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寄我》扶厘鱼

6、生日

　　这天晚上回家时，岑双有些莫名其妙，歪着脑袋不停地问着周写今：“你喜欢什么东西呀。”
　　周写今摸不着头脑，带着奇怪回答：“要说喜欢什么东西，那我可能比较喜欢詹姆斯亲手签名的篮球。”
　　额，什么鬼，这个怎么搞啊！岑双想了想，不能搞到这个，买个篮球总行了吧。
　　算算时间，周写今的生日在这周星期六吧。
　　果然，连续好几天，岑双都顶着黑眼圈出了门，周写今就和往常一样背着岑双的书包先到了学校，这引的第一天对岑双留下早来女神的同学们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今天也是如此，当岑双坐到位置上整理书包里的东西时，同学们静悄悄地望着她，她起初没有意识到，直到她发现今天年念没有和她聊天，而是非常安静地看着她时，她下意识左望望又望望，这才发现。
　　她很尴尬，下意识拉了拉书包，一个东西从她书包里掉了出来。是一艘很大的手工帆船，用纸板做出了底部，帆很大，颇有一副潇洒之气。她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做完了太高兴了，把帆船放到书包里就忘记拿出来了，起床时也很晚了，就忘记了拿出来。
　　她爱惜地从地上捡起来吹了吹，哎，想给周写今当生日礼物的，这下完蛋了，只能留在家里自己欣赏了。
　　四周万籁无声，岑双收起帆船，说：“别看了别看了这没什么的，你们先继续早读吧。”
　　还是寂静，最后还是副班长苗姜看不下去了，走上台说：“别看了，把昨天的回家作业收起来，交完的同桌互背一遍《沁园春雪》。”
　　岑双把帆船放进桌肚，心疼地看着。年念看了很久她做的帆船，感叹道：“双双，你这两天都弄着一个浓浓的黑眼圈，原来是熬夜搞这个了啊。”
　　她一听这话，赶紧拿出包中的镜子，照照自己的黑眼圈，悲哀地想：黑眼圈都这么明显吗，哎。
　　周写今倒是不太在意，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帆船，见岑双想要下课把它扔掉，立马制止到：“这做的多好，不就是被全班同学看到了嘛，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这个东西就给我吧。”他自顾自地从岑双的桌肚里抽走了帆船。
　　岑双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东西现在也废了，送你就送你吧。”
　　接着一整天，她都在思索着送什么礼物好。

　　周写今生日的来临刚好在盛宁约岑双出去喝奶茶的那一天，前几天盛宁专门跑到她班级前，说是生日宴的时候请。
　　那天周写今生日宴，来了很多人，男生居多，当然，还有活泼可爱型的女生，温柔型的学姐，还有豪放型的年念。
　　岑双是被周写今拽来的，本来自己的生日礼物没有了，去参加他生日会让周婧多做一点饭，多白嫖啊，想着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好了，周写今却执意要让她来。她想了想，想到了生日礼物。她打赌说：这个礼物，一定让你毕生难忘。
　　桌上已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饭菜，盛宁见到她时，还热情地过去把奶茶给了她。岑双没看什么味，拆开一吸，珍珠奶茶，甜极了。
　　年念看见她，冲着抱住她：“双双，你也来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其实我家在对门。”岑双摸摸后脑勺，指着门外道。
　　年念一脸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每次来学校都是周写今背着岑双的书包来的，这么想想确实合理。
　　岑双望了望周围，在一群陌生的背影里，看见了熟悉的赵玺。她跑过去，跟赵玺打招呼：“赵玺，你也来啦。”
　　“岑双。”赵玺转过身来，冲岑双笑笑，“便利店24小时开业，只要你来，我给你打8折，怎么样？”
　　“八折？完全可以。”岑双喜笑颜开，八折，血赚啊。
　　他们又聊了几句，就望见周婧端着最后一个菜出来，喜笑眉目地说：“谢谢大家来参加写今的生日啊。”
　　盛宁第一个迎过去，挽起胳膊说：“阿姨，写今平时人缘可好了，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也很多，我们都是写今的铁朋友。”
　　“这样吗，那写今真是有福了，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我的手艺可是双双都说好的。”
　　“双双，是岑双吗？”盛宁诧异地问。
　　“是啊，对哦，我都忘了，周写今，双双有没有来啊。”周婧对着沙发上玩手机的人喊着。
　　周写今还没回答，岑双先走到了周婧身边：“阿姨，我来啦，周写今对我上学那么照顾，我肯定得来庆祝他16岁生日快乐啊。”
　　盛宁在旁边问岑双：“你和写今一直都认识吗？”
　　“也不是。”岑双吸着奶茶，和盛宁手中的奶茶敬了敬，“我是报道前一天搬到他们家对面的，很快就要开学了，我妈很忙，报道那天很早要去工作的地方，就让周写今带我去，之后周写今就跟我一起上下学了。”
　　盛宁‘哦哦’了一声，神神秘秘地窃窃私语：“岑双小姐姐，你能不能帮我追周写今啊，我从高一就喜欢他了，虽然现在还没有要到他的微信。”
　　岑双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很抱歉不能帮你，我认为你的感情要你自己去决定，我帮不了你。”
　　“好吧。”
　　好在盛宁很快就平复上来，很有领导力地招呼着大家来给周写今庆贺。
　　“阿姨，怎么没有蛋糕啊。”同学们见桌子的中间空荡荡的，有些疑惑。
　　“等一下，双双说准备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岑双看去，岑双咳咳两声，开了门，把蛋糕端了出来。那是一个篮球样子的蛋糕，24寸，很大，她还叫了一个人去帮她拿。蛋糕做的很用心，也有些地方是有瑕疵的，栩栩如生的篮球上，是岑双用奶油歪歪扭扭写的‘詹姆斯’，下面还有一排‘周写今生日快乐’。
　　“昨天我晚上放学去了隔壁那条街的蛋糕DIY店，做的这个蛋糕，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岑双得意洋洋地望向周写今。
　　周写今一下子愣住了，想到那天回家的路上，岑双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一下子都明白了。
　　她原来是想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啊。
　　蜡烛点燃，灯光暗下，周写今戴着生日帽，双手合十，闭上眼许着愿，睁开眼时，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吹蜡烛。
　　冬天寒凉，但他的心却依旧暖，这是他过过，最美好的一次生日了。

