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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男女主章) ...

  •   赵全久不见陛下回来,一早就候在外面等,遥遥的望见了那一双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江将军在后面驾马揽着自家陛下,而陛下居然也就这样心安理得的靠在人家姑娘怀里。

      …还真是别具一格。

      他不免为陛下担心,这怎么能把握住江将军芳心呢,陛下,你得支楞起来啊!

      而江吟晚她实在是困了,一路哈欠连天,不自觉就靠在白衔清怀中迷迷糊糊起来。

      苦了白衔清这一路想靠近又不敢,远离又不舍,由着她的脑袋在怀中蹭啊蹭啊,两人离的是这样近,近到他好想这条路永无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如果马蹄慢些,再慢些,从秋天走至冬天,从落叶走至落雪,他与她都身披厚雪,染白了发丝,是不是也算一种共白首。

      “晚晚。”他偷偷唤她。

      见她毫无反应,阖着眼呼吸均匀的入了梦,他才安心。

      于是他微微垂下头,松开了一瞬妄念,贴近了她面颊。
      然而他又什么都没做,只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反复隐忍,克制。

      直到行至赵全的面前。

      见赵全就要行礼问安,白衔清赶忙抬手止住,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
      随后揽着江吟晚的腰身小心翼翼的抱下马来,交到了赵全怀中,怕吵闹怕颠簸了她。

      赵全眨巴着眼一脸的懵,隐约觉得江将军和陛下关系变好了不少,可是为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见陛下困的像被人捂了蒙汗药一样,怕是天上降下惊雷也难醒,知道这段时间一直忙的如同紧绷的琴弦,好不容易歇一歇又出了这么一子档事,陛下是真的累啊。
      于是他对白衔清颔首示意,抱着江吟晚走了进去。

      而白衔清一直立在原地,望着大门在眼前掩合,这才回去自己的住处。

      夜风拂面,‘少年’指腹摁在剑柄处,高头大马,酒二两,心比鸿鹄,嘴中悠悠吟唱一首,欲与诗仙一较风骨,那是未受风吹雨折,本该一身傲骨的他。

      如今穿过浓雾,迷失了方向的人握紧了剑鞘正破开一道天光,归来时又是少年魂。

      伴随着马蹄,他感受着胸腔处那难以平复的心动,几分涩意,几分苦味,可纵是再多隐忍的痛苦,他都无法熄灭这份念头,因为那儿本就是被她闯进来,一次次捂活过来的。

      翌日。

      江吟晚睁开眼,见自己已然是躺在床上,才发觉自己居然在马上就睡过去了。

      赵全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

      一边伺候一边像数落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碎碎念个不停。
      “陛下,昨儿您与江将军一同出去那么好的独处机会,这从来都是英雄护送美人的,您得怜香惜玉,虽然江将军确实强势了些,但也得当成娇花对待,才能讨得欢心啊,您怎么能躺人姑娘怀里,让人姑娘带着您回来呢!”

      说着,他长叹一声,仿佛到手的东宫娘娘变成鸭子飞了。

      江吟晚拿着布巾粗略的抹了两下脸,认真反驳起来“诶,此言差矣,为何我就不能是那朵娇花了?我瞧着我这张脸就很不错,不比他更像娇花?”

      赵全一时沉默,只觉眼前一黑。

      “…”
      娇,确实娇。
      可讨媳妇比的是谁更娇吗!

      这要是还能把江将军娶到手,那以后还不得江将军坐镇朝堂,陛下持针拿线绣花?

      这么想着,他脑袋里不由自主就涌现出了画面,不过江将军坐镇朝廷倒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

      这很符合江将军干得出来的。

      “陛下!”赵全急的焦躁“姑娘不是这么…”追的。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
      江吟晚已经听不下去“哎呀,行了赵全你放心吧,他多送两次就习惯了,哪来这么多事呢。”
      说起来她能从马上睡着,可见白衔清这骑马的技术还真不错,做阵子车夫真是刚刚好。

      今日她还要带着白衔清再去西郊,七日为期,若太后靖王那边不动手也再拖不得,必须要回皇城了。

      这次她不打算再用小木棍,得来点真格的。

      白衔清毕竟日后要去边疆,少不得要受蛮人侵扰,她得用最短的时间逼白衔清学会更多东西。

      好在他有底子,对江家的剑法还尚有一丝记忆,比全然不懂武的人还是要好教许多,且他记招式的速度当真是快,举一反三也做的很好。

      她打算今天去的早些,往行囊里多带了几个饼子,并装了满满一壶水。
      然而一推门,便见他竟早早就在门外候着。
      抱剑倚柱而立,身后晨光照耀的他发丝发亮,一双眸子里神采奕奕,仿佛一只翘首以盼等待主人的狗子,热烈又真诚。

      “陛下。”他笑着迎上来。

      江吟晚没忍住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你的尾巴藏哪儿去了?”

