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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冰雪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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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她动作,腾起一道莹绿光粉,缤纷无数在空气中飘零,正是莫怀臣在洞中悄悄塞给她的“月迷殇”。
死风点杖急退,避开她致命一击,然后扬手挥出风旋拂开了“月迷殇”的毒粉。
倾瞳早知自己不可能是死风对手,却只是要寻找这样一个机会。她毫不犹豫飘身点上方才被死风挡住的下山之路,然后再不看身后,只是提气运息,夺路而逃。
腹部的箭伤因剧烈的动作骤然裂开了,痛得钻心刻骨,她只是屏息向前飞掠。耳后听到死风的足步点雪追上,语调中似还带着几分惋惜之意,“小瞳的选择,为师很痛心!”
倾瞳哪敢开口,只想逃得远些,更远些。她焦急地望着眼前坚冰的道路,只想寻到一个岔口,与蒙族高手狭路相逢之前,先引死风离开他们的视线。到时即便传说中的蒙族六大高手齐聚,大狐狸和寇天也该有脱身机会。
不知何时,漫天风息,洋洋洒洒飘下雪来。
温存雪华无限凝灵,飘飘洒洒落到一鼓作气往前跌撞飞奔的女子头上身上,在她的发上睫间颗颗晶莹。她当然无法摆脱身后的绝世高手,只是不歇气地狂奔便觉后继乏力。终于,前方出现两道岔路,一条道上,果然隐隐现出一行人影。中间有个厚裘披身面如罂粟般艳丽的女子,看到她就怒呼出声:“是你!”
倾瞳心头一喜,感激苍天真的赐给她如此契机。也不分说,就手飞出匕首,身形却朝着另一条弯道滑去。死风紧追在后。少女身旁的蒙族长老挥剑轻易挡住了袭击的暗器,紧张问:“公主,没事吧。”
赛嫣跺了跺脚,踩住脚下匕首,疾步向倾瞳逃逸的方向追去,“她就是那个狐狸精,我们追!”
六位蒙族长老便是死风的接应之人,他们一路潜入历越,不提防这个刁蛮的八公主却故技重施跟着偷溜出来。六人为了正事而来,见大祭司在追踪那位出尘绝色的女子,心中了然她定是名震中原的盈瞳公主杜倾瞳,遂加快脚步匆匆赶上。
倾瞳听到身后衣风杂乱,却是又忧又喜。
自己的真力已经很难为继,一旦气竭,必然无幸。但是,如此一来,破阵而出的两人,至少不会被她祸害到底吧。
死风的气息悠长均匀,似浑没费力,“为了他们,你可以不要命么?以为那一个匕首就能误导那两个人追下山去,然后逃过今日死劫?”
倾瞳不答言又跃出一丈,却听死风猝然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耳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夹杂着一声熟悉无比的野性长鸣,死风显然被阻挠了而感觉不耐,“滚开!”
“呜……”
倾瞳大讶回首,“追冰?”
来的正是雪狼追冰,它挡在死风面前,咆哮着亮出利牙钢爪,呜呜警告低鸣。
“追冰,不要!”
来不及了!
死风盛怒中一杖扫飞了追冰的攻击,狰狞杖尖直朝着她的胸口点来。倾瞳飞退,仓促间只见一道残影飞跃而上,拦在了自己身前。
“噗。”
追冰强健优美的身体在空中僵了一刻,重重撞上她的小腹。一阵磅礴真气顷刻穿透了追冰的□□,呼啸狠狠刺入了倾瞳的体内。
女子与雪狼齐齐被击飞跌倒,狼狈万分。倾瞳痛得眼前发黑,拼命撑起身体,急急垂首查看身旁的雪狼,嘴边一动便狂涌出血色,“追冰,追冰你怎么样?”
