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君于归》腹黑的总司

37、江月楼的身份

　　执君于归【三十七】【警医】『all之慎入』【武侠】
　　“刚才可盈说的话有些失礼了，我替他向你表示歉意。”陈余之对江月楼说道。

　　江月楼苦笑着摇摇头，看了看身边的陈余之，边走边说道：“其实可盈说的没有错。是我将有些事情理所当然了。至于昌泉方镇的事，回到京都之后，我会向大王如实禀告，还你们一个公道。”

　　“江月楼，你若是如实禀告，你又将何以自处？你这大不孝跟以下犯上的双重罪名之大，你可有想过后果？”陈余之问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若只为己，亦是会天崩地裂的。何况我堂堂七尺男儿，身为三军统帅，不做到勿枉勿纵的话，那么将来有何颜面统领三军？面对自己的良心？如何，面对你？”江月楼坦然笑道。

　　陈余之呆了一呆，江月楼肩上的责任，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亦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高度。

　　自古百善孝为首，若是江月楼如实禀告蛇娘子的所作所为，那么他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也会陷上官策于两难境地。晋王的所作所为自有楚王所定夺，若是臣子加以干涉，则会用以下犯上之法度来有所惩罚。

　　何况江月楼身份如此敏感，一旦晋王也毫无顾忌撕破脸，那么江月楼的处境可想而知。

　　是以，陈余之担心江月楼‘何以自处’。

　　但是！如果江月楼不说出事实，不为昌泉方镇无辜被屠杀的人主持公道的话，那么他又将失信于天下，成为自私自利之辈，自然更无法面对唯一的蓝颜知己。

　　陈余之阻止江月楼，在‘百善孝为先’的礼法上，他自己也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必受口诛笔伐，何况蛇娘子几次三番救了他的性命，若是执意复仇，不但被视为不孝，且落为忘恩负义之辈，陈余之同样也是恩仇两难。

　　两人在互相为对方着想之际，皆无法将自己的后果纳入其中，这是心灵的交付，也是性命以交。

　　虽然陈余之没有官职，是为庶人，即便礼不下庶人，他要承受的，当是他那颗良善之心的自责与痛苦，两个人的困局，似乎，无法可解。

　　“陈余之，也是你的一巴掌将我打醒了。你说过，我的责任，我应该承担。”江月楼转过身含笑看向陈余之倒着后退行进，陈余之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那也是着急。”

　　“我知道。”江月楼深情地凝视着陈余之，陈余之脚步微缓，怔怔地对上他的视线，在朝阳映照下，两个人的对视竟是格外的柔和。

　　“在船上我准备用血救郡王爷的时候，你阻止了我，说了那番话，使我想起了一件事。”江月楼盯着陈余之故意卖了个关子。

　　陈余之呆了下，疑惑地看着江月楼，“什么事？”

　　“驿馆里那位歧伯跟那少年，是不是你师父跟上官鸿霖？除了你，就只有上官鸿霖知道我食用了玲珑花。”江月楼似乎不愿意称呼蛇娘子为娘亲，只轻轻带过。

　　陈余之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是师父跟鸿霖。师父数次救我于危难，余之一直铭感五内，不忘于怀。而且师父可能也知道你的身份了，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叮嘱我保护你的安全。”

　　“你保护我吗？”江月楼轻笑出声看着眼前人有些纠结，便凑了上前盯着他的眼睛坏笑道，“你确实救了我几次。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此错综复杂，也许他朝阴阳相隔，留于世间那人定会念念不忘吧。”

　　陈余之看着江月楼那般温柔又深情的眼神，听他说的虽俏皮却悲凉无比的话，不禁陷入了那片深不见底黑白分明的眸中了。

　　此时太阳从海面上缓缓升了起来，悬挂在云层之中，光芒四射，如同一团火焰，烈日焚烧着这长天一色的海上风景。

　　“万丈光芒染海风，波涛汹涌四时同。雄鹰展翅三千里，日月乾坤一线中。”江月楼顿住脚步对着日出长长呼出一口气，豪情万丈地朗声道。

　　陈余之也顿住了脚步看着江月楼，微笑着应和道：“胸中有丘壑，眉间显山河。江月楼，你志存高远心在沙场，这些世间凡俗琐事，就让他们随风飘散吧。”

　　“哦？我灭了故国，已有污点，何以你还对我有如此看法？”江月楼转过身子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之所以一直护着展君白而非展棋泽的原因，我想，除了是任务所限之外，想必你是为了日后的天下太平才这样做的吧？”江月楼愣了一下，继而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陈余之笑了笑，续道，“天下失和已久，各国之间遍地烽火，致使民不聊生，遍地荒芜。不管是蜀国、楚国或是韩国，亦或是昌泉方镇还是傅诚之仇、楚然公主或是上官江军之憾，都是这乱世的牺牲品。你之所以维护展君白，是因为你希望出现明主让这些有一朝可以回归和平。而展君白虽然手段有些残忍，但是他精明能干，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更有招贤纳才的容人之量，相比之下，或许会让你心中的蓝图完成。”

　　“论兵法如今无人可出你之右，论实战，你南征北战横扫沙场十五年几乎无败绩，虽然中山河一败打击不小，不过，以你心性，必不会就此罢休，所以你收敛锋芒低调暂归，只是为了日后重回战场，再为天下苍生谋一出头之日。”

　　“是以，上官策将军才会说你们肩负着‘国之大业，荣辱兴衰’，他说的这些不是困于一隅的小国，而应该是囊括四海，九州大地！”

　　江月楼动容地抓住陈余之的双臂，眼前人能够欣赏且懂得自己的雄心壮志，透彻地看到自己的战略，且与自己心意相通，此生真是死而无憾了。

　　“说得好！”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彩一阵掌声，江月楼跟陈余之转过头望去，原来是展君白。

　　“月楼，余之！本王若是能得二位相助，当会顺应天道，奋杨武德，拯救万民。待到烽火止，四海苍生安居乐业，天下同庆之际，本王定会将所有武器融化为犁，鼓励农耕。若能做得决策，本王也早就构想过，如今饥荒遍地，易子而食之事屡屡发生，为防民变，也要帮助百姓使他们五谷皆种，以增存粮，环庐植桑，以使民富。”展君白侃侃而谈，慷概激昂，掷地有声。

　　“郡王爷胸中早有计划，令末将佩服。若是末将有幸回到战场，愿效犬马之劳！”江月楼拱手作揖，展君白一把托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月楼，咱们兄弟之间就不必做那些客套的虚礼。”

　　陈余之淡淡地看着展君白说道：“郡王爷设想周到，余之也是佩服之至。只是，江月楼的身份您可知道？若是他不为您所用的话，是否也会除之而后快？”

　　“余之，本王在你心中，如此残虐无道吗？”展君白温柔地看着陈余之，说道。

　　“多说无益，余之只希望郡王记住您今天说的话。”陈余之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对展君白亦是没多少好感，只是相较于展棋泽，哪个比较不讨厌罢了。

　　“其实本王很早就知道月楼的身份了。”展君白语出惊人，看着江月楼吃惊的样子笑了笑，“其实月楼不必惊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本王自小被父王交于王妃抚养，也算与你一起长大，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也不会说出去，以免白白牺牲，枉送性命。”

　　陈余之暗道：这展君白的心机如此之深，根本不亚于展棋泽，江月楼这个秘密他早就知道，却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想来是他打算以后牵制江月楼之用。江月楼也知道，但是他心怀天下，肯定不会计较这些，可惜他君子待人，却不防展君白小人之心，恐怕终会落得功高震主，不得善终，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