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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咱俩处处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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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不脱靶
文/沐清雨
贺泓勋刚回到办公室,袁帅就来了,“报告。”
他嘴角还噙着笑:“进来。”
“营长,我想向你汇报下思想。”
“你有思想要汇报?”
“是。”
“说。”
“是这样的营长,你晚饭还没吃吧,需不需要我……”
“哪儿那么多开场白?”贺泓勋抬头盯他一眼,“直接点,不要铺垫。”
“直接点就是……”袁帅挺直了腰板,硬着头皮说,“直接点就是我想请营长批准我参加侦察兵比武。”
贺泓勋想也不想直接驳回:“这个不需要讨论了。”
袁帅耍赖:“营长,那个赫义城太拽了,我替你杀杀他威风。”
“我说不需要讨论!还有,你小子给我收敛点。”他指指袁帅的肩章,提醒,“别忘了你现在才一毛一,人家已经二毛三了。”
比军衔自然是差远了。袁帅厚着脸皮说:“知道了营长。那个啥,要不你就批准了吧,我以党的名义发誓保证再不犯错。”
“扯蛋。”贺泓勋斥责:“你连党员都还不是,好意思发这种誓?”
见没有转圜的余地,袁帅试图转移话题缓解下气氛:“营长,你生日快到了吧?要不咱也赶把时兴,买个生日蛋糕过过?”
“谢了,不用。”贺泓勋翻开桌上的资料,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和兄弟们跑个五公里庆祝一下。”
跑五公里庆祝生日?老大你真有创意。
贺泓勋一直忙到十点多,和易理明通了电话,交代过比武大赛的事,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严格说来,发呆是变相的休息。
贺泓勋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牧可嘴唇印在他肌肤上的触感似乎还很明显,那种身心悸动的酥麻,让他忘不了,睡不着。
贺泓勋再次翻开受训学员名单,盯着牧可的名字,想起那年接到军训任务后点名时的惊讶,他笑了下,那笑带着空前绝后的傻气,与他营长的身份不相配。
本以为是巧合,毕竟这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太多了。可当外表看似娇柔的女孩挺着小腰板和他犟嘴时,他就确定她是那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家伙”了。
贺泓勋出生在一座海边小镇。从他家到海边步行仅需几分钟。很巧的,牧可的家乡也是那里,当小小的她勉强可以走稳路的时候就已经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手舞足蹈地玩了。
六月的天空忽然飘起毛毛细雨。跪在沙滩上堆沙堡的小牧可对于天气的变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怔怔地抬起了头。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喂,小家伙,淋湿了会生病,赶紧过来。”
被唤作小家伙的女孩儿皱着眉毛辨认不清是在叫谁,她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揉揉发麻的腿,已经被人横抱起来。
小牧可受到惊吓,不安分地挣扎起来,还以稚嫩的童音威胁:“你是谁啊?你敢拐卖我的话,我让我爸爸打你哦。”到底是太小,一连串说这么多话不仅底气不足而且已经有点小磕巴了。
瘦高的男孩闻言笑起来,把她抱到附近的广告伞下放下,“小家伙,怎么一个人在海边玩?不知道要躲雨吗?你家里人呢?”
“你又不是警察叔叔,干吗,问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啊?”牙尖嘴利的小牧可并不领情,她喘了口气,仰着小脸提醒:“还有哦,我不叫小家伙,我有名字。”
男孩差点被她戒备的神情逗得笑出声,恶作剧般抬手碰歪了她白色的棒球帽,“那就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像是不满他的靠近,小牧可歪着脑袋瓜儿朝他瞪眼睛,气鼓鼓地说:“我都不认识你,才不要告诉你我叫牧可呢。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原来叫牧可。男孩笑:“小家伙。”
小牧可生气了,她双手叉着腰,眨巴着黑黑的大眼晴再次纠正:“说了我不叫小家伙!”
男孩看着她稚气的脸蛋笑,他蹲下来与她平视,边伸手帮她整理棒球帽边说:“帽子歪了,哥哥帮你弄弄。”话语间淘气地把她的帽檐转向了脑后。
浑然未觉的小牧可撇嘴:“那,那也是你弄歪的,我不会说谢谢哦。”
“如果我送你回家的话,你是不是要说谢谢呢?”
“我可以自己回家。”
“你这么小,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又不确定你是不是坏人。”
“我像坏人吗?”
看着他被太阳晒得有点黑的皮肤,小牧可儿挠了挠微红的脸蛋:“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小牧可听到有人叫她,回头看见妈妈打着伞急走过来,她笑弯了眼晴,挥着手臂喊:“妈妈。”
年轻的女人老远就看见女儿被男孩抱到广告伞下避雨,她微笑着道谢。
小牧可一蹦一跳地跟着妈妈走,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爸爸不是说,说生病了要多睡觉吗?”
男孩的手插在裤兜里,听见女人柔声轻责:“可可越来越调皮了,趁妈妈休息的时候偷溜出来玩,是不是该打小屁股啊?”
女孩的手被妈妈牵着,她仰起绯红的小脸调皮地打岔:“妈妈,你昨天教我的单词我学会了,我背给你听吧。”
男孩没有听清女人如何回答,只看到她摸了摸反戴着棒球帽的小脑袋,宠爱地笑了,接着就听见小家伙絮絮地背了几个英语单词,之后走远的她忽然回过头来朝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绵绵细雨中,小小的脸庞狡黠而可爱。
那一年,贺泓勋十五岁,小牧可五岁。
同年冬天,牧凯铭调任,牧可离开海边小镇来到A城。她和所有同龄的男孩女孩一样被送进小学校门,然后考中学、上高中,之后以接近满分的英语成绩顺利通过高考,被A城一所著名大学的英文系录取。
不是她遗忘了他,而是在牧可年幼的记忆里,除了妈妈和那片蔚蓝的海,根本没有那场海边邂逅。
贺泓勋其实也没想到会在十几年后与她在训练基地再次相见。他如愿考上A城的军校,顶着“枪械全能”的称号正式走进部队,开始了漫长而充满挑战与责任的军旅生涯。
六年前的新生军训,贺泓勋就确定是她,可她,不知道他是谁。
军训结束之后,牧可返回校园继续学业,贺泓勋回到部队如常练兵。
随后六年,她以成异的成绩完成了本科学业,读了研,拒绝了一家外企的高薪聘请留校任教。期间,贺泓勋只见过她一次。
贺泓勋不是那种信天意的人,可每每回忆十五岁那年与牧可的相遇,以及之后的再遇,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那份悸动,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