　　晚饭过后，周写今跟朋友打了一会游戏，就转身去送朋友回家。岑双闲来无事，和赵玺下了楼，见朋友一个个都离开了，只有盛宁还留着，在周写今旁边说了些什么。但她也不在意，跑到赵玺便利店拿了一张彩纸，折了一个纸飞机。赵玺也兴致勃勃，这会儿不玩《开心消消乐》了，陪她折起了纸飞机。
　　“赵玺，你看看，我纸飞机比你好看。”
　　“你别提，”赵玺不服输，“你去看一看，越好看的纸飞机，飞的也就只能一个手臂。”
　　岑双不服输，跑到便利店外，此时天深了，高空升起了一轮圆月，晚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随手扎起头发，哈了口气，将纸飞机直线抛出。没有抛多远，就直直落地。她狠狠叹了口气，正想进便利店说赵玺赢了，低下头却看见了一个人影。
　　她抬眼望去，月光洒在周写今的身上，周写今一身白色大棉袄，直直盯着她，纸飞机落在他的脚边，他没有去捡，岑双也没有想去捡。她不自觉地脸红了，心跳得厉害，她想：他的身上披着光啊。所以他看起来，才永远少年。
　　她又看了一会，自觉廉耻，立马捂着脸冲进便利店了。周写今捡起地上那精巧的纸飞机，无声地露出了微笑。
　　过了一会，小店的帘子被拉开了，周写今走进了便利店，把纸飞机交给岑双：“岑双，前边是你飞的纸飞机，落在了我的脚边吧。”
　　岑双接过纸飞机，可恶啊，干嘛还提这茬。
　　她扯出笑容，将纸飞机扔到周写今怀里：“这个纸飞机落在你旁边了，反正也没什么用了，就送给你了，我有点事，先走了。”说完就跑了。
　　赵玺正抬起头，给岑双展示自己的纸飞机，岑双早已不见了人影，只剩下周写今和他手中摆弄着的纸飞机。
　　赵玺一脸茫然：“今哥，你刚才在外面和岑双发生什么了，你骂她了？”
　　周写今给了赵玺一个脑瓜子，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说：“瞧你这德行，想的都是什么，我对你印象这么差吗，人不是自己要走的吗。”
　　赵玺抱了抱头，目送周写今离开了便利店。

