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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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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天让我一沾到床就困意袭来,可是一钻到梦里,就到了大海边。海浪一个接一个向岸边打来。卷起的浪花扑在砾石铺就的沙滩上,碎成了一颗颗洁白的珍珠,遗落成狭长的珍珠项链,就好像给大海这条湛蓝的长裙镶嵌了白色的边。我踩在硌脚的沙滩上,弯着腰一颗一颗捡拾,放在我的衣兜里。可是,衣兜有洞,装多少,掉多少。我一路捡,一路掉,它又铺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珍珠路。
白色的珍珠染上了红色的血液。我感觉不到痛,身子弯得更低,继续捡着大海的恩赐。直到,一只海鸥从远处冲了过来,一个滑翔将我击倒在地。我仰视着白云挂在空中,海鸥收起健硕的翅膀驻足在白云角,俯视着我。我感觉自己好累,慢慢的闭上眼。
大海没有声音,浪花打在沙滩上也没有声音。我的手摸着凹凸不平的砾石,感受着没有太阳却依旧炙热的大地。温度好似棉被,一层层压在我身上。好晒,好累。我放慢呼吸。。。
冗长的梦让我疲惫不堪,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才七点过。一看群,木导通知停工等消息。沉沉的梦让我整个人沉沉的。
掀开被子,走出房门,看着安阳的房门关着,想她还没有起来。先到厨房喝了杯水,把牛奶面包拿出来。这是我们常规早餐。简单又营养。
掰着面包慢慢吃,脑子里琢磨着还会有哪些结果:撤资人幡然醒悟,又抱着金砖回来了;制片人发动人脉,补上空缺;大家不谈钱,继续工作。。。不靠谱的想法比梦里还幼稚。我摇摇头,又往安阳的卧室看去,在瞧瞧墙上的钟,从未见过她如此晚起。
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我喝光了牛奶,蹑手蹑脚的走到安阳的卧室前,满心的好奇只能化成轻轻的扣门和低低的语调:“阳阳,你醒了吗?”
不见屋内有响动,我徘徊再三,以免我的好室友有个什么意外,便冒着大不敬按下门把手,轻轻将门推开,看到明亮的阳光已经洒在她的地板上。洁白的被子被铺的整整齐齐。环视一周,屋子里确实没有人影。
好奇宝宝上线的我,趁着正主不在,轻手轻脚地往里走。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这屋。左右环顾,上下打量。白墙白铺白柜子,窗帘的蓝和地板的黄,加上墙上挂着简约的江南水乡的水墨画,成了屋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抹丽色。
我走到窗边,把蓝下的白纱拨开,发现外面还有个小阳台,矮茶几上闲置着几本书。最上面是钱钟书的《围城》。我不禁莞尔。
探秘结束,我静悄悄的退出来,给她发了信息:你出门了吗?
她的回复是在一个小时以后:办点事就回来。
紧接着第二条:你中午想吃什么?
第三条:旁边有家网红糕点,有玫瑰酥、如意糕、梅花香饼、糖蒸酥酪,你想吃什么?
这些名字,我就只知道第一个,但是其他的又在向我招手,该翻谁的牌呢?
第四条:我一样带一点回来。
我立马回了一个字:好。
以前安阳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几乎和她在一个空间。现在她不在。看不到,听不到,一个人在家,还有些不习惯。坐在沙发上看投屏,感觉客厅还是太安静了。冰箱里的水果,平时吃了饭,她就主动去拿来洗了。今天冰箱安兵不动,我也安静不动。
看完《赎罪》,脑子里只记得女主那条绿色长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才进乐享,需要参加很多活动,敬业的方正也在积极的给我找各种露脸的场合。不喜穿裙子的我开始各种被迫尝试。长裙短裙a字裙,抹胸露肩一字肩,鹅黄藕粉天蓝色,我总觉得站在镜子前的不是自己。就像一个展示在橱窗里的人体模特。被路人指指点点,被手机左拍右拍。可我还要装得若无其事,面带微笑。久而久之,我的笑,有些麻木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没有在笑。
电话响起,是安阳的信息:我中午回不去了,糕点我让跑跑送来。
我回了两个字:好的。
躺在沙发上,看着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才来的时候,安阳让我帮她照顾,但她每天都要去看一看,哪轮得到我。今天有时间,不妨走走。
