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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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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正的统筹安排下,我“莫须有”的过期绯闻被按了下来。吃瓜群众们也把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层出不穷的新闻上。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又禁足在家,绝不外出惹事。对南宫玥的关心,也只能通过电话。做了这么多年的明星闺蜜,她自然大方的表示很理解狗仔的无理取闹。我却听得心里很难受。
曾经的我也曾幻想过,要是我先开口,是否,我们的结局会有另外的书写。但是我明白,她看他的眼神,不会有其他的结局。我和她,最好的结局,就止步于闺蜜。
半个月后,我这个小艺人的小事已经彻底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工作开始进入正轨。对于我黑了一些的皮肤,方正已经看入了眼,准备着手尝试新的角色。虽然番位很不好,但我不介意。每一次新的尝试,都是一种挑战与突破。我想要破茧成蝶。
公司为了捧何之洲的第一部新剧,特意安排了当下很火的直播采访,作为主演之一,我也受邀在列。本想拒绝的我,看到方正欣喜的眼神,不得不抓住这个露脸的机会。用他的话说:别放弃每一次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入席,我看到何之洲坐在c位,紧接着是其他两位剧中的粉红佳人,我被安排在末席。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整理好麦克风,大家相互示意,直播开始。
大家热情的介绍完自己后,主持人开始不余遗力的夸赞何少的器宇不凡、盛世美颜。镜头自然都给了他。我们这些绿叶负责默默微笑。遵守事不过度的原则,主持人又开始围绕剧进行访问。我们四个都有回答。流程和台本出入不大。
突然,男主持人向我提问完,回神一秒后,略作吃惊道:“诶,乐风,你今天这身假小子打扮,特别中性化。是和你的性取向有关吗?”
看着他随和的表情,我愣了一秒,这问题没有在台本中出现。甚至这个出格的问题早就应该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我在脑子里拉紧响铃,想着若是直播翻车,他们也不怕担责任。故作淡定的我莞尔一笑,向我的战友们看去,他们闭口不言,没有一个人想救场。特别是何之洲,笑得十分灿烂,眼里就是明摆着等着看好戏的戏谑。
我咬了下后牙槽,镇定的开口道:“坊间传闻。”
女主持人也不怕事大,立马加入战斗:“我要是和这样的人搭戏,提前说清楚了还好,要是隐而不报,我肯定受不了。”说着,她还特意矫揉造作的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身子,耸了耸肩,以示不满。
我向旁边两位女生看去,她们俩今天都穿了裙装。我脑子里一片混沌,是谁说的,让我们穿得正式点,最好是小西装,陪衬何少的英朗,还特意发了自己的精心搭配。再看向欣赏这场大戏的何之洲,真是步步为营,让我分分钟难看。我直接怀疑,他的第一步,早就在对我的特殊爆料,只为了铺垫今天让我当众难堪。
在这两秒的气愤中,我笑看女主持人,坦荡荡着:“做这项工作,就得尊重其他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无心窥伺,也不想贬低。做人,做自己,做得问心无愧,不才是我们应该要做的吗?”看着对面的小姐姐脸色从得意张扬开始变得怒目,不等她抢话头,我又马不停蹄给自己加持:“亚里士多德曾说过:放纵自己的欲望是最大的祸害;谈论别人的隐私是最大的罪恶;不知自己的过失是最大的病痛。看你现在的微表情,是有犯病的征兆。”
此话一出,女主持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想扛枪扫射我。我也不怕跟着站起来,然后直转镜头,出乎大家所料的欢唱起了起来:“天上风筝在天上飞,地上人儿在地上追。”为了缓解焦灼的氛围,我还一边摇起手,一边拉起想跳脚的女主持,让她跟着唱起来:“你若担心你不能飞,你有我的蝴蝶。”
工作人员也很机灵,立马放上了《无与伦比的美丽》的音乐。我给足了台阶,就算女主持再气,也不好再坏了氛围,僵硬的跟着我一起唱了起来。
唱了一节,我立马见好就收,向观众们致歉:“不好意思,五音不全的我让你们耳朵受累了。也谢谢大家给我这次献丑的机会。”说完,我向在座的各位表示冷漠的感谢,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面带微笑向男主持示意:“你刚才说的,不禁让我想起了她的一场戏。”我徒手把导火线掐灭,将话题拉回电视,然后把话语权交给了旁边的同事。
