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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我不会等她了 ...

  •   画上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当中有一白衣女子,身形单薄,飘飘欲仙,纤纤玉指,手拿诗经,眉眼淡薄,微微侧眸看过来,不知看到了什么,偏生冲淡了那几分淡漠,带上了几分温柔。
      白嫣又添了几笔,才觉得甚是满意,道。
      “我可就给你一个人画过画。”
      白嫣收起画,就要递给许之罂。
      许之罂面露难色,后退了一,作缉道。
      “这……在下怎敢收小姐的礼。”
      闻言,白嫣顿了一下,看着她们之间的距离,顿时觉得仿佛隔了一座大山一般,遥不可及。白嫣拿着画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最后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掩饰了眸中的隐晦。
      “没事,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再来找我拿。”
      许之罂没有回答,白嫣只当她的沉默是答应了。
      许之罂讲课的时候,白嫣照样是没有认真去听,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
      许之罂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但她们云泥之别,自己就算知道她的心意又能如何?
      白嫣发了一天的呆,听到对方起身的声音才回过神,转头时,对方已经走了。
      她张了张口,觉得喉头发涩 ,终是没能开口挽留。
      窗外是西落的红霞,透过枝叶洒落,衬地那满地落叶飘零孤苦。
      白嫣怕昨天许之罂是真生气了,亲自做了糕点想赔礼道歉。
      可是她等来的却不是她想等的人,即使和她七分相似也不是她。
      “你是谁?”
      男子朝她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在下是丞相大人为小姐寻的夫子,前不久云游四海无法赶回来,父亲又应下了这个差事,所以家妹替了几日。”
      “没事,我知道了。”白嫣道。
      准备好的糕点一天未被动过,白嫣更是一天都心不在焉。
      男子正要离开,白嫣便道。
      “夫子留步,还请夫子明日让之罂跟随你前来,我有些话要说。”
      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答应了。许之罂其实并不想来的,她劝自己放下,可是闭上眼睛,脑海里的容貌还是对方。
      许之罂本想来个了结,但是白嫣却问她。
      “我问过你的,你喜欢我吗?你现在不用回答,我会在那片竹林里等你。”
      她沉默,并不知道哪种回答才完美无缺。
      那一日,精心打扮过的白嫣,是一袭淡粉纱裙,面容娇俏,珠钗作响,一如初见的模样,动人心弦,一眼沦陷。
      但终究是错了,错在初见时的惊艳,错在往后的沦陷,错在而今的不管不顾。
      所谓一眼千年年,沦陷万年。
      所以,到底是谁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管家带着几十个下人,强硬地要把白嫣带走。
      白嫣被他们制住,拼了命挣扎,可哪怕最后精心画好的妆容花了,也没能挣开。
      “小姐,老爷说了,只要你知错就改,就不追究了。”
      白嫣被他们摁住了肩膀跪在地上,额前的几缕发丝遮住了她眸中的情绪。
      她扯唇,冷笑一声道。“我有什么错?”管家可能是没有见过白嫣这个样子,一时愣住,回神后,恨铁不成钢地道。
      “小姐私会情郎这不是错吗?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简直是错上加错。”
      白嫣抬眸看他,又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许之罂,愣了一下后,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开口道。
      “若非你们逼我,我又怎会私会,若非世俗不容我,我又怎会是如此的境地?”
      “小姐你不要执迷不悟。”
      白嫣把目光移到许之罂身上,微微勾唇,有些自嘲道。
      “是我执迷不悟,还是这个世俗咄咄逼人?”
      许之罂看着对方眸中的冷漠,心下一颤,隐在衣袖里的手紧了又紧,想开口说得话却被硬生生卡在喉头,只能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
      白嫣被带走了,毫无疑问的,是许之罂告的密。
      丞相气地大发雷霆,但皇上圣旨已经下了,白嫣是未来的太子妃。
      丞相说,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白嫣闹,丞相就关她禁闭,让她闭门思过。半个月后,许之罂再一次见到白嫣,发现对方消瘦了许多,妆容依旧精致,却掩盖不住她的憔悴。
      她在梳妆,从铜镜看到许之罂,却没了曾经的欣喜。
      她开口,淡淡的,带了几分质问的语气。
      “为什么要告诉我父亲?”
      许之罂看着她,竟觉得如此陌生。
      “我不能让你走上歧途。”
      白嫣呵笑一声,白皙纤细的手捻起那把精致的木梳子,漫不经心地梳着本就柔顺的墨发,后缓缓开口。
      “歧途?那在你眼里我竟是做错了。”
      质问的语气,却是带了几分凄凉与失望 。
      许之罂眉头微蹙,偏头淡声开口道。
      “你身为丞相嫡女,将相王侯还不是任你选择?”
      白嫣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后转头对上她的眼睛,眸底如深渊一般冰冷而深不可测。
      “我不愿意嫁与莽夫草草一生,也不愿意许配皇家尔虞我诈,更不愿意听从他们的三从四德,你明白吗?”