　　岑双几乎是奔着到家的，她的脸涨得通红，把准备出门倒垃圾的周婧下了一大跳。
　　周婧担心着问：“双双，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啊。”
　　“没事阿姨，我跑着上来的，有点累了。”岑双站在玄关处和周婧说话，她说的也是实话，她又说了句谢谢便关上了门。
　　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她觉得她自己是疯了，做的事情这么出格，她挠挠了头，坐到窗台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心里不停给自己催眠：不就是长得好看嘛，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生，看到这种也不能这么冲动啊，我没有这么花痴的呀。
　　此时年念的微信发来消息，她和年念不怎么发微信，第二天都可以在校园里聊天的，这次发消息，真是稀奇。
　　【纪念】：双双，你的礼物准备的真好，一看就是用心了，啊啊啊啊，我也好激动，我的礼物送出去啦。
　　【cen】：你的礼物？就是那串手链？
　　【纪念】：我还以为你不看朋友圈呢，是啊，我为了做手链还逃晚自习去，他接受了我好开心啊，来庆祝一下不，明天不上学。
　　【cen】：现在吗，我看时间也挺晚了。
　　【纪念】：我这边好多个女孩子，都挺友好的，来吧，就在学校旁边的烧烤摊。
　　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岑双没去过，每天去学校回家就很晚了，每次听见那边喧嚣的声音，她也丝毫没有去的念头，这次年念要她去，她想了想，答应了。
　　夜里有点冷，虽然快要春天了，但她还是披了条围巾出了门。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碰到周写今，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开冷静冷静。
　　“怎么，岑双，这么躲着我，我这么吓人吗。”周写今不解地拽住她，问。
　　“没什么呀。”岑双甩开了他的手，眨眨眼睛，“念念叫我去学校那边的烧烤摊吃烧烤，我赶时间呢。”
　　周写今看看表，替岑双拉了拉围巾：“我陪你去。”

　　等岑双和周写今到的时候，年念正把腿架在凳子上，跟朋友们开怀大笑，有朋友注意到他们了，看着他们。
　　“念念，我来了。”岑双说。
　　年念喝的有点多了，懵懵懂懂地看向岑双：“双双，坐到我旁边来。”她没有注意到周写今。
　　“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我们学校的小美女，也是我的好朋友啊，叫岑双。”年念搂住岑双，一副名花有主的感觉。
　　岑双有些不自在，手无处安放。
　　其他的女孩子见到岑双，也很友好，和岑双聊得很好，几个女孩子开怀大笑，饮酒唱歌。岑双喝了一点雪花，只是吃了几串羊肉。要是姜之芸知道她喝酒，肯定得骂死她。
　　由于她只喝了一点，没有醉，其他的女生大部分喝得叮咛大醉，都是要驮着回家的。岑双抿了抿唇，准备回家。年念和她家反方向，现在也不用送她回家。
　　“岑双妹妹。”一个打扮清秀的女子走来，岑双记得她，她是年念隔壁的大学生，叫作岑盛禾，因为她和岑双姓氏相同，岑双还和她多聊了几句。
　　“盛禾姐姐，怎么了？”岑双顺顺头发。
　　“你男朋友怎么不见了？”岑盛禾问。
　　岑双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她才记起来她是和周写今一起来的，她左望右望，没有看见周写今。
　　“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朋友。”即使岑双那时有私心，甚至想默认，但她的道德不允许她这样。
　　但周写今确实是和岑双一起来的，现在人却没了。
　　“刚刚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转头拉了一下年念，他人就没有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聚一聚。”岑盛禾扶起年念，离开了。
　　岑双在原地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看见周写今，想着他应该回去了，也准备回去。
　　“岑双！”岑双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周写今从远处奔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柠檬水。
　　“你干什么去了？”周写今把柠檬水塞到岑双手里，岑双疑惑地问。
　　周写今嘟嘟嘴道：“看你们快吃完了，我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瓶柠檬水，这不是怕你上火吗。”
　　岑双心中一暖，打开柠檬水喝了一口，随后看看周写今，他穿的有点少，鼻子被冻得通红。
　　她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她摘下围巾，围在了周写今的脖子上，折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一脸正经：“看在你给我买柠檬水的份上，这围巾就当是给你的奖励了。这可是我妈给我织的，你可得好好爱护。”
　　周写今轻轻碰了碰粉嫩嫩的围巾，立马抽出了手。两人心情大好，回去的气氛也十分愉快。
　　晚上岑双回到家，拆开了一本珍惜的笔记本，她的第一页用荧光笔写了大大的‘周写今’三字，在旁写了‘打分表’三字。
　　想了想，她又把打分表三字用修正带划掉，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写。只是周写今这三个字，一直留在了本子上，也一直留在了岑双的心里。
　　睡前她又开了手机，却看见周写今给她发了消息，她点开一看：
　　【今朝】：以后别在给我送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