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白月书窗

23、第 23 章

　　亓鹿过游戏厅的时候，看见抓娃娃机，来兴趣了。
　　“我要玩那个！”
　　“哎……”
　　她兴奋地跑过去，杜节拉都拉不住。
　　“走呗，”杜节跟林遇说，“总不能把她扔了咱们私奔。”
　　“？”林遇皱眉，这是什么比喻。
　　亓鹿买了游戏币，完了六七次，总在紧要关头被关在门外。
　　“哈。”杜节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亓鹿说，“有本事你来。”
　　“切，”杜节说，“我来就我来。”
　　他试了一次，跟亓鹿一个待遇。
　　“哈。”亓鹿学着他的样子，也笑了他一次。
　　“哼，我才不在乎呢，”杜节扭开头，“幼稚。”
　　“呦，”亓鹿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幼稚，你最幼稚。”
　　“呵。”
　　“哼！”
　　“哼！”
　　“哼！！”
　　林遇看不下去了，心想，两个幼稚鬼。
　　“哈？你……”杜节还想说什么，被亓鹿打断。
　　“哎，游戏厅新开了项目吗？”亓鹿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杜节看一边的宣传海报，提议道，“我们去看看呗。”
　　杜节转头询问林遇意见，“去吗？”
　　“可以，”林遇说，“不过我不太会玩游戏。”
　　“没事，”杜节手一挥，“我教你，我玩这些很厉害的！”
　　“是吗？”亓鹿问，“可是我们上次打游戏的时候你菜得一批。”
　　“因为我平时不玩那个呀，不熟悉操作，”杜节解释，“而且还是团战。”
　　“？”亓鹿笑他，“所以你痛击队友？”
　　“那是个意外，”杜节说，“走，我今天一定要为自己正名。”
　　这是一款类似跑酷的游戏，只是规则有些不一样，在线玩家之间进行类似大逃亡的竞争，满员晋级，其余淘汰，大有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味，堪称“友谊破碎机”。
　　“哎呀，怎么能这样呢？”杜节说，“这下我的flag要倒了。”
　　不要考验我，我战胜不了任何挑战，杜节想，先跟在亓鹿后面让她去试试水。
　　“玩个游戏还至于要粉碎友谊？我才不信。”亓鹿说。
　　遇到危险，我是先把杜节推出去挡刀，还是先把林遇推出去挡刀呢？她想。
　　“不就是个游戏而已吗？”林遇说。
　　跳跃的动作刚才说是哪个按钮来着？他想。
　　选择人物时，杜节挑了个小绿人，亓鹿挑了个小黄人，林遇选了个小灰人。
　　第一轮四十进十五。
　　第一道关卡就是大摆锤，横档在道路中央，砸到人物会被相互作用回原点重新摆动。
　　“嚯！”亓鹿惊叹一声，侧面视角看见大锤摆过来，眼见就要被淘汰，却看发现左边一位玩家“咻”地飞出一道抛物线，挡下了这一波攻击，她连忙加速跑过去，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还以为我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呵，小样。”杜节把握好时机冲过去，还不忘嘲笑一下她。
　　林遇玩得专心，没插话，默默闯过了第一关。
　　接下来是一条蜿蜒的跑道，时不时出现点树枝石子火堆之类的的障碍物，有时需要跳过去，有时需要蹲滑过去，不需要很灵敏的反应，还算比较简单。
　　障碍物的分布并不是平均的，前后视线范围有三秒，足够反应了，杜节还能分出现闲心干扰亓鹿和林遇，“蹲，下蹲。”
　　“这个要跳。”林遇抽空白了他一眼。
　　“快蹲，快点！”他又去撺掇亓鹿。
　　“你TMD，”亓鹿气道，“别捣乱！”
　　“哈……哎左转左转快点快！！！”
　　“啊！！！”
　　杜节看见右侧突然蹦出来一只怪物，连忙喊她，可惜亓鹿没反应过来，被吃掉了。
　　“死了。”
　　“啊！”她恼极了，不甘心地吼了一声。
　　“这就结束了？！就过了一关？！”她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说话了。
　　“哈，那你看着我玩吧。”杜节说。
　　林遇稳妥为上，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关卡。
　　后面还有怪物在追，前方已经是断崖了，下一步应该跳到摩天轮上。可惜它一层只有两个位置，杜节的小人前几关过得快，一下就抢到了位置。他稍微放松了一下，等着摩天轮转到道路另一端。
　　“哇塞，集体跳崖。”亓鹿的屏幕转到了观战模式，后方跳空的人直接掉下悬崖，出局了。
　　“林遇，”杜节抽空看了一眼，“你过了没？”
　　“过了。”林遇换了个放松一点的姿势。