隔岸观火的同事不再置身事外,将话题接了下来。这场大型事故算是画上了休止符。剩下的访谈,我不再开口,不再看他们,目光放空,游离在灯光里,心里只有一个字:累。好累,非常累。从业这么久,第一次品尝到了累得我掏空了心肺。我想飞,飞出这个草原,飞出这片天空。第一次我有了想要退隐的念头。
出了直播间,我的假笑总算能收了起来。他们也是。女主持人和何之洲打了招呼就冷着脸从我身边傲慢的走开。其他人也不过扫了我一眼,然后急匆匆离开。过道里,留下我和何之洲。
他今天一直在笑:“看不出,你的嘴,这么厉害。”
我不再掩饰,眼里透出了蔑视:“我一个小小的艺人,何必劳烦何少这么处心积虑。”
何少把手插进裤包里,傲视着我:“我可以接受你的不识抬举,但我不喜欢被人骗。”略带恨意的说完,他趾高气扬的从我身边走过,还不忘继续贬低我:“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东西,原来,不是个东西。”
我捏紧手心,恨不得给他骄傲的背上揣上一大脚。看来,乐享,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安静了一会儿的过道,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不一会儿,一双运动鞋出现在我的眼底,又是多久没刷鞋了,我呵呵一笑,头也不抬:“你不用上班吗?”
来人将我一把拉住,急匆匆走到应急道,然后抱住我,急促着:“乐风,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圈子里的小人太多了。等向雨霖回来,我们一起去给你扎小人。看他们能风光多久。”
这等戏话逗得我从心底发出了笑。今天,第一个笑。我含着眼泪靠在她的肩头,想到了关心则乱四个字:“徐泳儿,你可拉到吧。每次喊去扎小人,都是你吼得最凶。最后,总是重色轻友。”孤军奋战耗费了我不少元气,被她这么一抱,我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所以,再苦的人生,只要觅得三两好友,便拥有了极大的幸福。
“不不不,这一次我一定说到做到。”强硬的说着,她还举起了手起誓,笑得更加合不拢嘴。
作为电视台的编导,徐泳儿不能翘班太久,见我不失落了,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继续当好她的打工人。我则慢悠悠的直接从楼道往停车场走,缓解自己波澜的情绪。
也许是有意带节奏,也许是为自己的偶像打抱不平,直播主持人被嘉宾恶意羞辱,一时间又闹得沸沸扬扬。在我的微博下,留言谩骂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才出道时窘迫的演技被翻出来,大肆宣扬。各方势力开始向我开炮,我的黑料层出不穷。我在车里,感觉自己身陷舆论的暴风眼。一闭眼,耳朵轰隆隆响个不停。
我自认为应急处理的很好,没想到还是惹来了这么多麻烦。当然,负责我的方正也被我连累的再去坐冷板凳。车子还没有开到公司,我再一次被冷藏的消息已经下达。
方正在电话里也只能无奈的安慰一句:“趁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
不难猜到的解决,我哦了一声,让助理就近找了个停车场,让她先下了车。一个人待在车子里,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捂着眼睛,哭静悄悄的流。
不仅仅是委屈,更多的是失望。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却成了众矢之的。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被人诬告的罄竹难书。在这个圈子里收获的成就感,瞬间荡然无存。无力感,让我感到虚空。世界有多大,我身在何处,可以去哪里?
这一次,我连南宫玥都不能找了。只能静默的独自舔舐自己满心的疮痍。
电话一次又一次响起,我一个也没有接。现在的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伪装自己。现在的我,只想虚化自己,融进无色无味的空气里,当一个透明人。
待我擦开眼泪,看着满屏的未接来电,心里被一股股暖意包裹着,然后纷纷给他们回信。然后打开微博,无视太多的私心,写下了自己的自白:做自己能够狗做的事,帮自己能够顺手帮的人,这是生命的正念,人生的正途。图片,附上了一朵纯白色的莲花。它外层的花萼缕缕青丝分明。看着它,长长的舒了口气,洗涤着现在浑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