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君于归》腹黑的总司

43、前尘遗忘

　　执君于归【四十三】【警医】『all之慎入』【武侠】
　　“江将军，外面风大，请进内舱歇息吧。”红衣少女款步提衣来到江月楼的身边，柔声提醒道。

　　江月楼心情低落没有心思与少女多做言语，只是淡淡地回道：“姑娘的关心在下心领了。”

　　少女见他没有回内舱的意思，便也倚着船围，看样子似乎是想陪着江月楼。

　　江月楼看了眼少女微感讶异，身子往旁边挪远了些，与少女保持距离，而红衣少女迎着他的目光对视了上去，一只手轻轻撩了下发丝更显妩媚动人，她吃吃笑道：“江将军是怕小女子吃了你吗？”

　　江月楼不愿意多说，只轻轻摇了摇头，双手撑在船围边黯然失神的看着大海，海面上一群海鸥自由自在地飞着，官船浪涌后面也不时的会出现一些海豚翻腾跳跃，阳光照射下，它们似乎无忧无虑。

　　有那一刻，江月楼甚至羡慕这些不受约束的飞鸟海鱼，至少，它们不会为情所困，喜欢就去做了。

　　“不知道姑娘的主人是哪一位？”江月楼沉默良久忽然问道。

　　“就是邱主簿嘛。难道将军不信任小女子吗？那可就太伤人心了欸。”少女声音清脆如黄莺入股甚是好听，，可惜江月楼愣是没有丝毫反应，少女便故意跟着挪了几步靠近了江月楼，嗔怪道，“江将军一直‘姑娘’‘姑娘’的喊着，也不问问人家怎么称呼的嘛？”

　　“姑娘芳名尊贵无比，在下不敢唐突。”江月楼只得离开了船围走到桅杆边，拱手道，“请姑娘回舱吧，在下想一个人静一静。”

　　少女见江月楼并不像旁人对自己各种献殷勤，也没有那种色胆包天的眼神，起初以为他是假装正经欲擒故纵的对待自己，谁知道真的是正直无私一人，而且对自己没有一丝亵渎之意，于是心下更是欢喜，但是江月楼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也让她非常不满，心中暗暗腹诽：这人真真就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不会享受这飞来艳福，不过仗着自己长得俊朗威武自认为可让万千少女一见倾心的皮囊罢了，还有这冷淡的性格，真正是像块木头一般毫无情趣。

　　这时候王玲儿也走了出来，她径直走向江月楼，江月楼转头看到王玲儿向他走了过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举步便准备离开，王玲儿一把拽住了江月楼的手腕，江月楼不悦的将她手拂了开去，并且冷冷的道：“王姑娘请自重。”

　　王玲儿见他如此冷漠也不生气，只淡淡笑道：“江月楼你果真一点都没变。”

　　江月楼眉头紧蹙停住脚步转过身问道：“姑娘此话何意？你我相识甚浅，何来‘变不变’之说？”

　　王玲儿眼神充满了怜爱，就像慈母一般呆呆地看着江月楼，江月楼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正欲离开，那少女也咯咯笑道：“江月楼你还真是眼拙，自己的娘亲都不认识了吗？”

　　江月楼震惊的看向王玲儿，只见王玲儿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蛇娘子那张绝美的容颜，正巧笑嫣然的看自己，江月楼呆愣当场，一时之间数种情感跟疑惑一起涌上心头，却不知道如何相问，只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蛇娘子微微笑了笑走近江月楼握着他的手将他拉到旁边，柔声问道：“月楼，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

　　江月楼眼眶微红，却硬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生硬地质问道：“在岛上你为何没有跟爹相认？”

　　蛇娘子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岛屿的方向，虽然早就看不见了，极目远眺也只剩下了白茫茫一片。

　　“大业未成，即便相认又能如何？为娘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行了。他的心愿，为娘只要替他完成，这就是最深的感情，那些所谓的什么白头偕老，在王室是，都是不可能存在的情感。”

　　“难道为了大业就可以滥杀无辜吗？”江月楼再度质问道。

　　“牺牲了他们，可以拯救更多人的话，那么就是值得的。”蛇娘子神色自若地看着江月楼续道，“你是将军，你应该比为娘更懂得这个道理。”

　　“不！您说错了！”江月楼道，“战场上的将士们都是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都是铮铮男儿奋勇杀敌不惧生死，所以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为了和平而战，为了保家卫国而死，都是有意义的！而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他们手无寸铁、安分守己，他们并不该成为这样的牺牲品，而且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蛇娘子叹了口气慈爱的说道：“月楼，你太妇人之仁了。前方战场上你们用生命护卫他们，而他们却享受了你们的成果，他们可以安居乐业，阖家欢乐，却不会记得你们的功绩，将士们马革裹尸不还乡的数以千万计，而他们连祭奠都不会为你们撒一杯清酒，更不会流一滴泪。谁又知道你们为他们所做的牺牲。那么他们为别人牺牲不也是理所当然天理昭昭的吗？”

　　“身为国之将帅兵士，拿的俸禄便是您口中的那些百姓们的赋税，他们时刻在为国、为上位者奉献着自己的一切，为了这些徭役、赋税，虽万里无闲田，但农夫犹饿死的场景不断重现。他们的付出不值得有所回报吗？而部队再强大，没有了百姓的支持，失去民心的话，那么他们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即便想冲锋杀敌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更何谈什么军功伟业？两军对战本就是为了开疆拓土，如果没有百姓去耕种、去居住，光得到疆土即使纳入九州，又有何用？”

