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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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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节趁机捞起一把羽毛球拍,看着还好,谁知试着挥了两下,“啪”一声,拍上的一根线毫无征兆地断开了。
杜节大惊失色:“你别碰瓷啊!我可没碰到你!”
林遇也惊讶地多看了两眼——你干了什么?
“这一定是上天在警示我一些什么。”杜节信誓旦旦地说,“不打羽毛球了。”
“?”林遇看着他,“突然抽什么风?”
“不,你不懂,”杜节说,“这是某些自然神秘力量跟我沟通的方式,你们这些凡人是不能理解的。”
“哎,”他感叹了一句,“终究是些肉体凡胎。”
林遇就这么看着他,似笑非笑,无声地叹了口气。
体育班也在训练,几个人过来取器材,陈立群就在其中,他围观了全程,悄悄跟杜节通风,“哎,好的球拍在那边。”
杜节了解,比了个OK的手势。
“乒乓球?”杜节拿起一只球,问,“会吗?”
林遇迟疑了片刻,说,“跟我们小区里的大爷打过。”
“那就是很会。”杜节把球扔起来又接住,斩钉截铁地下了定义,“找个球桌。”
林遇环顾一圈,“没有空球桌。”
杜节扫了一眼,走到一张球桌前,看着正在对着装木头人的肖逸飞和习习。两人像是被父母死拽出来相亲似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习习试着发了个球,结果弹起来又落下,位移不超过3厘米,她就尴尬地不敢发了,两个人对着出神。杜节好奇地看了看习习,又看了看球桌对面的肖逸飞。
“嗨,”杜节伸出手在习习眼前挥了挥,把她的思绪带了回来,“蹭个桌,一起玩?”
习习没答话,下意识看向肖逸飞,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肖逸飞点了点头,同意了。
“习习,你去那边,怎么样?”杜节指向球桌另一端询问道。
“好。”习习应了一声。
随后阵营变成了杜节和林遇在一边,肖逸飞和习习在另一边。
“谁先发球?”杜节和肖逸飞手里都有球,他随口问了一句,肖逸飞摆摆手,表示随便,杜节见没人答,说,“那我先发了。”
一开始场面还有些拘谨,几人一不小心打飞了球要对面去捡,还很不好意思地道歉,但一两局下来,杜节已经进入了状态,开始主攻,随着对面颓势显现,同时,几人一些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也浮现出来。
不得不说,肖逸飞和习习配合不错,杜节刚开始有些得意,狐狸尾巴还没翘多会儿,就连捡了几个球,开始嘴硬道,“哼,我是看你们输得太惨,让你们的。”
“这话他都不信。”肖逸飞朝着林遇扬了扬下巴。
杜节闻言转头看了看林遇,对上林遇不明所以的眼神,杜节微怔了一下,旋即便回过神,振奋起来,对林遇说,“打赢他们,让他们请喝水!”
肖逸飞微微抬了抬眉,结果被杜节看到,直接划了一笔糊涂账,“他挑衅我!”像是告状又像是宣战,扭头跟林遇说,“打赢他们!”
“没有这个意思,”习习笑说,“你昏头了?”
“我赢了才是没有。”杜节不听劝。
“强词夺理。”林遇小声评了一句,但杜节还是听见了。
“这是什么话?”杜节闻言球都不打了,走过去勾着林遇的脖子。
“休战,”杜节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对面,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个人恩怨。”
林遇已经逐渐习惯他动手动脚了,只是笑着轻轻推了杜节一下,稍往后躲了一下,杜节有些不满,捏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我踹你了?”林遇又推了几下,推不开,笑着威胁道。
“不信。”杜节笃定他不会,压根不带怕的,愈加得寸进尺,笑着问,“你舍得吗?”
