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未延

31、探索

　　桌子是玻璃的，酒杯也是玻璃的，二者相撞，一声刺耳的声响发出。
　　震的众人回过神来。
　　谢父当即就要往外走。
　　却被祝泽拦了下来：“都是年轻人之间的打打闹闹，咱们做长辈的出去了反倒不好解决。”
　　说完，又转头看向祝续，说：“阿续，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祝续答应下来：“知道了。”
　　说完，就往外走，走之前还拽走了那个来报信的男生。
　　美名其曰，询问状况。
　　毕竟，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能看出这个男生的问题。
　　这是什么场合，就算是外面有人在闹事，也该是悄悄告诉主人家，或是告诉闹事者的家人。
　　哪有像他这样大喊大叫，看热闹不知事大的。

　　谢识祁就在酒店门口。
　　祝也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
　　当时谢识祁背对着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狼狈男生。
　　谢识祁今天是穿了一身西装来赴宴的。
　　但现在，他已经把外套脱了，只剩一个白色衬衣。
　　还裂了一道口子。

　　以祝也所在的位置，她看不到谢识祁的表情，但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烦躁却是清晰可见。

　　谢识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过头看到祝也时皱了皱眉。
　　他径直越过地上躺着的人，走到身后的台阶上拿起自己的外套。
　　抖落了两下，便走到祝也面前给她套上。
　　祝也没推拒，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你不冷吗？没伤到吧？”
　　“不冷。”谢识祁微拢了下穿在她身上明显大一号的西装外套，漫不经心地说：“揍人都揍出汗了，也没伤到，放心。”
　　祝也抬头看他，很严肃地问：“为什么打架？”
　　“这事真不赖我。”谢识祁一脸无辜，“是他先动手的。”
　　那话里，还夹杂着告状的意味。

　　正巧这时，祝续出来了。
　　看到躺在地上那惨不忍睹的人时狠皱了皱眉，他对谢识祁说：“没伤着吧？”
　　“没。”谢识祁不在意地笑了笑，问：“你解决？”
　　“嗯。”祝续继续说：“你进去收拾收拾。”
　　“行。”谢识祁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正好你妹妹帮我。”
　　“……”祝续被气笑了，骂了一句：“滚。”
　　“这就滚。”说着，谢识祁就要拉着祝也往酒店里走。
　　但刚迈出一步，就突然顿住，他扭头看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说：“我对你有点印象，好像是姓钱？”
　　那站起来的人抹了把嘴角的血，特别嚣张地说：“老子姓千！”
　　祝也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对谢识祁说：“千氏集团的小公子，千亿。”
　　“是吗，那应该是我记错了。”谢识祁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手里转了转，说：“千小公子，你刚刚那故意殴打我的行径可都被我录下来了，你要不听听？”
　　听他这么说，千亿神色顿时一变，似有恐惧。
　　祝也也是下意识地望向他的手机，发现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开着录音的那种。
　　而电话的另一边是蒋及。
　　“蒋及一直在听着？”祝也问。
　　“没。”谢识祁算是比较了解蒋及的，他说：“估计早把手机扔下去干别的事了。”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拉着祝也往酒店里走，路过祝续时说：“录音一会发你，你可得替我做主，他这突然袭击的举动可给我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决不能轻易放过。”
　　祝续没应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应该是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
　　他能受到伤害？
　　什么伤害？
　　导致他反应过激把人给揍了一顿的伤害？
　　还是毁了一件衣服的伤害？

　　祝也把谢识祁带到一个没人的房间里，撤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转身看向谢识祁，问：“到底怎么回事？”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谢识祁接到蒋及的电话走出酒店。
　　“有事？”谢识祁问。
　　“自然是有事，没事我给你打电话干嘛。”蒋及说，语气有点轻佻。
　　“有事说。”谢识祁的语气则显得有点冷淡。
　　“还记不记得咱俩的赌约啊？”蒋及咂咂嘴，继续说：“刚刚我算了下日子，咱俩的赌约是十一月十九号立下的，今天都一月十五了，快要到两个月了，你追到祝也没啊？”
　　赌约的内容之一是，两个月内脱单。
　　没理会蒋及话里的幸灾乐祸，谢识祁一边把脱下来的外套放在台阶上，一边说：“这不还有四天呢吗，着什么急？”
　　“行吧，那跟我说说，你俩进度怎么样了？”蒋及问。
　　“进度？”谢识祁想了想，说：“进度很平和。”
　　“还平和呢？”蒋及感叹于谢识祁的追人速度，说：“这就还有四天，你打算四天的时间坐火箭从平和发展到心生荡漾啊？”
　　“那倒不是。”谢识祁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头，颇为认真地说：“追姑娘嘛，自然是得按她的心意来，照祝也的性子，我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估计得跟我生气。”
　　“那你就不怕赌局输了？”蒋及调侃。
　　“怕这个干什么，大不了输了之后我去和姑父讨那幅画。”谢识祁不在意地说。
　　“……”蒋及无语，愤而说：“行！那我就等着你输了在游戏里被我虐打！”
　　毕竟，蒋及当初立下的赌注是如果谢识祁输了，就要在游戏里被他虐打十局。

　　谢识祁刚要回怼，却突然看到地上多出一道人影。
　　而那人影，还猛地伸出了拳头朝他打来。
　　谢识祁下意识躲开。
　　那人打了个空，咒骂一句：“艹！”

