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在其中:爱在你在》然如

6、第六章 可敬的奶奶

　　“喜欢吗？”他轻声问道。
　　“很漂亮！”乐乐发出情不自禁地赞叹，更是对手里的帽子爱不释手。
　　“我想你也会喜欢的，那等回家了把它带上。”他欣慰地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就像广告里的那样明亮。
　　“你是说送我？”乐乐困惑地看他。虽然很喜欢这个礼物，但对于陌生人不收取任何东西是她对自己的警戒，当然做人也一样。
　　还是不要了，乐乐心一横，咬了咬嘴唇，不舍地抚了一下，他摇摇头，伸手递还给他。
　　“傻小子，你的这顶帽子，已经太破了，本来早想给你的，一直没有机会。”他伸出两手，抚了抚他现在戴着的那顶破旧帽子，尤其把耳朵边缘处更是往下扯了扯。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干笑着问道，“再过些时间考完试了，准备好去哪里读高中了没有？”他煞是关切地询问道。
　　想起这事就一脸扫兴，乐乐心一冷，垂下头。
　　“别担心，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你只要用心考完试就行了，别的不用管，家里也别和他们拌嘴。”经过长时间对乐乐家庭的观察和了解，他知道不提及他的伤痛处才是最好的，因为对他来说他的家等于一个噩梦或是地狱，能帮他尽快摆脱那是再好不过了。
　　乐乐看着他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傻小子，别想太多了，我先送你回家。”他露出一丝难得的暖笑，摸摸他的头。
　　一段本来不长的回家之路，坐在舒适的越野车内却显得漫漫长路，并不是堵车而导致的情况，而是像警匪片里面的追逐与躲猫猫。
　　乐乐实在搞不懂，如果像是往常自己走路回家，既平坦又自然，不像今天就像是做贼似的逃荒。
　　虽然困惑不解，但看着身边这个自信又坦然的男人，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睛就像森林深处的堡垒，能让自己很信赖的住在里面，不会有任何的惊悸。
　　也不知道在这个不大的小镇上转了几圈，进行了几次完美弧度的漂移，看着身边的建筑物和树木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光顾视线。
　　最后终于在一处熟悉的地方停下了车，在这个伴随着自己已经十六年的小巷。
　　“前面就是你家了，快点回去吧。”他帮他她打开车门，温和地嘱咐道。
　　并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家的路，也许某种隐形的信赖已经慢慢地嵌入乐乐的心里。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乐乐不经意地问道，原本想直接说再见的。
　　“会的，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会在你身边。”他亲善地揉揉他脑袋。
　　“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很好的人。”最后一句话乐乐提高了声调，看着他郑重地说道。
　　“乐乐，有你这句话，我相信没看错你，你是个好男孩。”他抿了抿嘴角，提起手想再次拍拍他的肩，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执着地放了下，望了眼昏暗的天际，“看，天已经快黑了，快点回去吧。”
　　细细地叮咛让乐乐的心底倍感温暖，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认为美好的感觉还是深藏在心里比较浪漫，对着他委婉地勾勒起飘逸地唇角，转身踏出轻松地步子。
　　仿佛有种踏上云端地愉悦，他再次回眸想记清楚他的容貌，好在梦里告诉他，他就像一个大哥哥，很善良宽厚地哥哥。
　　遗憾的是，只留下了那条空荡绵延地小巷，他走了，就像一阵秋风吹走的落叶，刚刚的经历就像是一个梦。乐乐傻傻地哼笑了几声，感觉自己真傻，就一点的好处和相处时间就可以把自己的心寄托给一个完全不清楚的陌生人。
　　“大西……”难道大洋彼岸的异国之人，都是如此风情浪漫的吗。
　　一片在枝头悬挂已久的落叶，在晚风轻拂下，晃晃悠悠地飘荡在无声的世界里，磕磕绊绊，断断续续，若即若离般地躺入一处落叶满堆的伙伴丛中。
　　视线随着落叶慢慢往上抬起，这是隔壁杨奶奶的家，平日那小院子给人的感觉总是眼前一亮，可如今怎么变成如此的邋遢又凌乱，而且杂草早已淹没了整齐的花丛。
　　突然想起好久没见过杨奶奶了，乐乐这才想起平日里这个待自己如亲生孙子一样喜欢的杨奶奶，一种急切的思念立刻萦绕在心头。
　　看见大门只是虚掩，乐乐这才决定去看望一下杨奶奶，顺便带上大西专门买给自己的水果去孝敬一下奶奶，那也是应该的。
　　“奶奶……”轻声打开大门，进入正门，屋内昏暗幽静的光线环境令自己感到压抑。
　　“是乐乐吗？”卧室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杨奶奶住的地方不大，一个狭小的客厅连接着简陋的厨房，还有两间才十几平方米的卧室，从乐乐开始记事起，这里面的东西好像从来没变更过，十年如一日，一种温馨但又充斥着隐隐的苦涩让乐乐来到这里，心头总是泛疼。
　　“是我，奶奶。”乐乐回应道，环顾着四周，平时干净清洁的地方，突然多了几层厚厚的灰尘与发霉的味道，他忍不住摸摸鼻子。
　　进入卧室，卧室里焦黄色的灯光让人感觉皮肤被风干的样子。
　　“奶奶，您怎么了？”见奶奶躺在床上，多日前那个开怀硬朗的老人如今变的欲成黄鹤西去的容颜，一脸的憔悴仿佛来自黄土坡的沙土松塌而稀疏，乐乐的心猛地一咯噔，慌张的趴到奶奶的床头前。
　　“前些日不小心滑了一跤，摔的挺重的，还以为就这么去了，没想到还有幸活下来，看来人老了也不中用了……”奶奶沉沉地叹息道，又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握住乐乐那光滑的手，仿佛在走之前还想看看这个不是自己孙子的孙子。
　　“奶奶，不会的，您会活到一百岁的，不，或者更长。”乐乐赶紧反握住奶奶那干瘪又满是褶皱的手，从小把她当奶奶一样看待，不想再失去一个对自己好的亲人。
　　“活那么长有什么用呢，只要走完想走的路，那也没有遗憾了，该去的也迟早要去。”奶奶欣慰地抬起手，抚摸乐乐的脑袋和面容。
　　奶奶知道乐乐胸口的奇异特征，在她认为乐乐不仅不是怪物，更是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精灵，可爱听话，事实也是如此。
　　“奶奶，您别说了，不会的。”泪水盈上眼眶，乐乐握紧奶奶的双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立马抬头问道，“奶奶，你没去医院看过吗？”
　　“傻孩子，奶奶不还没死吗，哭什么，哪怕死了，奶奶也不想看到你哭，那样奶奶会心疼的。”奶奶轻柔地揉去挂在他眼角两旁的泪滴，讪讪地说道，“看过医生了，毕竟我也已经老了，不像你们那么年轻可以摔倒了再重来，人老了，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不是我们不想啊，身体不允许，可能蜡也已经烧到尽头了吧。”奶奶望着天花板上向下垂的乌灯，在橘色的迷茫中仿佛能看到尽头末的又一次璀璨，浑浊的眼球里多少充满着饱满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