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白月书窗

70、第 70 章

　　两人吃完东西，杜节去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
　　“找个电影看？”林遇问，“你好像不太喜欢爱情片，恐怖片怎么样？”
　　“不是不喜欢爱情片，只是我对这种题材要求比较高，所以吸引我的并不多，”杜节解释说，他喜欢恐怖题材，而且林遇愿意陪他看，于是窃喜之余委婉地表示，“听你的。”
　　想到林遇估计会觉得无聊，在他挑电影的时候，杜节去翻找了一下柜子，把自己四面八
　　方藏的储备粮都掏出来给他。
　　家里长辈的爱就是喂小孩各种好吃的，杜节耳濡目染，也把他喜欢的都给林遇。
　　林遇看着他把桌子清空，然后铺满，惊讶地问，“这么多吃的？”
　　“都给你。”杜节大方地表示。
　　林遇挑了部风评不错的片子，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
　　杜节一开始只是把手搭在林遇的肩上，渐渐地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林遇还以为他害怕，觉得他那种又爱又怕的举动很好笑，问，“你这么害怕，会去鬼屋玩吗？”
　　“会啊。不过你现在吓不到我了，”杜节得意地说，“因为我知道电影只是电影。”
　　“哦。”
　　“怎么？”杜节听他语气好像有点遗憾。
　　林遇转过头，目光毫无保留地望向他，认真地问，“如果不害怕的话，还可以抱我吗？”
　　杜节一愣，电影的音效被自动屏蔽，他直觉这句话并不像听上去那么单纯，弦外之音更像是一种“邀请”。
　　杜节有片刻在走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羞耻地笑出声，转过脸去，面上泛起红晕，却又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他，“抱歉，忽然发现了以前没有了解的你，我一直觉得你在感情上有点腼腆。”
　　“是吗？”林遇拉过他的手，从上衣摆探进去，“这样呢？还是你比较喜欢腼腆的？”
　　脑中交锋片刻，理智败走，杜节动了动手指，在他腰际摩挲了一下，顺从本心地吻着他，把他放倒在沙发上，高下立现。林遇抬手推他，但没什么力气，看上去更像是欲拒还迎。
　　电影的背景音突然开大，鬼：你尊重一下我。
　　杜节摸过遥控器就把电视关了——See you.
　　温软湿润的唇舌纠缠，体温沾染，身体只隔着轻薄的布料亲密接触，都是正常成年人，很自然地起了反应。
　　林遇脸红着转开了。
　　“回房间吧。”杜节说。
　　在窗边的地毯上，杜节在身后吻他纤细的脖颈，形状漂亮的喉结，神经愉悦的享受中，林遇微仰着下巴，瞳孔有点涣散，努力聚焦后，看见他指骨的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直面这种场景，感受着有些坚硬的男性手指的摩擦，说不出的刺激。
　　林遇反手抓着杜节的衣服，柔软的真丝布料没起什么折痕，只有白皙泛红的手指用力地屈着，指尖血色褪去，有些发白。
　　发泄过后，他脱力地松开了手，全身松懈瘫软下来，胸膛一起一伏，看上去连呼吸都很疲劳。
　　林遇缓了会儿，疲惫而缓慢地翻身抱住了他，肤色因为体温的升高白里透红，有些沙哑的声音，像是充满了引诱，“我帮你……”
　　“别……”杜节咬他的耳朵，“再让我抱一下……”
　　林遇休假随缘，难得今天杜节逮到他，抱着一起赖床，一直到日上三竿，林遇都躺累了，刚坐起来结果又被杜节拽回来，被子拉过头顶，躲在里面扯衣服玩。
　　衣衫凌乱，体温升高，气息急促地亲吻，推开衣服抚摸身体……
　　过了很久，两人才抱着出了房间，来到客厅。
　　林遇问在身后抱着自己的杜节，“找点吃的？”
　　“哦……”杜节不太情愿地松开了手，林遇敏锐地感知到了他情绪有些低落，反手勾着他的脖子，安抚地吻着他。
　　一吻终了，敲门声响起，林遇松开手，眼里满满的笑意与爱意，杜节看他的样子也跟着一起开心，笑着去开门。
　　杜节还以为是顾艺，只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开了门，结果一开门，发现是顾艺爸妈，心里一惊，连忙理了理头发，礼貌地笑着说，“叔叔阿姨，早上好。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刚到，听说你住这边，来看看你，”阿姨也理解年轻人赖床，笑着问，“刚起吗？我买了早餐，过来一起吃吧。”