　　下了摩天轮依然是跑道，但是一片空阔。
　　“咦？”杜节有些疑惑，“怎么还没有阻碍呢？”
　　“不知道。”林遇也奇怪，回了他一句。
　　刚说着，脚下的砖块就开始消失。
　　左右左右右左右，没有什么规律，只能靠反应的灵敏度。
　　“开始加速了……”杜节说。
　　砖块消失的速度逐渐变得又快又散。
　　“提速，”杜节提醒林遇，“出画会自动淘汰的。”
　　“好。”
　　下一环节是过山车，需要躲避突然出现的小动物。
　　“这游戏真喜欢打人个措手不及。”杜节说。
　　“就是。”亓鹿还有一丝怨念。
　　“哎，”林遇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松开手柄，“我‘死’了。”
　　“呜呜呜，终于有人来陪我了，”亓鹿拍拍她身边的位置，“来，把我的观战室分你一半。”
　　“你还挺骄傲。”杜节笑她。
　　亓鹿“哼”了他一声。
　　“这怎么回事？”林遇发现自己的页面没有跳转，反而显示的是晋级成功。
　　“哦，对了，”杜节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这游戏不是第一关晋级十五个人吗？所以你应该前十五个里。”
　　“就是说有人‘死’在你前面，把名额占满了。”杜节补充说。
　　他解释就算了，还非得去招惹一下亓鹿，“我没有是在说你哦。”一副无银三百两的语气。
　　“？”亓鹿本来没往这边想，听到这话怼他，“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那好吧，谢谢你为我们晋级贡献了一份力量。”杜节说，“让我们说‘谢谢鹿鹿’。”
　　“……”
　　等杜节下场之后我要暴打他，谁也拦不住了！管他什么偶像！MD一片真心喂了狗！亓鹿攥紧了拳头。
　　第二轮十五进五。
　　游戏场景像迷宫一样。
　　“这一轮好像不会‘死’。”亓鹿浏览了一下屏幕说。
　　“对，”杜节说，“看谁收集的金币数量多。”
　　“林遇！”杜节刚跳过去，就眼睁睁看见自己打出来的金币被林遇捡了一个现成。
　　“呃，”林遇只是下意识看见金币就去收集，没看见是杜节打出来的，“误会。”
　　“哦，行吧。”杜节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他又跑到另一边收集金币。
　　“啊！”杜节震惊，“林遇！”
　　“你往我后边放障碍物干什么！”他万分不解，“我被堵在这里了！”
　　“呃……”林遇哭笑不得，“我没看到你。”
　　“你刚才不还在那边吗？”
　　“呵，别解释了，我都懂，”杜节气鼓鼓地说，“再见吧，友谊粉碎了。”
　　“……”
　　过三十秒障碍自动解除，杜节化悲愤为动力，两人顺利晋级下一轮。
　　亓鹿等得无聊，“你们怎么还没‘死’啊？来个人陪陪我，地府里好孤单。”
　　“一个孤魂游鬼。”杜节笑她。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你们吵闹。”她幽怨地“哼”了声。
　　第三轮场景换了换，但于第二轮大差不差，要求保护一个球到达终点，如果球破掉，要重新回到原点取新的。
　　“哼，”亓鹿不满地说，“就第一轮‘死’人是吧？”
　　“那就只能看谁先通关了吧。”林遇说。
　　“我就应该玩第二三关。”她说。
　　“对，”杜节又没眼力见地说，“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林遇偷着笑了声。
　　“忍不了了！”亓鹿说，“杜节，下了场别走，咱俩单挑。”
　　“单挑就单挑，”杜节还能分神跟她聊天，“我不怕告诉你，我跑路可快了。”
　　“？”
　　“而且……哎，过了。”杜节伸手招呼亓鹿过来看。
　　“第一。”杜节挑了挑眉，“厉害吧？”
　　“呵，”亓鹿口是心非，“不过如此。”
　　“嗯。”林遇说。
　　“谁第一？”一个男声说。
　　“？”
　　“谁？”一个二十出头的金发男生走过来，靠在墙上，一副来挑事的样子。
　　“我。”杜节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谁知他很兴奋，一拍杜节肩膀，“哇塞，弟弟可以啊！”
　　“？”
　　“平时喜欢玩什么呀？有空一起玩啊！”他很热情地说，“这附近的东西我差不多都会玩……”
　　“我玩的都挺厉害的。”他补充道，“对了，刚才输给你是个意外。”
　　“好啊！”杜节想了一下说，“那你会抓娃娃吗？”
　　“啊？”这下轮到他惊讶了。
　　“哈。”亓鹿笑他，还说不在乎。
　　晚上回家，杜节给亓鹿发消息。
　　“在干什么？”
　　“你干什么？”亓鹿先发制人，“影响我办大事！”
　　“？”杜节问，“什么大事？”
　　“该不会在补作业吧？”杜节猜测。
