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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Part 5 ...

  •   很多小说里常常说,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记得给你留一扇窗。
      她也不明白,那扇窗对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家教老师说,她是个天才,很有拉小提琴的天赋。
      天才?很陌生的词。
      她不知道她算不算。她只是一直在按照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去做去努力。
      只不过,在学习的过程中,她渐渐对小提琴产生了浓厚的依赖。
      她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话的同学,在学校,她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她没想过要去接近谁,也没有谁想要试着接近她。
      她只是中途转学过来的插班生,年龄还比同班人大一岁。
      她对流行没什么兴趣,或者,她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解最近在流行什么。
      她唯一的娱乐,唯一的休闲,细细数数,大概便只有小提琴了。
      称不上喜欢,也称不上不喜欢,只是寂寞无聊时,用来消遣时间的玩具。
      小提琴对她的意义——一个愿意无条件陪伴她的聆听者。
      老师说她的感情丰富,音乐很有生命力。
      也许吧?毕竟每一次拉琴,她都用尽了自己真实的心情。
      她不太爱说话,小提琴是她的传音筒,灵魂宣泄的渠道。
      做完作业,一有空闲,她便会躲在房间里,照着琴谱,一遍一遍,从不厌烦。
      吃过晚饭,常常,拉着拉着,一夜就那样过去。
      等到她放下酸麻的手,张开眼,落地窗外的天空,旭日悄然东升。
      她每天都有很严重的黑眼圈。每一天,似乎都睡不饱。
      她的夜晚,清醒的时候拉琴,拉累了就不知不觉抱着琴,沉沉睡去;睡完,起来,时间还早,继续拉琴。反反复复,有点病态的疯狂。仿佛她的生命,和小提琴缠绕到了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样的她,就那样莫名其妙,变成了家教老师以为的天才。
      天才,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
      很不错,她似乎勉强符合这条定律。
      两个月,每天不足五个小时的睡眠,成就了她拉小提琴的水准——远远超过了她那个学琴学了快一年的妹妹。
      然后,每月和妹妹去书房里和继父汇报成绩时,常常,她是被捧上天的那个。而妹妹,藤谷纱未子,则是被继父骂到臭头的反面教材。
      骄傲吗?并不。
      是天性使然还是从小的环境造就?
      她拥有一双严苛冷酷的眼睛。对人对事,往往,学会了现实。
      继父在妹妹面前对她的褒奖,短短的几分钟,她猛然清醒了,自己的机会,因何而来。
      妹妹被骂时的愤恨眼神,看她时的不甘嘴角,还有身侧那双紧握的拳头,她顿悟,原来她拉小提琴的机会,来自于她妹妹小提琴水平的裹足不前——有竞争才有进步,越是被宠坏惯坏的人,越是受不了被人比下去的屈辱,尤其当那个人,还是她平时最不屑的人。
      妹妹不喜欢她,甚至,鄙视她的存在。在她眼里,或者,在这个家所有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厚颜的入侵者。白吃白喝白住。她母亲的拖油瓶。
      妹妹和她母亲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只是她母亲单方面的讨好,妹妹负责被动地去接受。
      很好玩,明明她母亲是她的,可是,她却从未享受过一次她的温言软语。
      不要闹事,不要惹你爸爸他们不高兴,没事的话不要离开房间,不要找大家麻烦。
      认真回忆,她母亲,似乎对她说过的话,就只有这些警告。
      陌生、凉薄。
      好在,她慢慢懂得了适应,渐渐学会了麻木。

      嫉妒,是很可怕的事情,特别,还是娇娇小姐的嫉妒。
      继父对她的赞扬让她和她妹妹之间本就疏远的关系日趋紧张。
      妹妹将她当成了敌人,以为自己的父亲,被她这个入侵者,分去了一半。
      小姑娘太单纯,看不到她父亲表面下对她深藏的良苦用心。
      不过,那些不过是个引子,并不是后来,她妹妹对着她全面宣战,要和她势不两立的主要原因。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再见到那个拉小提琴的少年。
      那一天,是怎样开始的?
      或者,只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被人反锁在女厕的隔间,莫名其妙地被人淋了一桶水。
      入秋了,冰冷的水当头浇下,湿了她薄薄的衬衫。
      她惊愕,却没有想过要开口大声呼救。
      徒劳无功的事,她从来不会做。
      幼儿园小朋友们喜欢玩的恶作剧,她不懂,为什么在像冰帝这种贵族的初中里也会流行?
      咬着牙关,自力更生地从隔间爬出来,期间,她一直都在琢磨这个无聊问题。
      她难以理解。
      就像那次,她无意中听见她妹妹缠着他的继父,嚷着要当谁的后援会会长时的反应,是一样的。
      是她“与世隔绝”得太久了吗?
      她胡思乱想,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里距离冰帝的医务室很近。
      她记得有谁和她说过,医务室那里,有学校没有发完的校服。
      她不知道,那是继父的未雨绸缪,还是他对那些恶行的刻意纵容。
      像今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在冰帝,也许已经不止一次了吧?
      她皱了皱眉,思忖间,她轻轻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门刚推开,她就后悔了。
      医务室里围着一群人。
      那是一群男生,穿着惹眼的灰白运动服。
      匆匆一眼,她知道,他们是网球部的人。

      看到她推门的动静,他们反射性地纷纷转头向她看去。
      一时,她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太过陌生的经验。
      她显得慌乱而无措。特别,又是此时此刻。
      虽然没怎么照过镜子,但是她清楚自己那时的样子,很糗。
      凌乱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被水浸湿后变成透明的白衬衫。
      非常狼狈,也非常难堪。感觉好像赤裸裸地任人观看,免费欣赏。
      才15岁的她,还做不到佯装镇定、无动于衷。
      于是,立即地,她尴尬,抓紧胸前的衣服,红了脸,本能地垂下头,慌忙说了句对不起,急着便要关门退出去。

      退出医务室后,她一下子便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中午的阳光并不是很烈,她的衬衫,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午休马上就要结束了,难道她就要穿着这样一件近似透明的衣服去上课吗?
      心情,很乱,感觉,很糟。
      神思游走,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
      所以,当那件带着淡淡古龙水味的外套出现在她身上时,她委实被吓了一跳。
      “抱歉,吓到你了吗?”耳畔,有男生的声音,歉然拂过。带着浓浓的关西口音。低低的,沉沉的,说不出的蛊惑。不太像是这个年纪的男孩,会有的醇厚。
      她愣了愣,讷讷地移眸向他看去。
      午后,秋日的阳光,暖暖的,并不刺眼。
      他的眼睛藏在椭圆形的镜片后,是蓝紫色的幽邃和神秘。
      她想起来了,他是之前那个在音乐教室里拉小提琴的男生。
      可惜,她叫不出他的名字。
      “那个……”她张张嘴,犹豫着看看他,再看看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虽然我觉得最近东京的天气并不是很冷,但是,也并不适合感冒,你觉得呢?”他淡淡地笑,带点开玩笑的意味。
      他心知肚明她的遭遇,却体贴地选择沉默。
      明明,他们并不熟悉,甚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可是,那样的他,还是对陌生的她伸出了援手。在她茫然无助的时候,给了她第一份温暖。
      如果,是15岁的你,对于这样一个忽然出现的男生,也会印象深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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