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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二】来看看雅治第一世 ...

  •   中原中也出去转了半天就回来了。

      别说他当初进港口mafia后恶补了一通文化课,就中原雅治那个爱读书的性子,他也跟着学了不少,分辨出自己所处的时空有问题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不是单纯的空间位移了。

      是时空,还是未知异能力创造的小世界?

      但是这和那个名叫雅治的少年什么关系?

      兜兜转转,中原中也又回到了那田蜘蛛山,还是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

      鬼栖息在黑暗处,赭发少年轻盈的跃上屋顶,从雅治的窗前倒吊下来,窗户留了一条极小的缝隙,是向外打开的古旧样式,这个角度很难往里面窥探,中原中也等待了片刻,便直接开窗跳了进去。

      冷风顿时因大开的窗户灌进温暖的房间,些许药香钻入了中原中也的鼻腔,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榻上的人。

      果然,雅治被惊醒了,即使中原中也几乎没发出丁点儿声音,即使他很快便把窗户关紧。

      但是,醒来的雅治神情里露出震惊,却没有发出动静。

      中原中也和他面面相觑了两秒钟,刷得掏出了枪,“别动,别发出声音。”

      “……”

      看着那漆黑枪口的雅治缓缓坐起身,“如果我要发出声音的话,你觉得凭你刚刚的反应表现,够阻止我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容易醒。”

      “我对陌生的气息很敏感,也比较浅眠。”

      中原中也想起了空气中的异香“你生病了?”

      雅治的眼神染上了几分莫名的情绪,“先生,您对每一个陌生人都这么关心吗?”

      “……”

      “那只是起安眠作用而已,虽然我身体情况的确不那么好,如您所见。”雅治轻松了松肩,“现在可以告诉我您闯入的原因了吗?为什么去而复返?还有……”他的目光落在那把小巧的手木仓上,“这是什么?”

      中原中也愣了下,恍然道,“对了,你没见过这种东西。”

      “外面的武器吗?”

      “算是吧。”

      “感觉比刀厉害。”

      “那你感觉得没错。”

      “一定要站着和我说话吗……还有,您没脱鞋。”

      “……”

      他们之间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针锋相对,如同闲聊般一问一答,中原中也很难对着雅治那张脸露出带有敌意的表情,而雅治还没生出对人类的警惕心。

      他在鬼的包围下长大,把人类放在了同类和更弱小的位置上,他亲眼见过人与鬼的厮杀,却未真正了解到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即使丧病悲怀的文学读了不少,却只是为作者和其笔下人物的灵魂颤动,雅治也时常警告着自己要像老师一样,有明辨是非看穿本质的眼睛,来者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是朋友还是敌人?可切身和人类面对面时——

      雅治是怀有隐秘的欣喜和兴奋的。

      因为他没有人类的朋友。

      偏偏和他产生交集的少年和他年龄相仿,身量不会带给他压迫感,样貌也很绮丽。

      似乎还并不弱小,能在阳光下走动,能在兄弟的攻击下毫发无伤,对鬼没有鲜明的仇恨。

      “为什么回来了?”

      “发现外面和我想象得不一样,就想着先回到一切的开始。”中原中也盘腿坐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雅治被这盘问的架势弄得不明所以。

      “那这么说好了,我迷路了,找不到家了,凭直觉来看,你是我回家的关键。”

      雅治微微睁大眼,“我这么重要吗?”

      “……差不多吧。”中原中也抬眸打量了下雅治,“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

      中也震惊,“看上去不太像。”

      “我看上去要更大些对吗?”雅治轻笑了两声,“这并非我的真实年龄,我的年龄是从被捡到那一刻算的,虽然如此,但我的确长得偏成熟,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五官端正的人会更早的接近成年人的长相。”

      中原中也被他戏谑的说辞逗笑了,“你还挺幽默。”

      孤儿的身世总是能引起他们微妙的共鸣,中原中也看着面带病容的雅治……其实也并非那么虚弱,他的病气来自苍白的皮肤,可从精神面貌上来看,雅治甚至是有些贵气的。

      虽然住在茅草屋,但感觉被照顾得不错。

      中原中也想。

      “鬼是什么?”

      “一种由人转变,只能吃人为生的物种。”

      “哈。”中原中也嘲讽的发了个单音节,所以他来到某个中二的家伙写的故事中了?

      目的是什么,让他被鬼杀死?

      用创造出来的生物打败他……这是有多忌惮他啊。

      中原中也挑起了单边眉,“所以你是被鬼养大的人类。”

      “是哦。”

      “这不是童话嘛。”

      “对我来说可能是童话吧。”雅治不置可否,“……我们聊了这么久,累该发现了。”

      “但是没有,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的确。”雅治看着门边,然后轻笑起来,“难道你是精灵吗,会生成结界的那种?”

      中原中也梗得不行,“……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乱七八糟的书也很有意思。”

      “……”

      抛去其他,他们聊得很愉快,甚至互换了姓名,知道了对方内心很多深层次的东西——这里属雅治倾诉得最多,因为他需要其他角色的亲密关系,家人之外的,老师之外的,能相互理解的,产生灵魂共鸣的。

      “配合鬼的作息夜间行动,能见的果然只有鬼了。”

      “……你说那个小鬼都好几百岁了?!”

      “他看上去是挺阴森森……啊抱歉,我收回这句话。不过你们蛮像的,看上去就是一家人。”

      “所以你其实不喜欢你爸爸啊。”

      “没有到不喜欢的地步,小时候曾真的把他放到父亲的角色,他也很爱护我,但后来目睹了一些事,便蛮讨厌他的,因为他就像个暴力的疯子。”雅治垂眸,这话他从不敢跟家里的任何人说,因为不管对谁说,最后都会跑到累的耳朵里,累大概率会杀死父亲,再找一个新的。

      然而新的也不会有多好,因为父亲要承担保护家人的指责,会被分去大量的血,最后仍然变成可怖的,几乎没有理智的怪物。

      “听上去你也挺难的。”

      “不。”雅治定定的凝视着他,“因为我这一生都与鬼相伴……所以我心甘情愿。”

      如果这是一个人与鬼的故事,那眼前名为雅治的少年,一定是主人公吧。

      中原中也看着他身着的衣衫,他没有伤口的细腻皮肤,还有真诚的神情。

      他在人与非人之间选择了后者……并且,可以说是没有其他选择。

      话谈到最后,中原中也觉得差不多了,他得走了。

      他家里有个中原雅治,中原雅治不能没有哥哥。

      “我要怎么离开这里。”中原中也郑重的问道,因为他觉得雅治是关键点,“我得回家了。”

      雅治怔怔的抬眸,“那您是怎么来的呢?”

      中原中也当然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看着面前少年格外熟悉的面容,轻轻抿起嘴唇,“我当时……想我的雅治了。”

      那孩子应该又长高了。

      他不想错过他的成长,只是必须无可奈何的分离。

      雅治听出了中也话中的情绪,嘴边不禁漫上和煦的笑意,他刚想说什么,神色倏然愣住。

      面前的少年在发出白光……柔和的,将他全身覆盖的白光。

      赭发少年的声音在逐渐模糊,而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直至完全消失前,他好像都在等雅治的回答。

      “所以……果然是山神一类的存在吧……”

      说出这句话的雅治,似有所觉的看向了窗外。

      有人披着傍晚的霞光,掀开了雅治的窗户,窸窣的翅膀抖动声从而变得清晰。

      “早上好,雅治。”茶发少年眸光盈盈的看着他,随后从嗓子里泄出声舒朗浅淡的笑,“有些奇怪,现在马上就到黑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二】来看看雅治第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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