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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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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与平常别无二致的作为安室透的生活的一天当中,因为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想要去新宿购入暑假手工作业的材料,但是苦于不知道该怎么买能够最省钱,所以贴心的安室透君自告奋勇陪孩子们一起去了新宿,然而就在返程的路上,他们看见堤无津川的石桥上,有个年轻的女人朝着底下平缓流淌的江水一跃而下。
刹那间身体的本能代替了大脑的思考,安室透跳下水,在并不浅的河流当中将女人救了上来。救援途中她紧闭双眼,根本没有一丝求生的意识,完全放任自己被水流裹挟,像一截无力的蒲苇。
安室透将她救上来,并进行了急救,好不容易才让女人睁开了眼,他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她受了伤,正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又惊讶地得知她已经失忆。
带着看似安静实则茫然的女人进了医院,缝合伤口并拍了脑部CT,医生很遗憾地告诉他们,有一块陈年淤血压迫着她的神经,很有可能以前她只是头痛,但是今天的落水迫使淤血受到撞击产生移动,然后让她失去了记忆。
“最好去熟悉的地方走走,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医生这么提议,但是所有人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不认识这个年轻人,而她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做手术,”医生指着片子说,“这块淤血必须尽快除掉,否则谁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对大脑造成其他的影响。”
“那就住院观察一下吧。”安室透这么说。他半蹲下来看着白榆,笑容和煦地安抚道,“我会去派人查一下你的身份,请别担心。”
白榆轻微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她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以“安室”的名字住进了医院。同理心超值的几位小孩趴在她的病床边安慰着她,试图减缓她因没有记忆而带来的不安与脆弱。
事实上白榆对此接受良好。她接受着这个世界的信息,根据惩罚系统灌输进来的世界观,大致搞明白了所有东西的作用原理以及使用方法,也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个西装小男孩非常眼熟。
“好了,”江户川柯南对小孩子们说,“医生说了,要让大姐姐好好休息,我们在这里吵她可能休息不好哦?所以我们先离开吧。”
接着他看向白榆,脸上的神情比白榆这个成年人此刻更加稳重:“大姐姐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要担心,安室先生可是很厉害的侦探,一定会帮你找回自己的身份和记忆的。”
白榆笑了笑,嗓音温和:“嗯,我相信安室先生。”
“那,姐姐再见!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好的。”
她目送这几个孩子出了病房门,脸上带着的温柔笑容也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的沉思。
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上世纪连载了四十年的侦探漫画的主角。她对这部漫画有印象,是因为年幼时在孤儿院的老旧电视上偶然看到过。电视机对那个时候的她来说是新奇玩意儿,她躲着院长的巡查,在那个电视上看了小半年的影片,其中唯一让她觉得还算有趣的就是这部侦探动画。
但这部动画给她更深刻的印象是那些毫无逻辑的作案动机与手法,莫名其妙的情节发展,以及据说这部漫画完结的那一天,诸多城市的银幕上都在庆祝“四十年的隐忍于此刻终结”。后世的人们将这部漫画的时间称为“柯学时间”,称这部漫画有着“无所不能”的“柯学”。
回想起系统说明的733号世界的名称“柯学剧情高于一切”,白榆有理由怀疑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有着按部就班的命运,棋盘上的所有棋子走向的只有一个可能。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固定的结局,而他们身为局中人,自然不例外。
作为一个惩罚世界,开局失忆绝对不会是她的第一个惩罚。在这个命运既定的世界,红与黑的胜者流下炽热的血液,换得明白灿烂的天光,而败者被光芒撕碎、四分五裂、失去一切。
他们必定会是败者,必定会是黑方。
所以开局糟糕的并不是失忆,而是作为侦探的安室透查到她的身份,将她拘捕,甚至死刑。
她如此,想必其他几位也是如此。而且说不定会比她更惨。
但是白榆并不担心。
这里可不是联盟那种冰冷丑陋的地方。而一个道德礼仪高尚的世界,势必会被黑暗所挟持,最后妥协。
而这种办法他们非常乐意使用。
检查好身上没有窃听器,白榆下床拉开窗帘。黄昏晕染的光线沉重地笼罩着她,像冬日厚重的棉被。这种光线令她舒适。
在夕阳的光里,她把之前听到的惩罚系统说过的话又过了一遍,想起来一个名词——忏悔值。
他们需要得到忏悔值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是该如何得到忏悔值?由心而生,自己认为,还是别人判定?这其实都无所谓,她不打算去得到这种东西,反正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是通缉犯,那不如在更加如鱼得水的世界里生活,等她腻了,再掀了这天回到自己的世界。
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绕过即将到来的警察,得到一个安全屋,然后用手头上的所有情报,去找到自己的同伴。
她需要一场手术,一身衣服,一台电脑,一些酒精。
*
讲道理,有谁开局会进监狱的吗?
