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梦回》橘绿时无

6、似画中人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挂在墙上长约两米，宽约三十多厘米的人物画像。有些年头了，宣纸表面已微微泛黄，却还是光洁如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真正让他们惊讶的是画上的美人儿。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只见画上人儿一身藕粉色罗裙，薄若轻纱，身段窈窕。看着约莫十七八岁，正值豆蔻年华。一双美目水光潋滟，含送秋波。鹅蛋脸，柳叶眉，一张樱桃般的小嘴微微抿着。肤白细腻，宛若凝脂，一头秀发如泼墨般倾洒下来，慵懒地披散在脑后。
　　这，不正是荞麦本尊吗？
　　林方言来回瞧了瞧，看看画，瞧瞧她，一脸不敢置信，不能说是相似啊，完全是一模一样，唯一区别就在于着装了。要不是这宣纸看着有些年头了，他都会认为是不是有人在暗恋荞麦呢。
　　“荞荞，你说，这会不会是你的前世啊？”
　　荞麦依然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完全没缓过来。
　　这震撼值绝对比遇到顾云氿来得更加的强烈。
　　林方言见没得到回应，双手在她面前使劲地挥了挥。“可别傻了啊。”
　　“荞荞，荞荞···”
　　“干嘛呢！我听得到，又不是耳朵聋了！”
　　“你说，这，是不是你的祖上的奶奶？”
　　“瞎胡扯啥呢！”说着不忘用力地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
　　配合着她的动作微微弯了弯腰，低着头摸着被打的部位，夸张地喊叫起来，“呀呀呀，痛痛痛！瞧这，肯定不是了，你看看人家温温柔柔的，柔若无骨。一点都不像你，女汉子一个。”
　　话未说完，脑袋又收到了荞麦赏他的一记爆栗子。
　　“啧啧啧，方言，太太太太太像了，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荞麦摸着下巴，细细思索着什么。
　　这次两人立场一致，倒是能正常对话了，也不打趣互怼了。
　　“刚看到的第一眼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反应，到现在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林方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松松垮垮地靠着门口旁的小茶桌上，继续往下说。
　　“也算是偶然吧，公司有个合同需要客户签字，刚好他在这里，顺着地址，我就送过来了。没想到一打开包厢的门，就看到这幅画。送走客户后，我可是马不停蹄、迫不及待地呼你了。”
　　“切，谁不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呢，能让你亲自送的那一定不是普通客户了吧。”荞麦了然于胸，你小样儿的我还不清楚你。
　　荞麦深知，做为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会有多忙，许多项目现在都还是他自己亲手负责的。尤其是今年开始，林方言的公司又扩大了规模，有时候想见他一面都得提前两三个月预约呢。
　　“咳咳咳，瞧你说的，这次客户真是个男的，还顶帅一男的。”
　　“哎可惜了，忘了拍照，不然指不定你现在就能脱单了。”
　　荞麦双手抱胸，“哼！不打自招。”说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让你当狗！小时候就不该救你！让你做个臭水沟里的孤魂野鬼多好！”
　　“我的荞荞宝贝，瞧你说的啥，咱们生生世世可是好兄弟啊。”双手拉着荞麦的右手晃啊晃，那谄媚的神情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就差屁股上长一条大尾巴了，活脱脱的就是只摇着尾巴等着让人赏根骨头的哈巴狗了。
　　“好啦！好啦！受不了你。信了信了。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到你。”
　　“呜呜呜，荞荞，你真好。”边说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滚开，没点正经。一点都不像老板做派！说正事呢。”一把把他的脑袋无情拍飞。
　　“林方言，你说为啥会有跟我如此相像之人，还生活在古代的，还刚好有画像流传了下来，还保存得如此的完好无损。”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这宣纸泛黄程度，还有这质地，一看就不是近代产物，少说估着也有上千年了吧。”
　　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他的说法了。“你还别说，我看像。”
　　突然，荞麦眼疾手快地一把把他的狗爪子拍下。“诶，你别摸啊，摸坏了，把咱俩卖了也赔不起啊！”
　　“等等，荞荞，你看这。”