垂死的雪狼吃力睁开雪白的眼睑,转动着琥珀一样美丽的灰色眼珠,留恋地轻轻地,看了看自己追随一生的主人。呜咽一声,水晶般的眼珠缓缓不见,渗血的嘴角却现出一抹微微笑着的弧度。
朔风凛凛,吹动它一身厚实的毛,它的身体还有着柔软的温度,依旧不弃不离依偎着她,好像它从不出口的忠诚。陪伴,护卫,无畏的追随,然后为了它的主人,拼命,死亡。
倾瞳埋头到它的颈弯,低声啜泣,“追冰……”
她的鲜血顺着追冰的雪白毛色滴答坠落,一滴一滴,化作了苍凉的悲戚。
“它找死,你也闹得够了。”师父言语自耳边拂过,已是冰一般无情。
倾瞳一顿,反手擦干了嘴角的殷红,转而轻轻放下了追冰的身体。抬目,追赶的几位高手随后赶到,将四下出口堵死。方才若不是追冰阻拦,她已经被师父一击毙命,此刻浑身真气尽散,腹伤迸裂,根本再无一丝反抗之力,心中反而静了,静得有些讽刺,“是啊,我闹够了。师父呢,这么多年来,咳……有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活得卑鄙?”
死风迎上她如水清眸,杀心一敛,不由记起多年前的一些琐碎小事。她与魏风一起习武,若是自己要责罚其中一人,倾瞳便明媚撒娇,魏风则长跪陪罚,他稍作松口,两个人便无限欢喜,然后晚餐必然有一道他最喜欢的菜色。她说,世间万事都不难,只难博师父一笑。相处多年,他们毕竟待他十分尊崇孝心。
不过,风思没有错!魏风是杜倾瞳身边必须陨落的守护星,杜倾瞳则是乱世天下的倾国红鸾。他们再出色,也不过是他的棋子。他心智坚定,一生无情无欲,追逐着理想里的多族一统,不论扬名或者隐居,都为等待天命乱世。可惜这样的大志,他这个聪慧明艳,感情却太过丰沛的徒儿,恐怕永远无法认同。
“卑鄙又如何?牺牲你们几人,天下大统的愿望便指日可待,这世间会少一个被灭族的大芙皇室,少一个被逼压的风族,少了国与国的争斗,少了族与族的摩擦。为了这个理想,老夫甘当这个恶人。”
倾瞳只是抬头看着远处苍茫的雪色群山,一句感慨令死风的长眉微动,“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人心合久必分,非可强制,师父这恶人却未必当得值得。”
话音才落,后头的赛嫣气喘吁吁地奔来,几丈外盯着雪地上的绯衣女子,瞪眼道:“你说,莫怀臣到哪里去了?”
倾瞳按住自己伤口处不断涌出的热血,却只是看着天,“雪大了呢。”
赛嫣恨得顿足道:“不说么?”
长鞭哗地抽出,带风抽在倾瞳背上,哗啦将她的绯裙拉开一道长口,冰肌上迅速渗出一排长长血色。倾瞳微微一颤,眸波横斜,扫向赛嫣,那股不屑凛然竟然令赛嫣一瞬瑟缩,旋即更加恼怒。
“你还敢瞪我?我先毁了你这张自以为是的脸!”
长鞭裂冰脆响,在空中挥出蛇芯般的恶毒弧度,抽中便会叫人皮开肉绽。不想半空中撞上一根杖尖,一缠一拉,皮鞭似被踩中断尾的蛇,居然转了方向,拽着赛嫣顷刻直撞向一边的冰山。
“老夫的徒弟,自然由老夫定生死。看在蒙王分上,老夫今天就放你一马。一会儿不要碍着老夫的大事!习劫,让赛嫣安静些。”冷风的语气半丝客气也无。
那个红衣长老顺从应了一声,鬼魅闪身便至,在赛嫣跌得糊里糊涂不及抗议前点了她的穴道,沉默地将她带远到冰山一角。
倾瞳的清面带着几分讥嘲,“师父还不动手么?”