林遇哑口无言,又推了他一下,推不动。
杜节笑得更加放肆,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流,眸中似有一泓潭水,看起来清澈见底,却暗暗卷着深不可测的漩涡,一点一点引你进入未知的境地。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走,林遇移不开眼,只觉得气息逐渐纠缠,越理越乱。
他慌忙眨了几下眼,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举动,见杜节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还是自顾自地散发魅力,越看越来气,伸出手给他腰上拧了一下。
“嗷!”杜节没想到林遇会突然动手,确实也没想到他会动手,痛呼一声跳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儿?长得好看没用了?我的美貌不好使了?杜节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林遇一眼,陷入了深深自我怀疑。
“打乒乓球呢?”文卉跟丰筝一起走过来。
“嗯。”杜节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应了句,接着继续自我怀疑。
“还打吗?”林遇看他本来跟个斗鸡一样,突然就偃旗息鼓了,怀疑是自己的原因,有心缓和关系,主动开口道。
“打。”杜节瞬间支棱起来,但还是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我们班的吧?”丰筝小声问文卉。
“嗯……”
虽然有意避开人,但声音还是轻飘飘的传进了林遇的耳朵里,她指的应该是自己,林遇本来没想听人家说话,只是专心打球。
“杜节朋友真多,”丰筝感叹,“身边的女孩儿更多。”
“身边喜欢他的女孩也很多啊。”文卉默默补充了一句。
本来只是女生间的悄悄话,不过丰筝的性格也豪爽,有话直说,直接问杜节,“你平时都跟谁待一块儿啊?”
“林遇啊。”杜节忙着打球,没功夫回头,但还是回了一声。
“林遇总是跟你凑一块儿,喜欢你的女孩没有机会啊。”丰筝开玩笑地说,“他不给别人腾腾位置?”
林遇听到这话有点尴尬,又不太好装听不到,本来准备发球,现在就有点手足无措。
“是我要跟他凑一块儿啊。”杜节稍微侧目看了林遇两眼,情绪像是不大对,默默地从他手里把球拿过来,手指安抚似的在他的掌心停留了片刻。
“因为我喜欢他啊,一见如故,”杜节一边发球一边笑着回道,“我要是一早就认识他,我肯定要跟他当最好的朋友,我在的话谁都别想欺负他。”
“哦。”丰筝只是性格大剌剌的,说话没什么分寸,出口之后回味了一下就发觉不对了,但为时已晚,有心向林遇道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杜节把话茬接过去了,她也就放心了,背过身去懊恼地在自己嘴上来了一下。
这场比赛以下课铃声响起,杜节方没接住最后一个极偏的球作结。
“不好意思。”林遇有点愧疚,但眼底隐隐还有一丝笑意,即使藏得很深,但还是藏不住,很不显眼的耀眼。
“哎。”杜节叹了口气,摆摆手。
“冰水。”肖逸飞说,语气里流露出一丝得意。
“我也是。”习习微微举起手附和说。
“请就请!”杜节虽然输球了,但气势不能输,不过他不理解,“你们还真的只喝水?”
“走,还器材,”杜节手搭在林遇肩膀上,“然后去小超市。”
杜节拿了两瓶冰水和一瓶石榴汁,一转头就看见林遇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瓶冰水。
“想吃什么?”杜节大方地表示,“我请客。”
林遇扫了一眼,淡淡地摇了摇头。
“好吧。”杜节刷了卡,两人一起往回走。
“话说,不是要和我当最好的朋友吗,之前他们欺负我,你怎么不帮我找回来?”林遇笑着问。
他把刚才杜节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这会儿提这个,不是为了让他报复或怎样,是一种近乎撒娇的埋怨,把自己的伤疤展示给那个人看,但只要你吹吹就不疼了。
“嗯……”杜节沉默了一会儿,问,“想听真话吗?”