　　杜节回头瞥了一眼，他刚才好不了多少，林遇看他一直没动，不解地要往门口来看，杜节连忙在背后给他打手势，让他回房间，还把门稍微关了一下，把身后挡住。
　　林遇扬着的嘴角一瞬间放下来，他努力动了动，却笑不出来了，他低落地低下眼睛，像惧光的暗兽一样，后退着转身回了房间。
　　“不了，我刚才就在弄早餐，”杜节没留神到他的情绪，忙着跟顾艺父母解释，“房间比较乱，就先不请你们进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正式吃个饭吧。”
　　“那也好，我和你阿姨在这边要留一段时间，她有一笔生意要谈，那改天再约吧。”顾叔叔开口替他说话，“不用送了，你去吃早餐吧。”
　　“好。”杜节乖巧地说，“叔叔阿姨再见。”
　　杜节关上门，松了口气，回房间，发现林遇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自己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回头。
　　杜节从背后抱住他，感觉林遇躲了一下，他耐心地解释说，“顾艺爸妈，早上刚来的。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包容一点也没什么，但换你衣衫不整的话 ，给长辈印象不好。”
　　“哦。”林遇转过来面对他，为自己总是消极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
　　“弄点吃的？”
　　“嗯。”林遇应了声。
　　杜节一边等面包烤好，一边给顾艺发消息，“叔叔阿姨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顾艺过了一会儿才回，“一会儿聊。”
　　两人吃完早餐没多久，杜节悠闲地拿出茶壶烧水，没过多久，顾艺就来敲门了，看见杜节和林遇坐在墙边书架中央的小茶几边喝茶，她不好意思地笑地走过去，“抱歉啦，我昨天有点抑郁情绪，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谁知道他们直接飞过来了。”
　　“应该没事吧？他们喜欢你可比喜欢我多。”顾艺自顾自地坐下。
　　杜节倒没介意，也没有对她幼稚的想法发表态度，一边给她拿茶杯一边问，“怎么回事？”
　　顾艺临睡前刷朋友圈，扫到以前同学发的一组照片，她点开看了眼，基本上都是熟面孔，在其中发现了自己前男友。
　　她转头发给自己闺蜜问，“怎么回事，你们同学聚会都不叫我？”但事实是，大家不在一个城市，而且喊了她也不会去，不过这不妨碍她发小脾气。
　　对面犹豫了很久，才斟酌地开了口 ，“不是同学聚会，是人家订婚。”
　　她“啊”地一声腾地坐起来。
　　“订婚宴会吗？”
　　“认识的朋友简单吃个饭而已，大小姐，咱没你们那排场，”闺蜜笑她，“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就想着婚礼从简……”
　　顾艺听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手机APP轮换着切也没觉得有什么意思，越想越沮丧，闷闷不乐地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孩子气地撒娇，“妈！”
　　“她本来就计划来这边出差，于是提前了几天，顺便来看看我。”她说。
　　杜节听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可我看你现在情绪挺饱满的。”
　　“那是因为刚才我们校长给我打电话，说那一个主任的空缺，她提拔了我。”她兴奋地说，“升职加薪摆在眼前，我瞬间就不抑郁了。”
　　顾艺等茶水放凉了一点，捧起来喝了一口，她从小没有喝茶的习惯，答题只答自己会的，不会也不空着，“茶汤澄碧，茶香浓郁，入口甘醇……”
　　末了，抑扬顿挫地说，“……是绿茶。”
　　“噗，咳……”林遇听到她总结时笑了一声，连忙用咳嗽掩饰，头也没抬，装作自顾自地，翻了一页手里的书，仿佛是读到了很有趣的东西。
　　顾艺好奇地瞥了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念出了书名，“呵，《活着》。”