放下抱枕,我几步走到阳台,有两个架子。一个专门成列绿色植物,一个专门摆放多肉植物。绿绿的叶子养眼,嘟嘟的肉瓣紧实,忍不住,都想摸一摸。但我还是拿起水壶让它们雨露均沾。看着晶莹的水珠挂在叶尖,欲坠不落,实在可人。
一阵风吹来,引得我直接四仰八叉瘫坐在藤椅上,看看远远的天,近近的楼,想着:要是我和安阳把关系再搞好一点,去她家楼盘买房,有没有优惠?她这种级别的领导,最大的优惠会是多少?九折?八五折?八折?省下来也是好几十万。光是想想,我就已经心里乐开了花。
没一会儿,糕点送到了。好几盒。一打开,五颜六色,花样繁多。旁边还贴心的用瘦金体标注着名字。不吃光看都是一种享受。
我迫不及待把这些美食拍了发在群里,立马引来了向雨霖的炮轰。
向雨霖扔了几个炸弹:好你个邬长风,我在这里喝白粥,吃青菜,你在家里吃独食。
我无视她呵呵:你来呀。都给你吃。
她怒号:几万公里,你让我腾云驾雾还是开一道任意门。
我哈哈: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自己吃独食了。
她疯狂@徐泳儿,要一起讨伐我,但很不幸,徐泳儿出事不在现场。
为了更好地秀到向雨霖,我特意发了一张吃如意糕照片给她。
她呜呼呼,然后问了句:你今天没戏?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突然无味了,慢慢嚼着,我发过去:有两个投资方撤资了。
作为同行的向雨霖自然知道这个事故的严重性,连啊三声:那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只能发个苦涩的脸。我向后靠,又咬了口如意糕,希望把如意如意含在嘴里慢慢嚼,让这个棘手的问题就这么嚼碎了,嚼没了。
突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安阳:到了吗?
我顺手就把自己吃如意糕的照片转发给她,她回了个笑脸。
反射弧有点长的徐泳儿下午才在群里回了话:给我留着,一会儿下班一起吃饭的时候带过来。
孤军奋战的向雨霖哭诉我俩狼狈为奸。
见工作群一直没有动静,心烦意乱的我提着糕点出门幽会徐泳儿。不出所料,她把林路也捎上了。还好我多带了几个。
徐泳儿吃得满嘴溜渣,林路则负责给她清理现场。我这个灯泡看得只翻白眼。突然,我有点想念向雨霖了。
“长风,那你们剧组怎么办?”徐泳儿是个很懂自己的人,吃了三个后,果断放下手,拿起筷子对冒泡的红油开始发起进攻。
我挑了块牛肉在清汤里涮:“等通知吧。导演制片比我们更着急。”
“这可不是三五天就能解决的事吧。”徐泳儿将烫好的黄喉挑给林路。
我又烫了一条鸭肠:“双方有意向,就快。要是求着别人投资,那可是白花花的钱,谁还不为自己多考虑考虑。”毕竟,这个项目在当下,不是最好的优选。不然,那两个投资方也不会另起炉灶,注资杨铭的新剧。他可是能扛起收视率的新生代实力偶像。
礼尚往来,林路也给徐泳儿烫了一片毛肚。她吃得可开心了:“那也是。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新投资人,上映的时候火爆全网,让他们后悔去吧。”说着她就义愤填膺的举起了椰汁。
阴郁的我也豪迈的举起自己的矿泉水,我们仨来了个碰杯,希望好事真诚。
回到家,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冰箱上的留言还贴着,里面的糕点没有移动丝毫。看来,安阳还没有回来。我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了条信息:这么晚,还没有搞定吗?
这一次,到我上铺了,她都没有给我回信。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刘倩将我们几个拉了一群,在里面抱怨着:明天继续停工吗?我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开工。五点早起,四点早起,就是三点早起,我都愿意。
杨汝灵送了她一个白眼:乌鸦嘴,别说话。
刘倩委屈着:工不等开,话还不等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张远抛了句:给你点份宵夜堵嘴,地址发来。
刘倩急忙留下地址。
我想了想,也冒个泡:看着有份吗?
刘倩转移话题:风风,你还没睡呀。时间不早了,可以睡了。
杨汝灵蔑视着:先对你自己说吧。一顿宵夜胖十斤。
刘倩炸呼呼着:你就是羡慕嫉妒我怎么吃也吃不胖。宵夜到了我就发照片,偏要吃给你看。
杨汝灵呵呵两声潜水了。
我看着时间,听着门外的动静,手机又动了,刘倩问着:安阳怎么不发话?
我回了句:她还没有回来。
刘倩哭着:幸福的孩子,没有门禁。
张远:别吵,我要睡了,不然我取消宵夜。
刘倩:收到。
我放下手机,躺在铺上,看着墙上的《松林》。希望安阳不是因为迷路而迟迟不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