死风眯眼研究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亲手教养大的出色女子,似在揣测她的用意。一忽儿,他恍然大悟,不由得又是赞赏又是摇头,“好徒儿,你很好。你知道自己武功不济,所以把那张图留在洞口了,对吧?不过只怕你今日这番苦心是要白费了。你若不是他们的心中命里之人,他们又怎肯放弃交战,陪你绝地寻宝?你猜一猜,如今赶来的,是一人,还是两人?”
死风话音且落,远远似真传来隐约踏雪之声。
倾瞳顿时大惊失色,心血翻涌,急急望向来的道路。
雪絮漫天,天地一片茫茫。那边居然由远及近,并排掠来两个人,白衣玄袍,御风潇洒,急急毫无疑虑。
倾瞳一时又气又急,使尽力气高声道:“走,现在走!你们谁过来,我就自尽!”
那边二人稍微顿了步伐,白衣已经顺着风雪不顾一切如波驰来,“你敢!”
远远的寇天狂喝一声,“死风,你敢动她!”
五位蒙族长老顷刻齐齐迎上,刀剑相交,顷刻与黑白战到一处。另一位扶住赛嫣的长老见他们五人讨不到便宜,忙将赛嫣放到安全地方,也团身迎上。
白剑如电,墨刃如夜。乱雪成旋呼啸,饮风长吟。噗的一声,墨刃击中了其中一位长老。灰衣深目的男人直飞出去,狠狠撞到冰崖上,然后颓然落地,嘴角一丝残血。箫剑灵动飘逸,逼得另一个人挥动铁棍闪挡不及,却被身后的玄黑砍中,惨叫中一条胳膊高高飞起,然后掉在不远处的雪地上。
死风镇定地扫一眼战场,对一边的倾瞳颔首,“徒儿,看来最后一局,还是为师胜了呢。”
倾瞳来不及再说什么,只见死风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直点向莫怀臣与寇天中间。将他二人默契相成的防护破掉,杖尖便由点作挑,斜刺向冉冉白衣。
莫怀臣与寇天互望一眼,同时高高掠起,不再理会身边其他四人,剑光墨色,迅捷合二为一,向死风攻去。
刹那间,雪花被劲气震飞四散,落如琼花。
死风凝神铁杖一顿,却变作数截,叮叮叮荡开剑锋刀锋,招式之刁钻狠厉令人心惊胆颤。寇天与莫怀臣根本无须交流,只是如影随形越打越快,轮流补上彼此攻击的死角,拼尽全力只图一次击败死风的机会。然身后四人的威力也是不弱,招招催命逼人,纵是莫怀臣寇天这样的高手亦难以兼顾。果然,不一会儿,两人都挂了彩,莫怀臣的长衫被划得粉碎,寇天也好不了多少,耀眼的红发被一剑削掉一半,散落在雪地上。
死风翻身腾跃,灵敏如猿,虽未受伤,亦感到越来越大的威压。后生之辈,果然可畏。莫怀臣的清奇缜密,配以凌帝寇天的强悍霸气,若让他二人搭配纯熟,怕真的难以应付。
死风一时心中发狠,终于不再闪退,生生将铁杖重合为一。那两人见机剑刺刀横,飞身强攻。死风立足雪地,一瞬凝气送出所有真劲,豪强迎上墨刃白峰。
“嘭——”劲气如怒海磅礴,四下雪溅狂潮,扑面生疼。
脚下的冰土咔嚓裂开狰狞,死风一张鹤发童颜的面孔由红转煞,堪堪往后退了一步。
寇天的左肩上多了一把森森的刀,他猛一回首,长目爆满戾气,“死!”已经以掌为刀,直划过那个劈中他的紫衣长老。长老惊愕中,感觉脖间灼热。他想仰头,就看见了天,然后看到自己的后背,腰带,天地不断开始翻转。天旋地转间,一颗惊骇头颅滚到一边,气绝。
他身边的同伴得手后才自得意,陡然被无数的银芒耀花了眼,万点剑势封死了他所有退路。他慌乱应付几招,不知怎的异芒骤敛。从令人目眩的光中,刺出一点寒冷,直插心肺,贯穿,然后抽回。
