足足两三秒，才如同碎金般缓缓消散。

　　还没等苏晓从这突如其来的魔法中回过神。

　　“咻——啪！”

　　又一簇烟火升起，这次是一个小小的、发着光的水壶造型，壶嘴里甚至还冒着缕缕蒸汽般的银光。

　　接着，是一本摊开的、书页泛着柔和白光的书籍图案。

　　然后，是一杯冒着热气、线条卡通的咖啡杯……

　　一个接一个，全都是她日常生活中最常见、也最容易让她感到微小确幸的事物！

　　它们被放大，被点亮，以最梦幻的方式，镶嵌在城市的夜空之上，仿佛一场只为她一个人放映的有声电影。

　　苏晓仰着头，彻底呆住了。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瞳孔里倒映着那些不断绽放、又不断消散的璀璨图案。

　　她不是没见过烟火，也不是没经历过更浪漫的场面。可是……这种被精心“定制”的、完全基于她喜好和习惯的、近乎神迹的展示，带给她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

　　这不是简单的“视觉奇观”，这是……被看见了。

　　她那些琐碎的、微不足道的快乐，竟然被眼前这个总是冷着脸、说着数据分析的男人，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郑重其事地回应了。

　　苏晓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悸动。

　　【晚上10：20，情绪：极度震撼，难以置信，心跳失速。原因：目睹沈总疑似动用钞能力在夜空播放个人定制版幸福图鉴。幸福感强度：无法评估！系统已宕机！】

　　沈淮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她的反应。

　　他看到她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看到她微张着嘴，忘记了呼吸；看到她仰起的脖颈线条优美，在烟火明灭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的神格内核，清晰地捕捉到她心跳频率的急剧飙升，血液流速的加快，以及周身能量场那剧烈却温暖的波动。

　　幸福指数曲线，正以前所未有的陡峭角度，冲向一个他从未记录过的高峰。

　　【干预手段：定制化、高成本（神力消耗）、唯一性视觉刺激。】
　　【实际结果：目标情绪反应剧烈，幸福指数峰值创历史新高。】
　　【结论：该手段有效性远超预期。“独特性”与“关联性”是关键加成变量。】

　　逻辑上，他成功了。KPI进度条应该在大幅前进。

　　但是……

　　为什么他的核心处理器，也传来了一阵陌生的、轻微的紊乱？为什么看着她被烟火照亮的侧脸，那专注而震撼的神情，会让他产生一种……类似于“满足”的数据冗余？

　　这不在计划之内。

　　最后一簇烟火，是一个简单的金色光环，缓缓扩散，最终融入夜色，天地重归寂静，只剩下远处城市的背景噪音。

　　天台上一时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苏晓缓缓低下头，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

　　她看向沈淮，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颤：“沈总……这……这也是……数据模拟的一部分吗？”

　　她需要确认。

　　确认这如梦似幻的一幕，背后是不是依然冷冰冰的“实验逻辑”。

　　沈淮与她对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迈步，朝她走近了两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苏晓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冷冽的气息，混合着夜风的味道。

　　他低下头，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比平时更缓、更低的嗓音开口：

　　“你说过，”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她的原话，“‘有时候，不去模拟和记录，只是正常地随便做点什么，效果或许更好’。”

　　苏晓的心猛地一跳。

　　他……他记得？而且，他这是在……尝试？

　　“我试图理解，”沈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在处理一个复杂的悖论，“‘正常’和‘随便’的定义。但我的数据库里，没有匹配的范式。”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坦诚。

　　“所以，”他总结道，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上，“我选择了，我认为你会喜欢的方式。”

　　不是基于数据模拟，而是，我认为，你会喜欢。

　　苏晓怔怔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吐槽，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脸上和心头的滚烫。

　　她看着沈淮近在咫尺的脸，那完美却缺乏表情的容颜，此刻在她眼中，似乎多了点……人情味？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说不出完整的话。

　　喜欢吗？当然是喜欢的。震撼吗？毋庸置疑。但更多的，是一种她无法准确形容的、混乱而汹涌的情感。

　　就在这时，沈淮的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却异常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执行者情感模块波动超出安全阈值！核心逻辑受到未知干扰！神力运行效率下降5%！请立即进行系统自检！】

　　沈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看着苏晓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睛，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