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脱靶》沐清雨

4、少校你好03

　　幸福不脱靶
　　文/沐清雨

　　或许是贺泓勋的表现太过于不显山露水，没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而之前扯牧可衣服的辅导员苏甜音整个下午都处于眩晕状态，喋喋不休地表达着对贺泓勋的仰慕之情，暗暗祈祷她带的班级的教官是他，甚至还不满牧可对贺泓勋的视而不见。

　　听苏甜音问：“你不觉得少校同志对女人相当有诱惑力？”牧可眉头一皱，心想：你很快就会领教他强悍的战斗力。

　　下午的主要工作是了解底蕴深厚的部队，顺便熟悉训练基地的环境和整理内务。这些内容都是军训的必修课，牧可作为大一新生时都操练过。

　　军训队伍来到三楼一个大房间门口，无论是年轻的教官还是师生都感觉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当他们被引领着有秩序进入，已经有训练基地的战士等在里面。

　　见到贺泓勋，战士明显愣了一下。

　　按照之前接到的指示，贺泓勋不会亲自来。毕竟这等小事他手底下的兵完全可以独立完成。所以对于临时的变动，在对抗中擅自行动被撤了比武资格的袁帅也很不满，他事前还大着胆子抗议：“营长，你怎么抢我饭碗？”

　　贺泓勋瞥了他一眼：“你有意见？保留。再废话就去喂猪。”

　　袁帅不想去养殖场，只能乖乖闭嘴。

　　这段小插曲战士自然是不知道的，但看到营长他立马把腰板挺得笔直，“啪”地一个立正，行军礼：“首长好。”

　　贺泓勋回礼，下令：“开始。”

　　战士响亮地答了声“是”，转体面向受训学员：“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基地……”

　　听着战士激昂的讲述，看着荣誉墙上的辉煌和那面火红的军旗，C大的师生们像是回到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年代，从身到心都沐浴着战争的洗礼。而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学生们，对于军人的崇拜在极速攀升。

　　熟悉完训练基地的基本情况后，各班级的同学被教官和辅导员带回营区，参观战士们的营房。走过的楼道极为干净，随意推开其中的一扇门，里面的整洁程度令在场的师生震惊。排列有序的高低床，洁白的床单平整得像是被熨烫过，军被被叠成了豆腐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

　　苏甜音不禁感叹：“这躺下去都得有罪恶感。”

　　牧可一本正经地小声说：“听说他们就有一项训练科目是‘站着睡觉’。”见苏甜音的眼里充满了质疑，她笑得有几分俏皮，目光触到站在门口的贺泓勋，又迅速敛笑，状似不经意地别过脸。

　　袁帅见学员们注意力似乎不是很集中，正色道：“整理内务是军训期间最基本的课程，教官每天都会进行检查，不合格的站军姿！”接着又问：“有没有哪位同学想试试？”

　　胆大的苏甜音率先开口：“教官。”

　　袁帅看向她：“请说。”

　　苏甜音却转头对贺泓勋说：“教官，可以给我们表演一下吗？”

　　袁帅略尴尬，学生们却兴奋了，老师说出了她们不敢说的话，大家齐刷刷看过去，满眼期待。

　　贺泓勋的神色始终是严肃的，他没有拒绝，迈着大步走到床边，以眼神示意袁帅打乱被褥。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有条不紊，散乱的被子很快就被折成了豆腐块，怎么看怎么顺眼。牧可不禁想起某部军旅剧中的台词：平四方，侧八角，苍蝇飞上去劈叉，蚊子飞上去打滑！

　　苏甜音眼里发光，带头鼓掌：“教官好棒。”

　　贺泓勋直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记住，军训期间说话前先说‘报告’。”之后递给袁帅一个眼神，退到旁边。

　　袁帅把门口待命的四名战士叫进来：“接下来开始分组学习，一个小时后检查。”

　　叠被这种事对于一般人来说完全不能算是一项工作，但对于军人而言，却是极重要的一课，每位战士的手法都极为娴熟，成形的“豆腐块”无论大小，形状，全部都是统一的标准，没有半点差异。