另外二人大骇,忙运气自保后撤。
莫怀臣一剑支地,沉重一声喘息,旋身便朝那边凝雾的绯衣掠去。寇天扬手将刀拔下甩在地上,兔起鹘落,身形有些歪倒,也奔向一个方向。
死风才平复了翻涌的血气,却哈哈大笑,“你们输了。”
他的两个强劲对手合力打伤了他,却绝对付出了多出一倍的代价。现在他们三人,已算插翅难飞。
他追出一步,又顿住。不甚遥远的冰山旁边,不知何时,一柄长剑静静搁在公主赛嫣的颈边,那头的绯衣女子淡淡凝人,语轻如雪,“别过来。”
死风真的伫立,染血的白衣玄袍须臾抵达那头,冰地凉滑,他们先后几乎趔趄。
倾瞳面色惨白,无奈看着二人,却满是嗔责,“为什么要来?”
手中长剑终究叮当落地,不支软倒的身体被莫怀臣迎上扶住,随后将一股真劲灌入她的血脉,“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我……”倾瞳气竭的身体顿时感到一阵暖意。他的真气源源输入,但似乎有些断断续续,只是他态度始终淡定祥和,似乎稳操胜券的样子,令她不由从绝境中生出些希望,“你呢,还好么?”
“还好。”他的墨眸环环温柔,只是宽慰一笑。
“没撒谎?”
“嗯。”
“我,我刚才没别的办法。对不起。”
“你这个……”他屈指似要弹她的额头,见她受惊的小兽般委屈一缩,不禁笑着忍住了,“算了,是我出来得太晚,不怨你。”
他在幻境经历十年,艰辛看清自心。
如今唯一深爱在乎之人便在怀中,又夫复何求?一瞬,天地唯余眼前丽影。浓情铭心刻骨,饮尽冰川亦难忘却。
寇天其实方才心脉受到巨创,肩上又被深砍入骨,是强忍住才没有晕厥。此刻看二人缠绵,心头越发扭痛。才紧压住伤口不让鲜血狂流,眼前却猛地一花,踉跄了一下。他掩饰地干脆弯身捡起地上长剑,冷嘲道:“卿卿我我,等到有命再说。”
倾瞳稍微有了些力气,便转首望向他坚毅的颌骨,那人脸上带血,赤发半削,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姿态。
一时竟是无言。
寇天越发气苦,“问了他那么多,就没有一句要对我说的?”
“我……”倾瞳语塞,只是摇摇头,“凌帝不该来。”
她以防万一,将图纸留在了幻阵出口。为防大狐狸跟来,还特意将匕首抛到另一条路上。可是大狐狸仍旧赶来了,而凌帝寇天,他大可以拿了火器制法一走了之,竟也不知死活地赶到。
她是否真该感激上苍厚爱,自己这颗红鸾妖星辗转经年,竟令当世两大英杰之辈陷入这样的杀局之中?
眼下只好捡最简洁的说法,“死风就是风思,他是当年风后一族的传人,也是蒙族最强的大祭司。这些年来,他布局制造三国纷乱,就是为助蒙族入关,一统中原。而我……”她的青丝上缀满莹白,雪落眸中,融作晶莹魅幻,堪堪视人,“我其实并非皇后命格,而是红鸾妖星,越是出挑,便越引得天下大乱。师父今日,怕是不肯放我们任何一个离开。”
两个男人一时惊讶,缄默神色难明。只有赛嫣的瞪大了滚圆的眼,呜呜似想开口。莫怀臣点开她的哑穴,她立刻大声嚷道:“快放了我,要不然我叫大祭司把你们通通杀光。”
莫怀臣冷冷扯唇,“赛嫣公主,你最好还是收敛些。”
赛嫣一瞬似被他清冷的俊容蛊惑,回过神来才急着冲死风那头命令,“大祭司,快点来救我。除了莫怀臣,都可以杀了。”
寇天不吭声,只是手中长剑略一动,赛嫣杀猪般号一声,自相矛盾地叫道:“啊啊,痛。你不想活了,敢刺本宫?”