　　眼神顺着大黑手指头指的方向飘过去，荞麦也没瞧出个啥，正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着望着他。
　　“笨！”林方言曲起了两个手指头，朝着荞麦的脑门用力地弹了过去。
　　终于让他找到鄙视她的机会了，智商上的碾压她，果然很是舒服。
　　荞麦双目睁圆，恶狠狠地瞪了过去，“你聪明你倒是说啊，瞧出啥了。”难得地忘了报复过去。
　　“荞荞，你看这墨，是不是颜色有点不对？”
　　“有啥不对的，看着挺好的啊，颜色挺鲜艳的啊。”
　　“这就对了。”闻言，林方言双手一拍，食指指着眼前的画，点了点，“鲜艳！这就很不正常了。瞧你，平时还研究古玩呢，都废了吧。”
　　“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瞧着有点不对劲了。”
　　“是吧！但凡没点脑子还真发现不了。瞧你，不也我提点了一下才发觉。”
　　“你！哼！一天不嘴贱就是皮痒！”
　　“逗你开心呢，缓解下气氛嘛。瞧你从刚才起就绷着一张脸的了，可严肃了。”
　　林方言清了清嗓子，接着往下说道。
　　“你说，这宣纸都上千年了吧，这墨，还这么鲜艳，应该是新墨吧。这不科学啊。估摸着也就最近的样子。”
　　林方言一语惊醒梦中人，荞麦已然说不出其他话来反驳他的观点了，没错，这墨的颜色是新得跟宣纸的颜色明显不搭。
　　“你意思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荞麦暗自结合下这两天发生的超乎玄幻的事情，人潜意识中对危险的敏锐感顷刻间被激发了出来。
　　说着转头盯着他，语气明显有点慌乱了，哆嗦了起来。“方言，我有点害怕。”
　　林方言平时很少听到荞麦直呼他的名字，更是难得能看到她这样慌乱的神情，如果有，那一般真的是遇到让她害怕的事了。
　　心脏突然地疼了那么一下，“荞荞，别怕，我在你身边，就算有事，那还有我担着。”说着，林方言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这两天，我，有点乱，像是被迷雾蒙住了眼睛一样，有点看不清了。”荞麦脑瓜子嗡嗡作响，语带忧愁。
　　“方言，找个时间，我给你细细说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我怕你都不会相信，太超乎寻常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的改变了。”
　　“好，荞荞，我等你。等下，我拍个照片留个底。我们先离开这，不然呆着越看越乱。”
　　荞麦点点头算是默许了，此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觉告诉她，跟她这两天的遭遇一定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林方言拍完照后，拉着荞麦往外走，路过大门口的时候，不经意抬眸看了眼前台位置，奇怪，刚才进来时忘了看有没有人了。此刻，正坐着个二十出头年轻漂亮、时尚大方的女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
　　“您好，请问，你们老板在吗？刚巧，有些事，想请教他一下。”
　　女孩一看他们快走近时，早已经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近期都没在这呢。就算在，也是许久才过来一趟。”
　　林方言听完，与荞麦对视了一眼，略微有些失望，“那你知道那幅画是哪买的吗？我看着有点喜欢，也想入手一幅。”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呢，这里的东西都是老板亲自经手的。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等老板过来了，我问他一下。”
　　“好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到时通知我一下，谢谢。”
　　女孩接过，低头细细翻看着名片，简简单单的银灰色，上面没有复杂的装饰图案，也没有任何介绍，就一个名字，一串数字，简简单单落落大方。嘴角不经意地微微挑起，可算找着你了。林方言，很不错的名字呢。抬起头，已然恢复了服务行业标准式的微笑。
　　“林先生，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您慢走，欢迎常来。”
　　林方言拉着荞麦往外走，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不经意回了下头。刚巧，女孩也正凝视着他，一脸玩味，不似刚才的温柔。
　　这女孩，好似哪里见过。不可能吧，他的朋友中可没有做这行业的。算了不想了，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林方言礼貌性地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
　　“荞荞，走，坐我的车，我先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