“嗯。”林遇挑了挑眉,侧着脸等他说。
“因为我觉得这不是他们的问题,是你的问题。”杜节摸了摸下巴。
“嗯?”林遇笑着说,“要从我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杜节笑着摆手,接着说道,“他们那个样子,是只敢挑软柿子捏的,但你不是那种很软弱的性格,他敢踹你一下你会扇一巴掌回去,只要在你这儿碰过钉子,就绝对不敢再凑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子?”林遇有点笑不出来了。
“你怼我就挺直接的啊,”杜节开玩笑似的说,“难道是只敢窝里横?”
林遇不说话。
“似乎是你有心纵容,为什么?”杜节自顾自地接着说,忽然转头看向他,问,“想通过折磨自己让别人痛苦吗?”
林遇依旧沉默。
“我瞎猜的,不保真。”过了一会儿,杜节一改严肃的神情,笑着说了一句。
林遇沉默了好一会儿,哑着声说,“你猜错了。”
“哦。”
“也……”林遇又改了口,声音极轻地说,“以后不会干这种傻事了。”
杜节听到了,也不在意,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走着,再没提这个话题。
“哎,我长得好不好看?”杜节突然开口,从灵魂深处发出拷问,“帅不帅?”
“……”林遇不知道他又怎么了,但还是摸着良心说,“呃,好看。”
“那就好。”杜节应了声,放心了,还好我的美貌没有损伤。
他看了眼林遇,忽然伸出手按在他眉心,一路沿着鼻梁滑下,停在下唇上,触感温软,杜节忍不住轻抚了两下,顿了顿,“你也好看。”
轻轻的,像一片柔软的羽毛拂过。
有点痒,林遇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一下。
荫径两边栽满了高高的玉兰花树,冠上绿叶生机盎然,捧着大朵大朵洁白的花朵,荫径少有人行,静得能听见花开的声音,他心里像有什么东西,随着这春天,初生的草木,一起萌芽,抽枝,蔓生。
预备铃响起,杜节一下子惊起,“要上课了,快。”
话音未落,林遇就被拽着跑起来。
杜节紧赶慢赶,最终踩着上课铃进入教室,幸好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正安静地上着自习,他松了一口气,转而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杜节把水放在习习桌子上,她笑了一下,“谢谢。”随后传给肖逸飞一瓶。
杜节转过头来准备上课,刚拿起笔,文卉就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杜节附耳过去,听见文卉说,“丰筝让我问一下,没事吧?”
林遇当时的不高兴还挺明显的。
文卉解释说,“她不是有意的……”
“没事,”杜节说,“我知道。”
“哦,”文卉放心了,说了句,“那就好。”
老师夹着书本走进教室,杜节小声提醒了一句,“上课吧。”
晚自习下课铃响起,林遇的笔尖稍稍一顿,随即又开始劳动起来,但已经心不在焉了,他感受到有一股期待慢慢升起,像是在倒数一般默念着:一、二、三……
数到“十”,林遇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转脸一看,杜节正笑着歪头看他。林遇看了看他又马上移开眼,埋头说了一句,“等我写完这道题。”
“好。”杜节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等他,十分自觉地低头扫劫林遇的桌子,发现没什么好玩的,最终抽了一本笔记本,从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一只笔,一个人下五子棋玩。
没一会儿,林遇就写完了,他放下笔,凑过去看了一眼杜节的战场,第二局僵持中。
林遇拿起笔来,接着白棋开始下,杜节没抬头,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接着收回注意力,沉思自己的局势。
衣物摩擦的声音,深深浅浅的呼吸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让四周变得更加安静,时间似乎变得很慢,清楚看见它的流逝,一滴一点,一分一秒,默契的,融洽的,相契的,比理智多了几分悸动,比暧昧多了几分清醒,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林遇忽然觉得,比起一群人的热闹,他更喜欢这种两个人的宁静,也可能不是两个人,只是他和杜节。
“哎,”杜节落下一个棋子,狡黠地笑,像只小狐狸,“险胜,承让了。”
“嗯。”林遇这才默默收回了手,带着自己都未曾觉察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