　　“你本为蜀国将军之子，之前你不知道自己身份便罢了，如今你既然已经认祖归宗，为何还执迷不悟对灭我蜀国的楚国如此维护？他们的死活又与你何干？你为了仇人居然与娘亲顶撞，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蛇娘子口气渐渐生硬了起来，一双美目更是冰冷。

　　江月楼“扑通”单膝跪地仰头说道：“孩儿并非有意让娘亲生气，只是爹的心愿并非止步于复国而已，他看尽了战争给百姓带来的苦难，所以他想用以战止战希望天下一统，这样百姓方能真正的安居乐业，否则，即便是复国，也只是各为私利而已。”

　　“天下一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蛇娘子冷笑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疆域比较大并且贤臣良将可以拿得出手的也就楚国与韩国，此两可分庭抗礼，而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陈、代、安、唐等列国，你又以为他们谁会甘心俯首称臣？”

　　“娘亲说的不错，不过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然一直都是止步不前，反复拉扯，拘泥于国与国的争斗之中，百姓何时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百姓不安稳？国又怎么强盛？”

　　少女上前想扶起江月楼，却被江月楼拒绝了，少女看向蛇娘子拱手说道：“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墨清也甚是敬佩，只是这些战场上的事情本就不该我们女儿家去管，留给那些男人们便是。”

　　蛇娘子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为韩国公主楚国将军夫人，便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身为王族子孙，想的就不能只是区区平民，月楼你要做的是复兴楚国，将上官家族振兴起来，那些虚无的什么天下一统，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代人所能做得到的。”

　　江月楼顿感忧伤满怀，沉默不语，蛇娘子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笑道：“不过，今日这番对话，让为娘知道了我儿心中所规划的宏图伟业，为娘甚是欣慰。只是。”蛇娘子话锋一转，“你若是决意将楚国作为你基石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为上官家先留后的话，为娘跟墨清也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江月楼看了看少女，有些不解，问道“娘亲这是何意？”

　　蛇娘子将少女的手放在江月楼的手上，笑着道：“赵姑娘落落大方容貌上佳，完全配得上上官家，而且她对你甚为中意，为娘也乐见其成，只要你们喜结连理有了后代，即便你上了战场，我们上官家也不会绝了后。如此一来振兴上官家指日可待。”

　　江月楼抽出自己的手退后几步，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只是他为了保留赵墨清的面子而没有直接拒绝。

　　赵墨清按住欲再劝的蛇娘子娇羞地笑道：“夫人抬爱了，小女子蒲柳之姿如何配得上龙章凤姿的江将军。只是小女子想求夫人给将军一点时间，说不定在海上这段时间可以让他改变心意也说不定。”

　　“赵墨清？”江月楼低低的念了下名字，忽地眼神犀利说道：“你是展棋泽在江湖中的‘太湖七十二峰’的总堂主？”

　　赵墨清吃吃笑道：“是啊，将军居然记得住小女子的名字，真让奴家受宠若惊呢。”

　　江月楼微微震惊，暗道：大王放出的信鸽招来的都是晋王的人，可是大王却丝毫不知。不好！他立刻转身想进舱内提醒展君白，赵墨清脚下微晃拦在了江月楼面前，江月楼差点栽进赵墨清的怀里，忙顿住了脚步拉开距离，“你什么意思？”

　　“将军是要去救展君白吗？”赵墨清笑道。

　　“你们把大王怎样了？”江月楼心下着急，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奴家可不敢把楚王怎么样欸，将军应该问那位叫陈余之的会把他怎么样才对？”赵墨清柳眉弯弯，烈焰红唇微微翘起，笑的甚是好看。

　　江月楼无心关注赵墨清的美貌，听得她的言语脚步顿了一顿，“你说谁？陈余之？”然后他转过身子对蛇娘子“扑通”跪了下去，“娘亲，余之是您的徒弟，他似乎被晋王用邪术控制了，求娘亲救他。”

　　蛇娘子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抚摸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答反问道：“如果余之清醒之后想要复仇的话，你会站在哪一边？”

　　江月楼一时语塞，许久才喃喃说道：“娘亲说的哪里话？余之，余之他早就放下了那段仇恨。”

　　“为娘只是想知道你会站在哪一边，并不想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复仇。”蛇娘子坚决的问道。

　　“娘亲……”江月楼心中着急口中一甜吐出了一口血，蛇娘子忙上前扶住了他随即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江月楼的口中，眼神黯淡了下，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从在断魂谷初次见面自己就看出江月楼对陈余之微妙的感情了，所以才叮嘱陈余之多跟他亲近。本来只是想利用他，谁知道在馆驿中看到他身后的胎记，这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也知道了展棋泽对自己也有所隐瞒。那时也看到了江月楼对陈余之的感情已然到了非卿不情的地步了。

　　在岛上自己扮成王玲儿试探江月楼，进一步确定江月楼对陈余之已然是痴恋的地步。陈余之出手伤他自己也看在眼中，虽也心疼两人，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便只能狠下心，绝对不可为一时心软而破坏计划。

　　所以自己才决定让赵墨清与他结成连理有了后代再说。

　　赵墨清见江月楼迟迟不做决定，想起了在岛上那幕，眼神突然冷了下来，转身进入了舱内。

　　展棋泽命令下人准备了沐浴的大桶热水，喝退众人之后关上门，亲自为陈余之褪去衣衫，待陈余之木然的进入浴桶之后，自己也随之入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