　　听到谢识祁那边的动静，蒋及问：“你那边怎么了？”
　　谢识祁留了个心眼，打开了通话中的录音键，并对蒋及说：“先别挂电话。”
　　然后目光不善地看向对面的千亿，不耐地问：“你谁？”
　　“老子你爷爷！”千亿脾气更是暴躁的很，出口成脏。
　　谢识祁懒得跟不认识的人纠缠，无视他就要回酒店。
　　“老子让你走了吗？”千亿怒了，直接跑过去拽住谢识祁的衣服。
　　谢识祁挣开，但还是被千亿抓坏一块衣角。
　　他看向那破开的衣角，揉了揉眉心，烦躁的问：“是你先和我动手的？”
　　“是啊！”千亿也是个没脑子的，谢识祁问，他就答：“你能那老子怎么样？”
　　“没喝醉？”谢识祁又问。
　　“没啊，老子酒量可好了，今天就喝了一杯怎么会醉！”千亿一副自己最牛的样子，嚣张的很。
　　“那行。”谢识祁点点头，说：“来打吧。”
　　听谢识祁这么说，千亿还真就抡起拳头打上去了。
　　却被谢识祁一脚踢开。
　　踢开他的同时，谢识祁还说了一句话：“先教你一件事，别跟谁都老子老子的，不然容易老成儿子。”
　　千亿不服气，站起来又要打。
　　然后又被甩开。
　　几招下来，谢识祁毫发无伤，千亿鼻青脸肿。

　　谢识祁将这些讲给祝也听，还说：“我那是正当防护。”
　　祝也听完后眉头紧皱：“你与那千家小公子素无接触，可他却无缘无故来找你的事，实在蹊跷。”
　　“好了。”谢识祁按住她的肩膀，说：“这事已经交给你哥了，你就先别管了。”
　　祝也甩开他的手，沉声说：“我能不管吗！”
　　“那你为什么管？”谢识祁紧盯着她，问：“他是来打我的，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谢识祁目光灼灼，眼中略有期盼。
　　他多希望祝也能按照他的意思说下去啊。
　　可祝也这个嘴硬的性子又岂会如他的意。
　　“这事出在我爸的生日宴上，我自然要管。”祝也避开他的眼睛，逃避说道。
　　“阿也。”谢识祁追上她的目光，声音放柔：“我猜到打架这件事会被有心人传回宴会厅，也猜到会有人出来看热闹，可我唯独没有想到，第一个跑出来的会是你。”
　　“跑那么快干什么？”

　　祝也没说话。
　　因为她现在也在问自己。
　　跑这么快干什么？
　　还不是怕他被人暗算，怕他受伤。
　　所以不顾场合，失了礼数也要往外跑。
　　看到他的那一刻也是第一时间看他有没有受伤。
　　这份感情，在她这里，算是什么？
　　是朋友之间的友情吗？
　　肯定不是。
　　祝也很清楚，她对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友情。
　　说谢识祁蓄谋已久，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甚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都是起于她的见色起意。
　　那如果不是友情，又会是什么。
　　爱情？
　　她从来都不了解爱情这两个字的定义。
　　温尼伯大学心理学系博士贝弗莉·费尔和波士顿学院教授詹姆斯·A·拉塞尔认为，爱情的概念太过复杂而不可能被精准定义，爱情是多向的，没有一个定义能代表其全部内涵，人们需要认识到爱情复杂而多维的本质。
　　祝也挺认同这句话的。
　　可也正是因为认同，让她对于喜欢这种感情更加模糊。
　　从前的她，对于太复杂的事情从不会选择去探索。
　　因为她不认为古往今来这么多圣人都没有探讨出结果的事情会被她探索出来。
　　所以对于这类事务，她一直选择逃避。
　　可现如今，对于“爱情”，倒是第一次萌生了想去探索一次的想法。

　　在祝也脑子里天马行空时，谢识祁已经从祝续那里要来一套干净衣服换上了。
　　他拉起祝也的手，推开门就要往外走：“行了别发呆了，赶紧回宴会厅吧。”
　　祝也停下脚步，拽住他的手，认真地说：“谢识祁，我今天为了你，扔下那么多宾客跑出来，可是丢脸丢大了，你得赔偿我。”
　　这句话的潜意思有点明显，明显到谢识祁一时僵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他问。
　　“找你要赔偿啊。”祝也说，语气颇有些无赖的意思。
　　“想要什么？”谢识祁勾起唇角，柔声问。
　　祝也皱起眉头故作思考，片刻后，她试探性地说说：“要不，把你赔给我？”
　　终于挑明了。
　　谢识祁呼吸一滞，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看他没反应，祝也戳了戳他，问：“怎么？这赔罪礼太贵重，你舍不得给？”
　　“不是！”谢识祁急忙否认，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说：“祖宗，你这突然冒出这么句话，还想让我怎么反应的过来？”
　　“那行。”祝也拍拍他的肩膀，说：“那你慢慢反应。”
　　然后，利索拉开房门，逃也似的出去了。
　　关上房门后，祝也靠在门上平复呼吸。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烫的不成样子。
　　平生第一次对人说这种话，还真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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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明年此时，这本书一定能更完。
2023.2.4
（我要开学了心塞(?-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