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施宁

5、垃圾(捉虫)

　　彩排在即，互相帮忙的小伙伴们忙得不可开交，选择单干的沈佑嘉整日呆在宿舍，谁也不知道他在宿舍干什么。

　　彩排的前一天，黄戚婴中午就回了宿舍，他一开门就看到沈佑嘉放着音乐，拿着谱子在床上蹦得很嗨，看到他后，沈佑嘉还愉悦地打招呼：“嗨boy！”

　　黄戚婴有些哭笑不得，他佩服地问：“你是怎么做到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这么嗨的？”

　　沈佑嘉蹦得正欢，没空回答。

　　黄戚婴顺手关上门，说：“明天就彩排了，你不紧张吗？”

　　“不啊，我准备充足。”沈佑嘉蹦累了，他最后往空中一蹦，在空中张开四肢，屁股先着陆。
　　落到床上后，他舒展开四肢，酣畅淋漓地呼了一口气。

　　黄戚婴走到他床边，道：“你别玩了，我有事跟你说。”

　　沈佑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休息：“你说呗。”

　　黄戚婴打开手机，发了几个音频demo和文件给沈佑嘉，“你参考参考。”他说：“我刚遇到计鑫了，他让我把这些给你。”

　　沈佑嘉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瞧不起谁呢。”

　　“嘉嘉，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黄戚婴劝道：“先不管你和计鑫的矛盾，我觉得他真挺关心你的，咱就说这小样做起来也不容易，是不是？”

　　沈佑嘉道：“我不用。”

　　“嘉嘉，我是真把你当朋友，不然我也不会说，你能别这么任性吗？”黄戚婴苦口婆心道：“你别对人的恶意这么大，计鑫人挺好的，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沈佑嘉慢悠悠地反问：“我会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吗？”

　　黄戚婴闭嘴了。

　　沈佑嘉耸了下肩膀，百无聊赖道：“为啥你们都喜欢说‘哪个哪个是为了你好’这种话？”

　　黄戚婴沉声问：“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对。”沈佑嘉直言直语，他语气如常道：“你还是多去练练你自己的歌吧。”

　　黄戚婴生气了，他猛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你就自以为是吧！”

　　沈佑嘉蹙眉坐起来，他想还嘴来着，但黄戚婴砰地把门关上了。

　　“……”沈佑嘉气得在床上来了几个鲤鱼打挺。

　　下午和严开丞排练时，黄戚婴明显的心不在焉，犯了好多错误，严开丞直言不讳道：“如果你一直是这个状态，明天肯定会被导师批评。”

　　“啊…抱歉。”黄戚婴尴尬地挠挠头。

　　严开丞关掉伴奏，“不用跟我说抱歉。”

　　这直言直语的性子，竟然跟沈佑嘉那个鬼东西有点像。

　　黄戚婴犹豫道：“严哥，我担心嘉嘉。”

　　严开丞的俊脸毫无波澜：“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妈的，跟沈佑嘉更像了。
　　“…我会努力的。”

　　黄戚婴想了想，犹豫着开口了：“严哥，你能帮帮嘉嘉吗？”

　　严开丞：“怎么帮？”

　　“啊…是啊。”黄戚婴苦恼地抓抓头发：“他这人好面子，计鑫都帮他把demo做好了，他看都不肯看。”

　　严开丞停下手中的事情，淡声道：“也许他不是好面子。”

　　“啊？”

　　严开丞眸色漆黑沉静，缓缓道：“他不需要帮忙。”

　　黄戚婴不解：“那不还是好面子。”

　　严开丞懒得搭理他了，“调整状态，练歌吧。”

　　黄戚婴：“哦…哦。”

　　练歌的时候，黄戚婴感觉严开丞一直盯着他，吓得他后背直出冷汗，但当他偷瞄严开丞时，严开丞又挪开了目光，几次周而复始，黄戚婴忍不住道：“严哥，我有什么…错误吗？”

　　“挺好的。”

　　“？”

　　严开丞微眯了下眼睛，似乎考虑了一下，他开口：“能给我看一下计鑫给沈佑嘉做的demo吗？”

　　黄戚婴没反应过来：“啊？”

　　严开丞想了下，严肃道：“我要看。”