寇天高朗一句,“老头,我不管你是哪一族哪一姓,总之统一三国是我的事。你要是不想死了蒙族公主回去不好交代,就赶紧让我们下山去,大家日后各凭本事夺天下。”
豪言在山谷中跌宕反复,死风桀骜地哼了一声,冷笑道:“自古成王败寇,换做你,你肯不肯收手?老夫多年的大计,怎会为一个败事有余的无用公主而更改。说起来,用她的命,换三条绝顶智者性命兼中原江山,她也算赚了。”
赛嫣一双漂亮的大眼由盛气凌人变作困惑,渐而恐惧愤怒,娇面翘青,“你说什么?你只是本宫的仆人,怎么敢不救我!两位长老,你们别听他的,快来救我!我,我回去以后,一定重重有赏。”
焦急的语声到后来变得哀哀恳求,毕竟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女,真到被自己人残酷背叛,怎可能不惊不慌?
两位长老面色几分不虞,死风却摇摇头,道骨仙风的面容好似永无情感的雕像,“赛嫣公主,作为蒙族大祭司,老夫可以令你少受点痛苦。”
随声而落,数道暗器从他手中激飞,直朝着倾瞳他们射来。
莫怀臣扶着倾瞳,只是勉强挑飞了两点寒星,寇天疾变中顺势一扯,那些夺命的暗器擦着赛嫣的额骨飞过,还有一枚直插入了她的大腿。赛嫣狼狈万分地歪倒在冰地上,痛得浑身发颤,嘤咛一声终于啼哭起来,此刻心中对死风的恐惧居然胜过身边的几个中原异族:“你们,你们别杀我,也别把我交给他,求你们!”
死风哂笑一声,步步行来,身后两位长老亦步亦趋。
“闭嘴。”寇天因方才的动作,忽然支持不住单膝跪地,大咳一声。他匆匆擦去唇边残血,埋头强行提气运息,胸腹中偏空空荡荡,五脏六腑都绞成一团,痛如百蛇毒噬。伤处还在不断涌出鲜血,似乎流逝不尽的生命。
他晓得,自己怕是支持不住了。
死风受伤不重,还有另外两个长老在。而莫怀臣虽然没有讲,但是他清晰看见那个被他击杀的长老,曾一掌全力击在他的后心。他受的内伤,估计比自己更重。
他们今日的胜算,几乎是虚空的零。
可是死这一回事,在她身边,似乎没有那般难以接受。虽然,他还会不甘心,“喂……”他偏头定定凝着倾瞳,好像欲将她深深刻入灵魂,唇边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我都来了,你也说句实话。别怕这个家伙吃醋,你说,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有没有一次偷偷想成为我的妻?”
倾瞳依在他的怀中,长发随风温柔地轻扬。她盯着他,面色愈白,眸愈黑,挣扎片刻,才慢而分明地答道:“没有。”
心中有什么,被咔嚓剪断了,飘至极目无垠的苍茫雪飞深处,寇天咽下一口血腥,“那就好。”
不肯爱他,至少,他要让她永远铭记——今日的冰崖,今日的飞雪,还有今日的他。
春秋易逝,黑白无间,千里江山寒暮冷,他只是潇潇迈步前行,墨刃在雪地上拖出长长刀痕。
背后悠然一语,却陡然将前行之人定在当场,令他气得几乎要背了气,“她既然对你没兴趣,要谈保护,或者送死,也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