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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老婆与老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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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跟他媳妇成亲五六年了,感情还行,老三媳妇进门前,朱大也被他娘挑唆着整治媳妇儿,但朱大脑子没有朱孝全那么木,总是阳奉阴违的,表面对媳妇儿呼来喝去,背后还有那么两分体贴。朱大媳妇要不是有男人偷偷护着,进门这几年一个儿子都没生下,日子肯定比玉梅过得惨。
朱婆子把朱大媳妇给拱了出来,朱大当时一脸惊愕,明明是老三屋里的事儿,他娘咋还拉扯他媳妇儿呢。
“娘,你说啥呢!”朱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朱婆子。
朱婆子却道:“本来就是你媳妇儿绊的,你吼什么吼!”她要是再不推个顶罪羊出来,她儿子就要被姓江的打死了!
朱大郁闷地跺脚,江家这边已经开始挨个房间找人了,朱家的房屋结构很简单,横着一排三间大屋,左右两边偏房,边角是厨房、茅厕等杂间。
没一会儿,朱大、朱二媳妇儿都被找了出来,被推到院坝中间露恓恓地站着。两个女人手上都拉扯个女娃,左边的女人是团脸,右边的女人是瓜子脸。
江昌朝着两个女人问,“谁是朱大媳妇?”
朱大、朱二媳妇儿刚刚在屋里听见小叔子挨打已经吓得不行了,此时见这个气势汹汹的瘸腿男人更是害怕,那个长着瓜子脸的女人耸着肩指了指旁边,“她就是。”
朱二媳妇儿有些小聪明,是三个儿媳中混得最体面的,此时她也发挥了她的“聪明”,主动指认,她可不想被连累挨打。
江昌一瘸一拐上前,盯着团脸女人,“你就是朱大媳妇儿?”
曾氏被吓得后退两步,她瞅见这群人手里的锄头、镰刀,一嗓子哭出来,“都是我婆婆叫我干的,都是她叫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呜呜呜......”她拉扯着的女娃也咧着嘴巴哭。
朱老大几步过来,把曾氏扯一趔趄,他低吼道:“你胡咧咧啥呢!”他对妻子的那点情分一跟他爹娘相比就不够看了,要是曾氏把这件事儿背下来,他以后肯定对她更好,谁知三言两语她就把他娘给卖了。
曾氏见男人也不站在她这边,更是不敢瞒着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抖露出来,只为了给自己撇清干系,“本来就是娘叫我干的,昨儿晚上娘把我叫出房来,说老三媳妇怀的不是朱家的种,叫我寻空儿是她使绊子,还说我要是不干就把我撵回娘家去,再给大丫娶个后娘,呜呜呜......”
当时朱婆子是软硬兼施,除了说那些话恐吓她,还哄她说这事悄悄儿的,不会有外人晓得,曾氏畏惧婆婆权威,又心怀侥幸,才干了这缺德事儿。
江昌听得想杀人,他撮了一口牙花子,“好啊,好啊,原来是一窝子坏种,合起伙儿来整我女儿,你们当我江家没人吗!”他一挥手,对着带来的人道:“乡亲们,给我打,打死这家子坏种!”
双方顷刻间就交战在一起,一时间鬼哭狼嚎的,这个身上挨了棒子,那个被人敲了一锄头,简直不可开交。
“都给我住手!”门外走进来几个老头子,是朱家族长和耆老,还有西沟村长。
两方人都打红了眼,哪里是这一嗓子能镇住的,最后是村长叫了村里其他的年轻人一起上,才把两拨人拉开,双方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
西沟村长走上前,对着江昌等人道:“你们这是做甚?跑到我西沟来说打就打,当我西沟没人吗!”
朱家人见村长帮他们说话 ,连忙上前哭诉,“这简直是一群土匪头子,进来就打,瞧把我儿打的,这都起不来身了!呜呜呜......”
西沟村长怒道:“简直是没有王法!”
江有才怒目道:“我姐都快被他们整死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落胎呢!这样脏心烂肺的人就该打!”
朱家人这时候又不认了,说是玉梅自己跌的。江有才道:“刚刚可是你们亲口承认的,大家伙都听见了,这会儿又想吃了吐?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家!”
“故意把我姐绊倒害她落胎,连个稳婆都没请,还不准她叫唤,要不是我今天赶巧碰上,这会儿兴许连人都没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大都在说朱家太过分。
西沟村长就道:“那也不该打人,有什么事儿是说不清楚的?你们杜鹃村儿的带着这么多人来我们西沟打群架,就是欺负人!”
他这明显是拉偏架,对江家的苦楚置之不闻,对江家处处挑刺。杜鹃村儿的人一个个听了鬼火直冒,这老东西太不讲理了!
正在这时,外头又来了一拨人,正是巧云随着江家族长还有杜鹃村儿的陈村长一道来了。
杜鹃村儿的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腰板儿都挺得更直了。陈村长已经在外头听见了西沟村长的言论,很是不服,上前与他争辩。
巧云先去屋里看玉梅,胎儿已经落下来了,玉梅疼晕了过去,还好已经给她灌了止血药。她看着大堂姐这个样子双眼发酸,对朱家人厌恶至极。
趁着两村村长争论的功夫,她把江昌、孙氏还有江有才拉到一边,问他们,“伯伯,伯娘,玉梅姐这事儿你们打算咋办?”
