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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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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德只休息了三个小时,就出现在了位于糖枫城国会大楼里的一间大型会议室。此次参加会议的成员都是自民党的议员,他们正在激烈讨论着即将在下个月举行的总统竞选。
七八名自民党的元老在台上吵得不可开交,争论的主题是如何能够击败主要的竞争对手工社党,夺取总统的宝座。
工社党,全称工人社会党,成立于二十世纪初的经济大萧条时期。那个时期,由于当时的执政党自民党没有很好地解决经济问题,被新成立的工社党赶下台。随后执政的工社党经过不懈的努力,逐渐缓和了国内的经济压力,并带领国人走上了经济复兴的道路。就这样,工社党占据了总统宝座将近大半个世纪,自民党一度沉沦为第三执政党。
一直到二十世纪末,自民党打败了国家力量党,成为第二执政党,几年前又打败工社党占据了国民议会,这才有了跟工社党掰手腕的资格。
这几年来,自民党的托马斯.哈特曼表现优异,逐渐成为挑战总统宝座的有力人选。
日渐衰弱的工社党没有放弃挣扎,他们推出的竞选人是格林德尔州的参议员菲德尔.穆里略,他是一名声誉卓著的资深议员,有着多年的从政经验,他还做了许多有益于人民的好事,在北方他有着无数的支持者。
所以托马斯并不缺少强力的挑战者。
“···我们应该稳扎稳打,不能太激进。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做,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我们会失去本来很有利的局面,变得非常被动。”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怒斥与他争辩的青年男子。
主持会议的自民党党首马克斯维尔.阿博特正专注于两人的争辩,此时他也已经白发苍苍,但他的精神尚可,仍然能够应付目前复杂的局势。
“我不反对稳健的行事风格,但我不认可畏首畏尾、犹豫不决,这将会使我们失去良机···”
杰拉德认出现在发言的人曾经是名退役的上校。他的言语跟他的长相一样,充满了攻击性。
争辩还在继续,将近一百人的会议室吵得热火朝天,杰拉德低着头充耳不闻,他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什么。
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阿博特有些不耐烦了,照这样吵下去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而且现在争吵的内容已经有跑题的趋势了。
阿博特抬起头来,再次冷静地看了看周围的形势。他忽然发现杰拉德独自坐在边上的角落里,趴在长桌上写着什么东西,不由得好奇心起。
“维尔伯!我能看看你的杰作吗?”阿博特突然发问。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了。这里有很多人都知道杰拉德是哈特曼的亲信,他的参议员身份是阿博特帮忙争取到的,对于这名后起之秀,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杰拉德毫不介意地举起手中的纸。
附近的人顿时看到纸上写着“自由人民党”。不一会,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们开始窃窃私语。
阿博特皱着眉头将纸上的一行字反复看了两三遍,“你能解释下这是什么意思吗?”
自民党全称为自由民主党,现在杰拉德却在纸上写着自由人民党,在场的人都不清楚他的用意。
杰拉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稍稍整理了下衣服,清了清嗓子,“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很清楚自民党的历史。上个世纪初,经济大萧条时期,自民党最后一任总统阿曼多.布朗使用了‘休克’疗法,致使经济崩盘,他随即被民众赶下了台,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民众就对我们自民党失去了信心,他们在工社党的蛊惑下,认为我们喊着民主的口号,维护的却是自身的利益。直到今天,民主这个词还是带着浓重的讽刺意味。”他环顾了下四周,会议室鸦雀无声,显然在场的人对杰拉德的发言产生了兴趣。
“工社党这次更是反复使用民主这个词,其用意就是唤起民众对自民党的痛苦记忆。上个世纪,工社党的成功之处无非是紧抓工人阶级,营造出自己与工人的亲近感,后来的结果确实如他们所愿,在全国工人的支持下,他们进入了国家的最高权力舞台。”杰拉德提高了嗓音,“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终于轮到工社党没落了,他们现在正是大厦将倾的时刻,我们得把握住机会,重新拿回我们失去的东西。在此之前,我个人认为先要让民众对我们有重新的认识。”
