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吻［短道速滑］》茗子叶

18、独空

　　隔天休息，况迟一整天都在况敏希周围，俞昨自然也在，奥运期为他们提供了共同训练场地。
　　两人有所顾忌，只能时不时淡定地瞟过去一眼，但如果视线撞上了，就会顺势黏上一会儿。
　　这样一来，一天的简单训练也就飞驰而过，各自回各自国家换衣间换衣物。

　　俞昨最先更换完毕后到廊道尽头休息区坐着，背对入口看向窗外，忽然在窗玻璃上看见两个人影。
　　况敏希跟在一个男人后面，男人十分淡定地从他的身后走过，俞昨能够看到况敏希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是在求救。

　　“况敏希选手吗？”
　　俞昨站起来转过身，友好地问况敏希。
　　直接动手毫无意义，只会造成国际争端。

　　况敏希紧捏着手指转身，恢复友好申神情，“是的，您好。”
　　崔胜健冷眼打量俞昨，他自然认识。
　　俞昨看着况敏，往反方向指去，“况迟选手在那边等您，他好像受了点伤。”

　　况敏希瞳孔瑟缩，急忙回身朝崔胜健致歉后往回跑，崔胜健佯装出谅解让她快去，实际眼神寒霜，看了一眼俞昨要继续往前走。

　　“您好，那边没有路，是女厕所。”
　　崔胜健踌躇了一下，身为韩国有名教练，曾为了研究中国短道速滑短距离技巧学习过中文。
　　此刻如果假装听不懂，那直走后确实只有女厕所，可能会被安个变态名号，只好委曲求全：“啊？谢谢。因为还不熟悉这里的布局。”
　　俞昨嗯了声，看着崔胜健步履匆匆离去，几秒后也跟了上去。

　　不远处突然传来吵嚷声，绕过拐角，俞昨看到了被两位加拿大选手和况敏希拦住的况迟。
　　这是俞昨第一次看到况迟发火，一扫所有可爱、羞涩，他是冷漠的、带刺的。
　　他的拳头已经出血，而倒地的是崔胜健。

　　俞昨心下一颤，欲上前，却看到闻讯而来的韩国教练，收住上前的脚步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况迟镇静下来，加拿大选手放开他，崔胜健也捂着腹部踉跄起身。
　　韩国教练黑着脸训斥了几声，带走两人。

　　俞昨退到一旁，况迟紧紧握着况敏希的手，撞上俞昨的视线时先怔了一下，而后闪躲，擦肩而过。

　　俞昨上前询问加拿大选手得知况迟并没有打崔胜健，他的拳头其实是砸在了墙上。崔胜健是被他的气势吓坏，退步时腹部撞上了书架边角倒的地。
　　“他为什么想打那老男人就不清楚了，我一出拐角就看到况迟选手莫名其妙步步紧逼老男人。”

　　俞昨向他道谢，而一旁的女志愿者上前搭话，“好像是因为看到了我刚才拍的自拍照。”
　　女志愿者递出手机，上面是她在廊道的自拍照，而她的身后恰好是欲搂况敏希路过的崔胜健。

　　女志愿者补充道：“那女生好像很怕那个老男人，但她不敢反抗。两个人走过不久，刚才的帅哥扫到了我的自拍照就突然冲了过去。我察觉不对劲跟上前，才没几步就看到刚才这位说的场面了。”
　　俞昨递还手机，“好的，谢谢您。但可以给我这一张照片吗，保证不侵犯您的肖像权，我只是觉得那位女生会需要。”
　　女志愿者了然，传了原图给俞昨。

　　当晚，俞昨没听到任何韩国运动员处罚相关，好在收到况迟报没事，也就睡了个还算安稳的觉。
　　然而隔天500米，况迟没有出现在检录处，同行的加拿大选手说好像他的比赛已经被取消，应该是昨天的事被起诉。

　　比赛即将开始，俞昨放下杂念，况迟会希望自己夺冠了再去见他的。

　　哨声响，选手们抢占一位。
　　俞昨快速抢到首位，朴灿熙紧随其后。
　　此时单圈速度8秒4，想直接超越很难，朴灿熙伺机而动。

　　进入弯道，朴灿熙尝试内道超越，俞昨及时封锁。出弯道，朴灿熙滑至外道加速，发起第二次进攻。此时单圈8秒2，朴灿熙持续蹬冰加刀。

　　俞昨进入弯道，朴灿熙瞄准了俞昨身侧内道空隙进行内道超越成功。
　　但出弯道时由于速度过快朴灿熙没能及时收圈，俞昨瞬间追平并蹬冰加速超他一个身位。

　　两人并排进入弯道，俞昨降速，朴灿熙横加一刀压俞昨一个身位，此时单圈速度8秒。
　　出弯道后即将迎来终点，一直暗中蓄力的加拿大选手趁朴灿熙超越俞昨间隙从俞昨身后进行内道超越，却在出弯道刹那被朴灿熙的手臂猛地打掉护目镜失去重心甩出赛道。

　　朴灿熙收回左侧目伸腿撞线，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殊不知抬眼时右发现侧前方是朝前滑行的俞昨，脸瞬间黑沉。

　　最先伸腿撞线的是俞昨。
　　俞昨在被朴灿熙超越时就已经改变战术滑向外道快速收腿，冰刀抬离冰面，小腿几乎与冰面平行，继而加速，快而不猛。

　　虽说一般情况下外道所需距离较长，但朴灿熙可能忘了，俞昨是典型的爆发型短距离选手。
　　所以当朴灿熙偏回左侧的脑袋时，俞昨已经从外道伸腿撞线，先于他0.024秒。

　　俞昨边慢速滑行边看向回放屏，是加拿大选手甩出赛道前后的慢动作影像，高清影像下可以清楚看到朴灿熙不仅打掉了加拿大选手的护目镜，还有手臂阻挡动作。
　　其实他知道，朴灿熙猛力后摆臂那一下目标是自己，只是加拿大选手冲上来恰好赶上趟。
　　裁判仔细核查后判罚朴灿熙“终点线处——手臂阻挡犯规”，俞昨夺得500米冠军。

　　接过教练递来的国旗披上滑行，激动的心情难以平静。再一次惊险躲过不干净动作实属不易，持续两届冬奥会夺得500决赛冠军更是来之不易。

　　已经28岁，身体越发江河日下，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站在冬奥赛场上，所以越发弥足珍贵。
　　但当视线不经意扫向四年前北京奥运会方位观众席时，夺冠的激情瞬间被浇灭过半。

　　他不在，竟然忘了他不在。
　　带着愤懑和无奈震吼赛场，而观众因他而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