      “什么尾巴?”

      “狗狗不都有尾巴吗,我瞧你与将军府中曾养过的一只大白狗简直一模一样。”

      想当初那只大白狗还是二兄捡回来的,娘亲便说这家里只能有一个畜生,于是二兄辩驳,家里分明就是有四个畜生。
      娘亲便拿起扫帚追着他绕皇城边跑边打,说他居然敢骂兄长弟妹。

      不过最后大白狗还是留下来了,二兄第二年便跟随父亲和大兄一起上了战场,却没两年前后殒命。

      待三兄投军时娘亲已经有所犹豫,却耐不住江家人总是如此血性,最终落了个全家只剩她一人。

      江吟晚翻身上马,如昨日一般,去时她骑,回时他骑。

      “你想看?”

      白衔清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前面,愈发会与她调笑。

      “不过不是狗尾巴,是狐狸的。”

      “你还能有狐狸尾巴?”

      “自然是有的。”

      两人闲聊着,百姓们依然很热情,有的好不容易养下的鸡刚生了蛋,便拦路相送求她一定要收下,而身无分文无物可赠的便沿路磕头拜谢。

      江吟晚自然不肯收这么多,却又不能将心意全部推拒,便只拿了一个鸡蛋揣进怀中,叮嘱百姓们不可再送。

      丫蛋的爹爹幸运的从疫情中挺了下来,她远远看到江吟晚的身影,便挥手高呼“陛下!陛下万岁!”

      男子赶忙拉着她跪下磕头,叮嘱要守规矩,不可冒犯了贵人。

      “快起来。”江吟晚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父女,也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辜负丫蛋的期盼。

      有趣的是,人群中竟也有人识得用着自己身体的白衔清,特意来给江将军叩首。

      小小的男孩扬言也要从军,眼神中清澈纯真,充满向往,他没有文武的分别之心,只有一心投入家国的保护建设的炙热。

      “你看,你我都做到了。”
      江吟晚温热的气息,俯在他耳边。

      白衔清脸上洋溢起笑意,看着重新铺好的地面,风中晃动的灯笼,和一张张熟悉的活下来的脸,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欣喜感。

      “真好,我想,也许这就是上天为何要让你我相换的原因。”
      灵魂互换或许是他能挣脱这些年桎梏的唯一机会,让他走出来,解开困苦,了解民生,并重新拾起原本的自己。

      只是…那她呢?

      似有所感应,江吟晚开口道“是啊,若不是有朝一日坐上这个位子,体会你的处境,或许我永远不会懂得你的难处,朝廷是千丝万缕的关系,王淼曾与我说,权斗并非打擂台,杀一人固然容易,可他背后却还藏着支持他的许多人,而权斗的目的就是为了瓦解掉这背后之人。”

      “我也便明白了,曾经总觉得你墨迹无能,可其实处理起来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好像也没那么讨厌魏东了,我逐渐懂得有些人是必须要存在的,才能互相掣肘制衡,于朝中缺一不可。”

      说着,想起魏东许多事,她又难免多感慨了几句“他吧,为人古板,又假清高,我以往最看不惯的就是如此,总觉他私心私念极重,为一己私利行事,还要给自己涂上一层厚泥装菩萨。”

      “然而这次赈灾却是他变卖许多家财,通通如数上交。”

      “以及我还去查看了许多以前的事,他为东陵亦是有不少功绩在,我才觉得这个人很复杂,善恶并不是非黑即白,或许也正因为复杂,才是人。”

      “若真能心无杂念,可不就直接成真菩萨了么,也就不用往身上涂泥了。”

      人各有不同的信念,魏东便是活一个清高。

      然而想魏家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却一朝因为青楼女子,闹成了众臣口中的笑柄。

      是以,她从中懂得了什么叫,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的悲哀。

      这提到妾,就不得不提一嘴那烦人的郑和。

      “你知道那郑和,一有事儿他就嚷嚷这个也要禁那个也要禁,还特别不会说话,写的那折子狗叫都比他好听,不过也有意思的很,他和他夫人倒是恩爱,听闻是家贫之时彼此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后来郑和他发达了,成了朝臣,也不忘初心,仍然坚持求娶,这大半辈子了身边并无其他妾室,还陪夫人逛街簪花呢。”

      “我就想,其实大家谁不是肉/体凡身。”

      人间烟火,正是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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