“你的意思是将党名改为‘自由人民党’?”阿博特恍然大悟。
“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改变民众的看法了?太幼稚了。”一名长得肥头大耳的议员忍不住调侃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要表达出一种全新的态度。”杰拉德解释。
“我认为这样做太虚伪了,毕竟全国的民众早就以为我们代表的是上流社会的利益。”又有人起来反对。
“现在就是要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想法,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
······
杰拉德不断应对众人的诘问刁难丝毫没有慌张,他应对自如,这一切阿博特都看在了眼里。
“好了,关于这件事,我们需要慎重考虑,然后会进行投票表决。”阿博特不想浪费时间了。
下午,阿博特和党内一些有地位的人进行了讨论,最后召集党员开始投票表决。
到了天黑时分,投票结果通过了更改党名的提议。
在全国代表大会开始前一个星期,自由民主党正式向外公布了新的党名——自由人民党,简称自由党,他们的竞选口号定为“让国家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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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中北美洲的大西洋岛国拜拉斯,是由欧洲数个殖民国家的后代建立起来的,它拥有132.5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总人口达到9267万人,整个国家由糖枫城特区和19个州组成。在建国一百六十六年后,即将迎来新的总统竞选。
埃里克.尼克斯,拜拉斯的第二十九任总统,他的总统生涯可以说是很成功,他也是近些年来唯一一位完成两届十二年任期的总统。在这十二年任期里,他首先完成了对教育的改革,然后又重振了本国的经济。在他执政的后期,他所在的工社党屡屡爆出各种丑闻,一度累及到他的名誉,随着任期将尽,他再也无力重振工社党的形象。
在三月底进行的全国代表大会上,托马斯.哈特曼不负众望被提名为自由党总统候选人。托马斯随后又指定自己的老搭档尤德林.贝多亚作为副总统候选人,跟自己并肩作战。托马斯的团队在选择竞选大本营时,不得不舍弃偏于南方的卡佩市,而是将其设立在了中部地区的戈德弗鲁瓦州的安茹市。
工社党方面果然派出了资历深厚的菲德尔.穆里略,他的竞选大本营在格林德尔州的斯坦利市,那里属于中北部地区。
早已经式微的国家力量党和一些少数党也派出了各自的总统候选人,然而他们的存在只能起到点缀和分票效应。
四月份,托马斯和穆里略两位主要的总统候选人开始筹集巨资,他们通过媒体投放广告,奔走于全国各地进行演说,他们还得进行多次公开辩论······
托马斯方面有着一项天然优势,那就是他的哥哥威廉。威廉的手上掌握着全国最大的媒体机器,在总统竞选开始前,威廉就已经全力开动了媒体机器,不停地为自己的弟弟托马斯造势。另外一边,威廉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筹集了巨额资金以便托马斯竞选时使用。所以,一开始托马斯就已经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穆里略自然也非等闲之辈,他与全国最大的制药商达肯斯.阿尔塞纳特关系匪浅。此前,阿尔塞纳特已经明确表示会全力支持穆里略竞选第三十任总统。
双方剑拔弩张,使尽了全力,向总统宝座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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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月十六日举行的第一次总统候选人辩论会中,并没有发生人们所期待的激烈交锋。托马斯和工社党候选人穆里略绅士般地互相问候,然后夸赞了对方的品德和施政中的有力举措······这场平淡的辩论会给全国民众留下了不一样的印象。
随后双方转战全国各地开始争取选票。
经过近半个月的鏖战,托马斯和穆里略几乎势均力敌,在第二次辩论会开始前三天,托马斯拿下了四个州的选票,穆里略已经拿下了六个州。
五月四日。
安茹市,第七区,中央广场酒店。
威廉长期租用了这家超豪华酒店的三层楼面,作为托马斯竞选总统时期的大本营。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然而在顶楼的总统套房内此刻灯火通明。托马斯身穿浅色的马甲和众人围坐在沙发上,繁忙的行程让他顾不上仪表,他身上的马甲敞开着,发型凌乱,此时他低着头,眉头紧锁,看着接下来的行程表。