她方才看了,两方人打架,朱家人那边伤重些,朱孝全也被捶成了烂羊头,要说出气也够了。可他们不光是为出气来的,还得为玉梅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孙氏既心疼女儿,又恼恨朱家,要玉梅继续在朱家熬日子她实难忍心,她想把女儿接回娘家去坐小月子。
江昌想得远些,今天闹这一场两家仇怨已是结下了,而且朱家不把玉梅当人,他也不放心再让女儿在朱家过日子,他沉思了一会儿,冷静说:“我想着......让玉梅与姓朱的和离。”
“和离?”孙氏还没想到这里来,担忧道:“离了朱家是好,可玉梅以后难免被人指指点点地过生活,这——”
江昌就道:“指指点点怕什么!是命要紧还是面子要紧?”
江有才也赞同他爹,“我也支持大姐和离,就算她以后不嫁人,娘家也能养她一辈子!”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把人家家里闹人人仰马翻,脸面尽失 ,这时候要还想着一起过日子那不是天荒夜谈么!明摆着把女儿送到人家手上拿捏,人家还觉得你贱。反正腹中孩子也掉了,跟朱家也没什么情分好讲,要和离也干净。
巧云见他们商量定了,就对江昌说:“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来龙去脉跟族长和村长讲了,伯伯把这意思跟他们说说吧,这事儿还得大家伙儿一起使力才能办成。”
“嗯。”江昌转身去找族长跟村长。
杜鹃村儿。
江老太和江顺在家里等啊等,一直到中午都没等到人回来,有庆叫素花过来帮忙做了饭,两人也没吃几口。
“不晓得老三他们咋样了,玉梅情况如何。”江老太念叨着,她生怕他们有什么好歹。
江顺也担心,可他还得说话劝慰老人,“肯定没事的,不然早有人回来报信儿了。”
两人干等了一下午,晚上素花都收摊回来了,还不见江昌他们回来,江老太急得坐不住了,在大门儿走来走去地望。
她一会儿想着江昌他们是出了事,一会儿又想着巧云把族长和村长都请过去了,应当不至于出大岔子,两种心理来回倒腾,只把一颗心折腾得七上八下。
“有庆,有庆,你来。”江老太叫孙子。
“奶,咋啦?”
她吩咐他,“你去村口瞧瞧,看他们回来了没,记住,别走远了,就在村口瞧。”
有庆拔腿就要跑,被江老太喊住又叮嘱了一句,“要是瞧着不认识的人来你就赶紧往家跑,知道了不?”
“知道了!”
过了半晌,有庆风急火燎地跑回来,说村口来了好大一群人,前头一辆板车打头,上面还躺着人咧。
啊呀!这是出大事了呀,难道是谁被打死、打伤了?这才用板车拉回来,江老太急得团团转,转身进屋里去把这事儿告诉了江顺。
江顺问有庆,“看清拉车的人是谁了没?”
有庆直是摇头,他回想了一下,“拉板车的人低着头看不清,不过旁边走着的人好像是我娘,她像是在抹眼泪。”
“拉板车的人走路瘸不瘸?”江顺忙问。
有庆又是摇头。
江老太和江顺对了一眼,这样说出事的人是江昌了?江顺心里发急,挣扎着要下床来,江老太忙阻止他,“天爷哟,你可不要动弹了!家里已经有一个出事了,你再有个什么好歹咱们可咋办啊!”
江顺急得不行,他想躺也躺不住啊,正在他要用力起身时,屋外进来一人,是素花。素花一见他这个姿势大惊失色,“江叔,你这是要干嘛?”
江顺道:“有庆他爹出事了,我得出去瞧瞧,素花,劳烦你扶我一把。”
素花慌忙把他按下,疑惑道:“谁说江大伯出事了,小壮刚刚打村口回来,说他好好的啊。”
小壮是瞧瞧跟着有庆去的,在村口看到一大伙人声势浩大地进村看呆住了,比有庆回来得晚,他飞跑回来给素花学了一遍,素花就过来先过来给他们报信儿了,好叫他们安心,“江大伯和巧云他们都好着呢,您快躺着,别把伤扯到了。”
江老太犹是不信,怀疑是素花编话哄他们宽心的,“小壮说有人用板车拉着,是谁?难道不是他爹?”
素花道:“板车上的是有庆他大姐。”这也是小壮看了回来告诉她的,说有庆他姐脸色青白,但还有气儿。
几人说话间,外头有人声儿,有庆跟江老太出去看,独留江顺在床上干着急。好在没一会儿外头的人就进来了,是巧云。
巧云在屋外头就喊,“爹,我们回来了。”
江顺先把她囫囵瞧了一遍,见她除了脸上有汗,其他都好好的,她这才放下半颗心来,“你堂伯他们都回来了?事情到底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