　　“……”亓鹿忍不住说，“你是不是在我家里装摄像头了？”
　　“哈哈哈。”
　　“哼，”亓鹿不满，“知道我在补作业，你还来影响我，其心可诛。”
　　“切，”杜节不屑，“摊着卷子叼着笔，打着响指分着神，半天做不出来一道题，手机一响马上拿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紧急的事呢。”
　　“快得跟上面绑了个炸弹似的。”
　　“……”亓鹿震惊，“我去，你不会真的在我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吧？！”
　　她握着手机环顾四周，“你在哪儿呢？快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
　　“其实就十几张卷子而已，”她开始自我催眠，“我明天再写应该也来得及。”
　　“我今天早点睡，明天五点半就起床，六点准时坐到书桌前学习，吃饭一共只需要一个小时，明天一天肯定可以写完的！还能在十一点之前上床睡觉。耶！我真棒！时间规划如此合理，不愧是我。”
　　“……”杜节不知道该不该笑，“你知道《一千零一夜》的另一个名字叫什么吗？”
　　“什么？”
　　“天方夜谭。”杜节精准打击，“你低估了试题的密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律。”
　　“……”
　　“啊！你被谁夺舍了吗？”亓鹿问，“杜节才不会催我学习，才不会说这种混账话。”
　　“？”杜节很意外，“为什么？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这么不思进取？不管柴米油盐只知道吃喝玩乐？”
　　“……”亓鹿听他这么说，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愧疚，就像在背后说了别人的坏话。但她又细细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可是你平时……不就是这样的吗？”
　　“？”杜节不明白自己的形象怎么变成了这样，觉得非常有必要解释清楚，“我很勤奋刻苦的好吗？”
　　“可我从来没见到你在学习。”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呀！”杜节说，“如果你上课观察我，就会发现我可认真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对知识的渴望比对食物还要强烈！”
　　“呃，”亓鹿想象中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杜节看上去不太聪明，“可你每次跟我聊天都是在玩。”
　　“不是我跟你聊天都在玩，而是我在玩的时候才跟你聊天。”杜节一定要挽回自己濒临破碎的形象。
　　“对了，其实我是很认真努力的，”他说，“平时玩的是杜节二号，当然，现在这话也是杜节二号说的。”
　　薛定谔的杜节二号，杜节永远的替罪羊。
　　“好吧，勤奋的小孩，那你明天可以玩了，”亓鹿被杜节说服了，“你准备干什么？”
　　“……”杜节心虚了一下，还是坦诚相告，“补作业。”
　　“……”
　　“嗒嗒，”姐姐在敲他的门，“羲和？”
　　“啊？怎么了，姐姐？”
　　“你今年要跟我去外公家吗？”她问，“顺便出国玩一次？”
　　“？”杜节有点糊涂，“可是我后天就要开学了。”
　　“啊？”她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我没说吗？”杜节有点心虚，开始检索历史记录。
　　检索完毕，杜节的大脑反馈给他结果：没有找到“开学”相关的结果。
　　“……”
　　“那应该是我忘记说了，”杜节羞愧捂脸，“我们要补课，所以……”
　　“这么早？”她惊讶。
　　“嗯……”
　　“那好吧。”她有点可惜，“本来想着带你去滑雪或者玩别的什么……”
　　我想去！杜节心里的小人在哭嚎。
　　“其实，”杜节眼睛转了转，委婉地表示，“要是家里有什么特殊情况，应该也不是不能请假的。”
　　“？”她微微皱起了眉毛，“家里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啊，就算有，我跟爸爸也会处理好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
　　亲爱的姐姐，我们之间缺少一点珍贵的默契。杜节想。
　　“那要是没有别的办法，你就只能去好好学习了。”
　　“……”
　　亲爱的姐姐，我怀疑你是故意的。杜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