      她一字一句,语调铿锵有力,却也字字诛心。
      许之罂张了张口,还欲说什么,就见白嫣又背过了身,冷冷道。
      “许之罂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告诉我我父亲,我会听话出嫁的。”
      她伸手,想碰对方,心脏绞痛地让她猛然回神,再看了一眼对方,便离开了。
      “如何了?”管家问。
      许之罂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后回答道。
      “小姐同意了。”
      管家满意地道。“你做的很好。”
      后发现许之罂脸色有些难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
      “有些人不能你能想的。”
      许之罂微一点头,道。
      “我知道,也望你们遵守承诺。”
      “解药我们会给小姐服下的。”
      许之罂回去后,就再也支撑不住心绞痛的感觉,撕裂般的痛苦让她靠着墙壁瘫坐在地,手指紧紧地抓着胸前的布料,泛着骇人的白,眉头紧皱,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落下。
      过了许久,才稍稍平复,她睁开眸子,看着屋中的陈设,又看到桌子上摆放的花灯。
      她脑海中闪过白嫣最后对她说的话,不知为何,大笑了起来,状若癫狂。
      你我都是女子,我又怎敢说爱你,空误你前程。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锣鼓喧天。
      花轿在太子府停下,出来的女子,凤冠霞帔,贵气逼人,红色的盖头让人看不到那绝世的容颜,也让她看不到有人痴痴望着她。
      她的嫁衣终究是为了别人穿上,她们也是就此再无瓜葛。
      许之罂本以为,白嫣成了太子妃,她的生活也会归于平静,但是他的兄长却因家里人不接受他的爱人是个男人,便离家出走了。
      科举考试又在即,父母只能让她扮成兄长的样子是考试。
      中了状元的是她,骑马游街的是她,觐见太子的也是她。当她一袭红袍官服,再一次看到对方时,却只敢远远看着。
      她以为,白嫣过的很好,身份尊贵,享尽荣华,只是笑容少了些罢了。罢了,看一眼足以。许之罂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这一别,却成了永别。
      凉亭里逗鱼的白嫣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眸看过来,却只是看到一个背影。
      “那是谁?”
      白嫣微微眯起眼眸,想要看清对方,但是对方早已远去,便只能问旁边的侍女。
      “禀王妃,是新晋的状元。”
      白嫣点了点头,便没了下文。
      白嫣嫁的太子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虽有才华,却只爱山水墨画。
      太子并不爱她,但是愿意和她相敬如宾,装出个琴瑟和谐的样子。
      太子并无功绩,以至于几年后,二皇子举兵攻城,谋权篡位。
      太子死了,身为太子妃的白嫣被关进了大牢。
      二皇子爱慕过她,来问她是否改嫁。
      白嫣摇头拒绝了,并不是因为有多爱死去的太子。
      “殿下,宫门太冷了。”
      白嫣被斩时,目光在人群中看了一遍又一遍,终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她放心了,因为不想被对方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她笑了笑,从容赴死。
      许之罂因为为她求情,被革了职,几经周折,等赶到时,白嫣已经死了。
      她愣神地望着自己一生求而不得之人,看到对方脸上淡淡的笑意,颓然跪下,喃喃自语。
      “为何在笑……”
      她像是突然明白,要是自己当初答应了和白嫣私奔,远走他乡,找一个小村庄,当一个夫子,当一个画师,也不会落得如今这阴阳两隔。
      上元节那天,她们相遇时,白嫣的花灯上,就已经说过,对她一见倾心。
      她明明知道,却顾及世俗的眼光,屡屡拒绝。白嫣肯定恨透了她这个胆小鬼,她若能有白嫣那般的任性,和她兄长离家出走的果决,是不是就不会闹成这般?
      后来,她把尸体带了回去,在父母一遍遍地摇头说着晦气时,第一次冷着脸,说了一个字。
      “滚。”
      许是被她通红的眼睛吓住了,父母也不敢再说什么。她伸手轻轻抚过对方冰冷的脸颊,喃喃道。
      “怎么会晦气呢……”
      她知道白嫣爱美,于是换了衣裳,是白嫣平常最爱的那种,后仔仔细细地上了妆容。
      白嫣闭着眼,容貌娇俏,妆容精致,苍白的脸,因那胭脂而透着几分红润,看起来,就像人只是睡着了一般。
      许之罂给白嫣梳着头发,等发型完成,插上白嫣平日里最爱的簪子。
      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附到白嫣耳畔便,笑道。
      “阿嫣,喜欢吗?”
      白嫣一个已死之人自然回答不了,即使对方把白嫣装扮的如活着一般又如何?
      许之罂看着铜镜里绝美的容颜,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说来讽刺,白嫣活着时,也未曾亲耳从许之罂口中听到一句“阿嫣”。
      后来一抹白绫,生同衾,死同穴,坟头荒芜,杂草丛生。
      有人路过,未见墓上姓名。世人皆叹其荒谬至极,所以未留名。
      ……
      “走啦,我的许大诗人。”
      语气娇蛮,带了几分撒娇意味。
      白嫣走到许之罂所在的教室,见对方仍在看书,便走过去拿走了对方手上的书。
      许之罂见是她,便也不恼,满眼宠溺,道。
      “好。”
      白嫣挽着许之罂的手臂,一路走,一路絮絮叨叨,抱怨C国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要去国外领结婚证之类的话。
      白嫣问她想要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
      许之罂看着她的笑颜,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你喜欢的就好。”
      白嫣思索了一下,后道。
      “那中式吧,我想穿凤冠霞帔给你看,虽然现在是没有什么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了,但是还是想给你看。”
      许之罂自然是满口答应。
      可是到了那一天,真的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盖头下朝她伸出的手,是她一生所爱之人的手。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愿世间少些偏见,多些理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我不会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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