　　林遇只在她进门时打了个招呼，其后一直在安静地看书，没参与他们的对话，但此时顾艺委婉地揭穿了他在偷听的事实。
　　林遇有点尴尬，拿了块做工精致的茶点捧着吃。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你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杜节也忍不住笑了，“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
　　“哦。”顾艺一点不尴尬，坦然伸手，“再来一杯。”
　　“那叔叔阿姨住哪里？”杜节问。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那个前男友，他要结婚了！”顾艺有点生气他不会抓关键点，但还是如实回答，“酒店，他们说我住的地方是狗窝，又小又乱。”
　　“汪！”豆包本来趴在不远处，听到这话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嗖”地跑过来，跳出来反抗。
　　“去，”杜节挥手哄它走，“没说你。”
　　豆包得到了个说法，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敢得罪饭碗大人，听话地摇着尾巴走了。
　　林遇刚才咬了口点心，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不太能接受，又不好意思放下，纠结地拿在手里。
　　“它都十多岁了还这么有活力？”顾艺吐槽说。
　　“你小心它再生气跑过来。”杜节说，“是可忍熟不可忍。”
　　杜节顺手拿过他手里的那块点心，默默吃掉，解释说，“苎麻汁的味道，你可能吃不惯。”
　　“哦。”林遇应了声。
　　顾艺也不说豆包了，听话地换了话题，“你晚上有时间吗？他们说要一起吃饭，林遇，借你男朋友一用。”
　　林遇无辜被牵连，不能继续潜水了，也只能大方地跟杜节表态，“没事，正好我有论文要写 。”
　　“没有人问我的意见吗？”杜节看他们自顾自地就这么说定了，有些好笑地问。
　　“你要保持自己的正直有礼的绅士形象，不会拒绝的。”顾艺自信地说，“我还不了解你？”
　　杜节笑了一声，没反驳，顺着她想聊的谈，“那说说你前男友吧。不过哪个？”
　　“高中那个，”顾艺说，“又帅，又优秀，穷小子，自带一种‘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气质，我喜欢。”
　　顾艺经常跟他说自己的事，但那段时间他并不在她身边，只稍微知道一点，“高中恋爱，谈了有……两、三年吗？”
　　“差不多。”顾艺在杜节面前从不掩饰，说，“后来分手了，就没联系。”
　　“那你到底有什么不平衡的？”杜节都笑了，“都这么久了，人家不能开始新生活吗？你这想法也太自私了啊。”
　　顾艺听了这些话，觉得他不理解自己，瘪着嘴不高兴。
　　“为什么分手？”杜节问。
　　顾艺瞥了一眼林遇，有些不太自在，下意识隐瞒了一部分原因，心虚地答，“因为我那时候没想要跟他结婚。”
　　林遇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就是玩玩。杜节很了解她，一下就猜到了她不愿当着林遇的面说出口的话，但不是觉得难堪，只是关系没到这个份上。但现在两边都眼巴巴地要他哄，他叹了口气，一边勾着林遇的手指安抚他，一边说，“是因为他既没有成为跟你相同的阶级，也没有继续坚定地喜欢你吧？但我只能说，这没什么，甚至是正常人该做的选择，没人愿意为得不偿失的东西困扰折磨自己。”
　　“‘One life,one love’的爱情是奢侈品，期待很正常，得不到也很正常。”杜节安慰她，“只能说，在这方面他不是你的幸运。不过你每个前男友结婚你都要颓一阵儿吗？”
　　林遇从被谈到后就没心思再看书了，转而专心地在听他们聊天，被杜节玩手指时分了一点神，但听到那句关于“选择”的阐述，神色动了动，然后不愿思考地将其抛诸脑后。
　　“那当然不是，不过初恋永远是最特别的，”顾艺拿出例证，“你们男人不也这样吗？”
　　“……”
　　林遇的眼神又转回到了杜节身上。
　　杜节掩饰地闪躲了一下，问他，“一会儿去超市吗？我冰箱里食材不多了。”
　　“好。”林遇转开目光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