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寄我》扶厘鱼

14、约谈

　　期中考试的这三天，盛宁的朋友们没有再来找岑双的麻烦，周写今也不见了踪影，每次都和她错开着去学校和回家，也许是因为那天的事情怕会有人来麻烦她吧。
　　考试最后一天考完的时候 岑双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她知道今天也不会和周写今一起回家，还不如考完试早点回去。这天不用上晚自习，早早地就放了学。
　　她走到门口，突然觉着有什么按了她的肩膀，而且是狠狠地捏了一下。她转身过去看，那天食堂里嘲讽她的女孩子也看着她。
　　“你给我过来。”那个女孩说着，把岑双拉到了一个仓库。岑双是真的想跑，奈何好奇心害死猫，她有点散打在身，还真的想知道他们会对她做出什么。
　　她被两个女生控制了双手，把她牢牢地禁锢在了角落的最里边。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灯光，她的手机也在书包里，没有办法拿出来，她有些怕黑，这下里面如此黑，倒让她有了一丝丝恐惧。
　　还好边上的女孩子一手控制着她的左臂，一手点开手机，这才有了一点光明，边上的女孩子应是觉得太暗了有些阴森，便把亮度调到最高，手电筒也打开了。她又摆弄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温声细语地说着。说的是什么话，岑双根本没有听，她一心只想着待会发生什么。
　　女孩挂到电话，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你给我呆好在这里了。”随后又对抓她左手臂的人说：“关关，我有点事情先去处理一下，你看着她，我这件事办得很快，马上就来了。”
　　抓岑双右臂的女孩子点点头，见那个女孩子离去，她好似松了一大口气，抓岑双的手的力道都清了些。她看看岑双左臂被捏红的样子，心疼着问：“你的皮肤这么嫩滑，又白，她刚才揪你一定很疼吧。”
　　岑双被小女孩的善心一下子震惊到了，她愣了一下，说：“还好，不是很疼。你怎么跟那个女生不一样，不好好抓着我呢？”
　　“哎，我只是一个令人摆控的玩偶而已。”那个女孩抬着头，这个角落已是漆黑一片，岑双看不见她的模样，只是从她的言语中，听出来是一个哀伤的女孩，那女孩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的小名叫做关关，从初中毕业就来到这里工作，被大姐赏识，在他们那里，每日都是打杂，跟她去欺负别人，然后拿一笔还算尚可的工资，养着父母。我不喜欢这样的工作，但是我知道，我出去不会找到工资。”
　　岑双和女孩安静了一会儿，但岑双知道，她们都抬眼望向上空，她问女孩：“你为什么会向我吐露心声，我明明是被绑过来的人。”
　　女孩没有说话，岑双听见外面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右手被抓的力道更重了一些，想来就是这个原因吧。
　　那个女生又回来了，但这次不一样，身后带着盛宁和周写今，他们进来时打着光，摸索着到了角落，岑双太久没有看见光，这一下一打光，她被刺得下意识伸出右手遮光，但右手被抓住了，她只能用左手。
　　那个女生走到关关面前，示意关关把岑双放了，关关一松手，她就推了一下岑双。岑双莫名被推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没有站稳，差一点摔倒在地了，好在周写今冲了过来扶住了她。
　　她抬头望了一眼周写今，故作镇定，那个女生说她可以走了，她就又朝周写今摆了一个眼神，是在说：我在外面等你。
　　周写今好像收到了暗号，对着她离去的方向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她看见了，便也放心的出去了。她知道盛宁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盛宁这么喜欢他。
　　她走了出去，终于拿出了书包中的手机，在手机上点了什么，后来似乎是做了重大决心，又点了一下，随后关掉了手机。

　　仓库里，灯火渐亮，已经能看清楚人的样貌，周写今三人摆成了一个三角结构，像是在对峙般，那个女生的身边还站着唯唯诺诺的关关。周写今望了关关一眼，她的身上穿着有无数个补丁的衣服，她的脸上留着眼泪，却没有一点哭泣声，反而眼睛里闪着惋惜的光，目中无神地看着地面上。
　　盛宁盯着周写今，那个女孩也眼神犀利地盯着周写今，两人眼神都离不开周写今，周写今却从未正眼看她们。
　　也许是时间消逝太久了，三人这样呆着也很久了，周写今不耐烦了，想要快点结束这件事，说：“盛宁，我这次来是想跟你明确表一个态的，我不喜欢你，我们两班也相去甚远，我希望你不要在纠缠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事情。”
　　“写今，你记不记得。”盛宁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初二的时候认识你的。
　　“那时我们是同一个班的，我很孤傲，谁都看不上，当时家里也很有钱。你是转学过来的，没有什么好成绩，出了名的混，我是真的看不起你。
　　“可是有一次我回家时，被一群人围在了初中旁边的小路上，我起初没有太在意，直到后来被他们抓着手臂，要毁了我时，我是绝望的，我不想活了。
　　“你带着你的一群小弟们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把所有的人都打跑了，还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事情，我就觉得你像我的救赎啊，保护了我，我就一直喜欢着你。你也没有表态，我就真的以为你喜欢我，到了现在，我拼命的追求你，而你却不喜欢我了，是我家境不好了吗？”
　　两人相对，都没有说话，周写今懂了她的难处，但他的喜欢是不能被一句两句哭诉就可以改变的。盛宁噙着泪，想听一句周写今温柔的语言。
　　周写今停了一会，说：“盛宁，我当初帮你，是因为顺手路过，也真心看不起那群人，我并没有想得那么多，那些流言也是真的懒得澄清。因为懒而给你造成这么久的痛苦，我很抱歉。话也说完了，我就先走了，我没有什么温柔的话可以说，只希望你放下，不要再做傻子了。”
　　“这些钱给你，花挺贵的吧，以后不要再买了。”周写今从钱包里掏出几十块钱，塞给那个女生，那个女生怔了怔，还是替盛宁把钱给收了。
　　他转身就要走，盛宁吸了吸鼻子，说了最后的话：“你是真的喜欢岑双吗？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我再也不纠缠你了。”
　　周写今转过身，弯了弯嘴角，好像有了无限的憧憬：
　　“我就是喜欢岑双，她第一天来就喜欢了。”