　　学生们开始兴致很高，等反复叠了十几遍还没有一点成块的样子时，就有点不耐烦了。以至于贺泓勋过来检查时，看着鼓鼓囊囊的被子脸色有点沉，“在之后的一个月里你们就是兵。我对新兵就一个字：练！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再检查，如果还是现在的样子，集体站军姿。”

　　这时，一道男声飘过来：“这要求也太苛刻了。”

　　贺泓勋扬声：“谁在说话？”

　　牧可班级的班长康博回答：“教官，一个晚上的时间不够用！”见贺泓勋看着他不说话，他不知道哪里说错了，直到牧可低声提醒他时他才反应过来，提高了音量回道：“报告教官，一个晚上的时间不够用！”

　　贺泓勋低头搭了眼时点，五点零三分：“现在距离明天我检查还有十三个小时五十七分钟，按叠一次五分钟算，你可以进行一百六十七次。”看着瘦高的康博，他一字一句：“一个难度系数为零的动作反复做一百六十七次依然没进步，说明什么？”

　　康博被他的速算惊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自己的学生被打击蔫了，牧可站出来：“报告教官。”接到贺泓勋递过来的眼神，她问：“难道我们不睡觉了？”

　　“我说了不让你们睡觉？”贺泓勋的视线扫过众人：“这个动作操作的效果直接影响你们睡觉时间的长短，所以，睡不睡决定权在你们手上。”

　　强词夺理第一名。但贺泓勋的套路牧可领教过，在他没有刻意为难自己的情况下，她没再说什么。

　　“说成功难的都是骗子。”贺泓勋的视线落点是康博年轻的脸：“之所以没成功，是因为把它想象得太难。”

　　前一秒还有抵触情绪的康博突然被点醒，他眼里突升一种叫作“敬佩”的光辉，不自觉应了声：“是。”

　　“……”

　　小插曲过后，教官及学员们转战食堂。当她们以有高有低的调子唱着“团结就是力量”时，贺泓勋的内心是崩溃，他认为这些学生无药可救了。

　　等牧可的班级唱完，准备听口令齐步走进食堂时，贺泓勋忍不住发话：“五十个人喊不过我手底下一个排长。再唱一遍！”

　　如此这般，直唱到第五遍，他才让袁帅下达了转体口令。

　　晚饭过后，教官将学员们送回各自的营房，将辅导员请到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通知军训期间的作息时间及各种训练项目等。牧可听着，明显感觉到今年的军训强度比四年前高出许多，甚至在最后几天还安排了类似于野外生存的综合考核。

　　赫义城打来电话，牧可到外面接，回来时意外地在训练场外遇上贺泓勋。她没忍住，不满地说：“你可真不客气，把我们当成你的兵了吧？”

　　贺泓勋直视他：“不用担心，以我训练的强度，你们扛得住。”

　　牧可的神情倔强中带点挑衅：“学生们的身体素质不能和你的兵比，你的非人化训练方式根本得不到发挥。”

　　贺泓勋没有半点松缓的意思，“我的兵也不是天生就有过硬的体能，那都是后天练出来的。”

　　牧可反问：“你的意思是我们欠练。”

　　贺泓勋点头：“没错，缺乏历练。”

　　牧可被噎了下：“……本是同根生，何必彼此为难？”

　　“你不是一向觉得我训练非人化吗？”见她还欲辩驳，贺泓勋正了脸色： “有时间在这和我理论，不如赶紧回去叠被。”他提醒：“别说你的内务是我亲自指导过的，我嫌丢人！”细听之下，语气中带了丝笑意。

　　那哪里是内务，是她的内伤还差不多。牧可气得下意识说了句英语，吐槽他没人性。

　　贺泓勋听见了，他脚下未作停留，边走边褒奖道：“不愧是学英语出身，口语不错。”

　　居然能懂了？牧可嘀咕了句：“你听力也不错。”目送少校同志离开，她发毒誓不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就直接烧掉！

　　谁还不要个面子了！个头可以不高，自尊心不能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