　　“……”
　　好直白，大佬这么“沈佑嘉”的吗？

　　彩排是分开的，五位导师会给出意见，只见学员们一个个激动忐忑地进去，然后再哭丧着脸出来。

　　终于轮到沈佑嘉了，他步伐轻快地进去。

　　没轮到的人不练习了，被骂过的人不难过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演播厅门口，等着看沈小拽哭唧唧地出来。

　　十分钟过后，门开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沈佑嘉蹦蹦跳跳着就出来了，他还颇有兴致地在大家的注目礼中来了段魔鬼的步伐。

　　路过一脸懵逼的黄戚婴时，沈佑嘉扬起下巴：“哼↗”
　　黄戚婴：“。”

　　看到正在匪夷所思着的计鑫时，沈佑嘉目露鄙视：“哼↘”
　　计鑫：“。”

　　最后，在经过严开丞时，沈佑嘉抬手戳在严开丞的肩头，挑衅地戳了三下：“等、着、瞧。”

　　严开丞精准无误地捉住他的手，稍稍用力地把人拉近了些，警告的目光中有几分无奈。

　　沈佑嘉目光犀利，丝毫不落下风地鼓起嘴巴，“呼——”他朝严开丞的眼睛用力吹了一口气。

　　刘海儿末梢扎进眼睛里，严开丞闭上了眼睛。

　　沈佑嘉救回自己的手，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逃跑了，他边跑边活动着自己手腕，暗骂严开丞太用力。

　　学员们看着他的背影，猜测：“被骂疯了吧。”

　　严开丞低头看着手机，唇角几不可见地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正式表演那天，观众席上人山人海，大部分的应援灯和条幅都是严开丞，计鑫等早有知名度的歌手，还有一部分条幅是粉丝给原本做演员或者网红工作的学员准备的。

　　二十个成员里，一点表演背景也没有的只有沈佑嘉，而且由于他初舞台太狂妄，导致他的人气很低，非常低。

　　但是有两个导师特别喜欢沈佑嘉，还没等他上场就拿着沈佑嘉的应援灯给他撑场子。

　　轮到《嗨boy！》组准备时，沈佑嘉和严开丞五个人一起等在后台，刚好结束的上一组是计鑫所在的组。

　　计鑫是他们组的第一。

　　退场时，计鑫路过后台，看着丝毫不怯场甚至还好奇打量着舞台的沈佑嘉，他顿住了脚步。

　　“佑嘉。”计鑫含笑上前，鼓励道：“加油哦。”

　　沈佑嘉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吝啬地点了下头，“谢谢。”

　　计鑫含笑，温润的声音不疾不徐道：“虽然我还是觉得你的改编不合适。”

　　沈佑嘉瞪着他，脸上写着“你没事吧”。

　　计鑫善解人意道：“你是第三个上场，如果想用我的demo还来得及。”

　　“我不用。”沈佑嘉不耐烦道：“你别叭叭了，走走走。”

　　计鑫继续扰乱着沈佑嘉的心神，他笑道：“用我的demo至少不用一轮游，毕竟…”

　　他凑近沈佑嘉，刻薄的话语中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你的改编就像垃圾。”

　　“是嘛。”沈佑嘉缓缓抬起右手，伸向计鑫的身后。他突然按住计鑫的后脖颈，计鑫的胸膛猝不及防地撞在了沈佑嘉左侧身子。

　　沈佑嘉牢牢把持着计鑫的脖子，在计鑫略显讶然的目光中，他居高临下地开口，“毕竟垃圾的眼里只有垃圾。”

　　计鑫皱起眉头：“……”

　　“你们在干什么？”严开丞的声音突然出现。

　　计鑫立刻抬头，无措又无辜道：“开丞…”

　　沈佑嘉啧了一声，蹙眉推开计鑫。

　　计鑫善解人意地对严开丞道：“我俩闹着玩呢，没关系，他没用力。”

　　沈佑嘉白了他一眼，离开时又用肩膀使劲撞了计鑫一下，嘲道：“没用力，哦？”

　　计鑫揉着肩膀，对严开丞笑道：“一会儿加油。”

　　“你是眼里只有沈佑嘉吗？”严开丞这样问。

　　计鑫愣了下：“…什么？”

　　“不然我一直在这儿，为什么你没有发现？”严开丞淡淡道。

　　一直在这儿？
　　计鑫错愕地看着他。

　　严开丞走近他，“他做的音乐是不是垃圾我不清楚，不过你给他做的demo，”他顿了下，漆黑的眸色一片沉静，他薄唇轻启，声音冷淡清晰：“那才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