坐在托马斯周围的人分别是老搭档尤德林.贝多亚,助理里卡多.斯通斯,幕僚韦瑟斯、赫斯曼,管理财务的阿莱西亚.麦高迪莉,专门解决各种问题的大卫.特贝特和顾问查普曼先生,以及坐在托马斯对面的维尔伯.杰拉德。
在沉寂了片刻后,贝多亚决定率先打破沉默。“两个州的差距,必须在五月七日前补回来,不然选民会对我们失去信心。”
五月七日将在糖枫城举行第二次辩论会。
“据我得到的消息,皮萨罗州已经和穆里略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很可能在明天宣布支持穆里略。”查普曼先生说。
贝多亚不禁摇了摇头,他轻声叹了口气。
赫斯曼摘下眼镜,放在中间的圆桌上,“还有三天不到的时间,我们从明天开始一刻也不能耽误了,在五月七日那天,最差的情况也只能比穆里略少一个州的选票,不然我们将无法阻挡他们迈向他糖枫城的脚步。”
“诺克提斯州的情况怎么样?”托马斯没有抬起头,他的眼睛仍然盯着手中的行程表。
“他们的两名议员发生了分歧,贾吉议员还是很坚定地支持我们的,德尔夫议员最近向媒体透露了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言语。”韦瑟斯立即汇报相关情况。
“德尔夫对我们开出的条件不是很满意,他可能认为自己的待遇跟贾吉差太多了。我想其中还有工社党挑唆的成分。”特贝特跟着说道。
“贪婪的家伙。”贝多亚双手抱在胸前,暗骂了一句。
托马斯终于将行程表扔在了桌上,他靠在沙发上,一手摘下眼镜,一手揉着眼睛。
“托马斯!看来我们免不了要亲自去趟诺克提斯州了。”贝多亚侧身面对身旁的托马斯。
托马斯没有回答,他依然在按摩着眼部的穴位。
“如果这样的话,行程会被打乱。”助理斯通斯拿起行程表,他很快说道,“我们最多在诺克提斯州停留半天,不能再多了,不然会赶不及去科尔特斯州的。只是这样的话,我们还要牺牲掉大部分的休息时间。”
查普曼先生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他是这些人中年龄最大的,十多天的舟车劳顿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杰拉德撇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查普曼先生,随后重新看着桌上的文件。
唯一的女性麦高迪莉此刻打了个哈欠,她又喝了口咖啡,勉强支撑着。
周围在此陷入了沉默。
托马斯睁开了眼睛,他看向了对面,那里坐着他最重要的智囊——杰拉德。
“你们有没有想过兵分两路?”杰拉德用钢笔在一张地图上画了两个圈。
托马斯舒展了眉头,他知道杰拉德想到办法了。“说吧,维尔伯!我知道你有主意了。”
大家都看向了杰拉德。
坐在杰拉德另一边的麦高迪莉看到了桌上的地图,科尔特斯州和诺克提斯州被杰拉德分别圈了起来。
“科尔特斯州是西海岸最大的州,它的地位举足轻重,我们绝对不能将它让给穆里略,所以必须得托马斯亲自去一趟。”
“那诺克提斯州谁去?那里一直是我们自由党的铁票仓,如果被工社党占据了,将会对自由党造成沉重的打击,还可能影响整个竞选的结果。”贝多亚不禁提醒道。
杰拉德朝贝多亚微微一笑,“当然是你去。”
贝多亚猝不及防地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行,他们要的是托马斯,我完全不够格。”他摇晃着肥胖的脑袋。
“如果再加上亚伦和哈特曼夫人呢?”
这回轮到托马斯惊讶了,“维尔伯!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你把我弄糊涂了。”
在座的人都保持着好奇,连麦高迪莉都已经困意全无。
“托马斯!我记得亚伦的名字是您夫人起的吧?”
托马斯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夫人之所以用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她的祖父——亚伦.霍洛威尔。”
杰拉德一提到这名字,托马斯瞬间想明白了。
亚伦.霍洛威尔,凯瑟琳的祖父,原先就是诺克提斯州人,在成为拜拉斯的大法官前,他曾在诺克提斯州当过二十年的法官,由于在任期间他廉洁公正、执法严明,深受民众的爱戴。虽然他逝世多年,但至今当地还原样保留着他的办公室。
三年前,当亚伦.哈特曼在贝茨大学的英勇事迹传到诺克提斯州时,当地的民众还热烈地庆贺过一番,甚至还有人给亚伦寄去了赞赏的书信。
如果真的由亚伦和凯瑟琳代表托马斯前去诺克提斯州争取选票,将会起到非比寻常的效果。
托马斯笑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难得如此开心。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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