纳萨尔翘着腿,看着四面坚固的墙壁和角落里的高清摄像头,饶有趣味地想,这个监狱不是很刺激诶。
如果他是投放罪犯的人,他肯定会让罪犯开局就是面对执行死刑的枪,扳机扣下的那一瞬之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他才不会弄关进监狱这种开局,毕竟越狱这种事他做得多了。
更别说这个世界的科技远远不如联盟,好歹联盟还知道标记脑电波,将所有罪犯的身体都植入微型炸.弹,只要定位发生意料之外的偏离就自动引爆。而这边只有一台监控,因为他本人的危险性,还配备的是单人牢房,床铺柔软不说,桌子椅子配套齐全,甚至还有冰箱电视,以及独卫。
有那么一瞬间,纳萨尔觉得这里是个公寓,而不是监狱。
这让他稍微有点儿不太想越狱了。
监狱的管理松散,虽然对时间和规则有着强烈的要求,但实际上犯人能做的事情很多,而且安全把控非常不严格。看得出来这边监狱里的人都是故意进来养老的。
纳萨尔嗤笑了一下,墙上的广播响起铃声。这是集合的铃声,提醒他们在五分钟之内收拾好一切,到走廊上集合点名。随后他们就要去吃早餐,早餐之后会进入工作车间进行工作。
从牢房出来跟随部队往工作间走的那一段路,纳萨尔确定了这一路的监控和巡逻人员,凭着他对于监控摄像头的敏锐程度,以及对监控范围的掌握,他很轻易地能在大脑里规划出一条完全避开所有监控的道路。
而在工作间里踩缝纫机工作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手工剪刀,又摸着针头心里发笑,究竟是因为他这个身份只是网络罪犯所以对他的看管如此松懈,还是本身岛国监狱就如此宽松?
这都不需要他做计划了。他完全可以抢一个狱警的枪就翻墙出去,而谁也拦不住他。
……无趣。
他嘴角下垂,决定给自己增加难度。
反正出去了也没地方住,人生地不熟的,他不如趁待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把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给摸清楚,记忆里虽然有一些知识,但是对他来说还是太少了,更何况,他还需要找到自己的朋友们。
他不担心其他人的安全。搞笑一点说,他只担心这个世界的人的安全。
惩罚系统把他们投放到这个世界,究竟是要惩罚他们呢,还是惩罚这个世界呢?毕竟他们四个人都最讨厌规则、也最讨厌别人替他们做决定了。一旦有了不符合自己利益的规则出现,他们便会如同猎食的恶狼一般将规则碎尸万段,换取自由的空间。
银针在他手里被捏断,纳萨尔面不改色地将针头狠狠地扎进自己的肉里,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血液争先恐后地逃离这具充斥着疯狂的身体。
伤口冒出的血珠顺着掌纹开始描绘,颜色秾丽,他瞟了一眼,懒散地举起手,在狱警的询问下开口道:“我的手被划伤了,我需要治疗。”
狱警走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口,那只白皙干净的手上流淌的红色格外分明,看起来像是个不祥的征兆。狱警说:“拿纸擦一擦,然后跟我来。”
纳萨尔站起身,狱警转头走在他前方,他的视线从狱警腰间的电击棒和警用配枪上一滑而过,眼角的笑意不减。
他只需要一身警服,还有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