　　岑双在等周写今的时候，转悠到了学校旁边的奶茶店，她没有怎么喝过奶茶，对奶茶各种各样的味道也不理解。她对着菜单仔细看了一番，还是说：“来一杯珍珠奶茶吧，五分糖就好。”
　　奶茶上来，她喝了一口，比盛宁给她的要淡多了。她不禁想起了盛宁：原本交流的这么好，也没有出过什么矛盾，她们之间的陌生，也仅仅是一个男生，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周写今，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她咬着吸管，愣是没有想明白，她吸了一口，没有吸到珍珠，她往下一看，吸管被她咬扁了，她只好把吸管重新弄好，才开始喝。
　　刚才她的举动好像被店长小姐姐看到了，她不自觉抬眼看了一眼，店长小姐姐正笑颜望着她，她又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小姐姐很眼熟，又想到学校旁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奶茶店，明明只有小吃街有。她越看越眼熟，这才记起来——是年念的邻居大姐姐岑盛禾！
　　她一脸诧异，岑盛禾看她应该是认出自己了，开玩笑着说：“才两个月没见，怎么就把我给忘了，我们俩同姓呢，我可是会伤心的。”
　　岑双将位置挪到了柜台前面，趴着和岑盛禾说话：“岑盛禾姐姐，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应才毕业不久，怎么想到来这里开奶茶店？”
　　岑盛禾递给岑双一包饼干，说：“叫我盛禾就好了。我从小就想开一个奶茶店了，家里家底也不错，供我开了一个奶茶店，选址的时候觉得这一块好，也是我青春的记忆，我也就在这里开啦。没开多久，年念都来过这里好几次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岑双笑笑，正张口要说些什么，就见后厨出来了一名男性，把奶茶给了客人，就回到了柜台，帮岑盛禾擦桌子，其中还不停看向岑盛禾，满脸宠溺。
　　“更何况，现在有很好的人陪在我的身边，我做什么都有动力呀。”岑盛禾把布递给那个男性，又对着岑双看。
　　咦，秀恩爱。
　　她没有太去注意这件事情，倒是岑盛禾快把这名男性的资料扒光了：“我男朋友啊，时亓，是我高中时候认识的，高三谈的恋爱，现在都订了婚，快结婚了。”
　　“这么快？”岑双问，“你们才这么年轻啊。”
　　岑盛禾往里面看了一眼，说：“对啊，就是因为年少时的相遇，不想放弃各自，一起拼搏，这才一直到了现在。他是一个富家公子，和我谈恋爱前从来没有做过家务。所以，年少时碰到的人，就要坚持到现在啊。”她抬眼感叹。
　　时亓和她对视，互相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可以看出来他们过得真的很幸福，也很快乐。
　　他们聊着，周写今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见到周写今来，岑盛禾也是很懂，做了一杯珍珠奶茶给他。
　　岑双看着他们俩娴熟的模样，问着周写今：“你在这个奶茶店开门的时候经常来，怎么都不叫我来给盛禾捧捧场。”
　　“忘记掉了，你自己不也从来没有注意过。”周写今接过奶茶，熟练地抽了一根吸管插了上去。
　　“之前我们喝酒的时候，我就对这个小男孩留下了深刻影响。他就穿着一件大袄，眼神死死地盯着，而且他也经常来，每次来都是珍珠奶茶五分糖，我也就习惯了，他来的时候我就给自动给他做一瓶珍珠奶茶。”
　　岑双拍拍胸脯说要请客，替周写今付了钱。天也不早了，两人捧着奶茶，背起书包踏着晚霞回了家。
　　岑盛禾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时亓正好也出来了，抱着她，她感叹道：“我没有告诉她，其实当时那个男生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喝奶茶也是因为她喝过一次珍珠奶茶。这就是少年吗，可惜她不太懂。”
　　时亓吻了吻她，说：“那个少年这么喜欢她，她总有一天会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在身后默默守护她。年少时的喜欢，都是要靠自己去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