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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四】 ...

  •   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味,今夜似乎发生了一场屠杀。

      中原中也没有动身边的任何事物,就连路过的尸体也视而不见,夜色下布满的蛛丝无形中为他指引着方向,他最终站在了刺眼的火光前。

      穿着制服的少年眸中满是滚烫的憎恨,被接连的斩击逼得节节后退的白发鬼眼里划过仓皇,中原中也瞥了眼他们的战斗,便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适合隐蔽的角落。

      在下弦五没有移动之前,那个位置正好在他的身后,如果有人想到达那个位置,必定是要先跨过他。

      【——雅治来到世间是为了给以为罪孽深重的兄弟赎罪的。】

      这是死神达里尔说的话,事关雅治,中原中也牢牢记在了心底。

      那场天灾,那个藏在暗处的阴谋,夺走了他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中原中也朝角落走去。

      那里正蹲着鬼之家的哥哥和姐姐,他们紧张的透过林叶的缝隙,看下弦五和人类的战斗。

      而中原雅治的第一世,他的最初,正决绝的说着,“累赢了,我们就还像过去一起生活,如果累输了……”

      “那就和我走吧。”

      一道声音突兀的打断了雅治的话。

      中原中也嗓音低哑的开口。

      他想带他脱离这样的结局,让他……不要去和死神签那劳什子的契约,辛苦一场,又满含着遗憾死去。

      就算不和中原中也相遇也没关系。

      白发少年怔住,他的眼底有血色,显然,此时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极大的精神折磨。他转过头,对上了中原中也沉郁的眼眸。

      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开玩笑了。

      雅治哑声问,“你是为什么而来的。”

      “为了你。”中原中也攥紧了手,“不管今夜的结果如何,离开这里吧,雅治。”

      “哗啦!”

      一根锋利的线破开空气向这边划来,中原中也周身的磁场猛然变动,土地压出了不可承受的裂痕,那根红色的丝线也被钉在了空中。

      “你又是谁?!”

      将自己的头颅割下以躲开致命斩击的累惊怒的瞪着中原中也,“你从哪里出现,是和他们一伙的吗?!”而很快,他辨析出了答案,“不,你的目的是雅治!”

      显然,他听到了中也刚刚说的那句话,并为此震怒不已。

      累的目光落在中原中也身上那与他们格格不入的西装上,“你是雅治在外面交的朋友吗?雅治不会和你离开的。”

      不再管用了火之呼吸便无力瘫在地上的灶门炭治郎,累一边抱着自己的头按回脖颈的断口,一边朝中原中也走去,他的声音喑哑且狠戾,“真是的,一个个,一个个,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来打扰我们一家平静的生活,我没有招惹过你吧,那你也不要来做不该干的事。”

      他瞳孔中的字体闪着微光,中原中也抿紧唇,仍然执拗的看着雅治。

      雅治那罪孽深重的兄弟,就是这个模样仍是孩童的食人鬼。

      他不想对这个鬼有什么评价……鬼既然能走入雅治的心,能和他成为家人,必然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能是日久深情,可能是患难与共。

      中也对雅治伸出手,“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可以治好你,让你像普通人一样在阳光下生活,你还很年轻,不必困在这小小的山里,不必……”不必永远留在这里。

      “……”

      他面前的雅治站起了身,脸上并没有笑容。

      不止没有笑容,他甚至有些愠怒,

      “你觉得我会离开吗,中也?”雅治睁开姐妹的手,走到了累的身边,“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和累分开,弃他而去简直是否定我整个人生的决定。”

      听到这话,累露出了得意般的微笑。

      他拉住雅治的手,声音低了下去,有些着迷般的温柔,“对……这才是我想要的,我们是生死不离的家人。”

      中原中也眼里几乎生出了泪。

      无法扭转悲剧的无力,雅治陌生又生机浅淡的眼神,他不再拥有的,兄弟同心的彻骨亲情。

      然后中原中也放下了手……

      直到他看到鬼在消散,白发少年拾起了地上断掉的刀刃。

      那一刻,中原中也立刻明白了雅治想做什么。

      “住手!”

      和倒在地上无法控制四肢的灶门炭治郎不同,中原中也冲上去抓住了雅治的手腕,因他的制止,斩杀掉下弦的水柱富冈义勇也反应了过来,迅速近身劈手夺过了雅治手里的刀。

      “不要做傻事。”黑发男人带着重音斥责,“为了鬼,不值得。”

      “……不值得?”

      雅治喃喃,“那为了兄弟呢,值得吗?”

      他的说辞让富冈义勇愣住了。

      “……兄弟?”他不可置信,“你把鬼当家人?”

      “不用那么震惊……这事远没有那么荒唐。”中原雅治垂着稍显暗淡的眼睛,“被鬼养大的我,应该与他们同罪吧。”他抬眸,“所以,我自己动手。”

      “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活着远比死去需要勇气。”富冈义勇想起累消散时的那个眼神,“……他应该是想你活着的,如果他真的爱你——带着他们的遗憾,带着他们的罪孽。”

      “我知道,所以我说过,我的刀刃不会指向勇敢的人。”雅治扯出一抹笑,“但我想……”

      “他犯了那么多错,一个人去地狱得多冷啊。”

      “……”

      中原中也颤声道,“那你呢?”

      “你去地狱不会冷吗?”

      你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情与死神签订契约?

      “……”

      良久沉默的下一刻,中原中也身周的景象急速变化,他眼角的涩意还未退去,忽然听到和雅治一样的熟悉嗓音,用他陌生的语气问道,

      “请问……你能先放开我的手吗?”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制服,手捧咖啡的少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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