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守护大空》道点了

22、不可调和

　　“巴尔巴拉嗷嗷嗷你在说什么啊？！”已经爬起来的杰尼亚脸色通红的尖叫着。
　　巴尔巴拉一个眼刀甩过去：“闭嘴，死小鬼。”

　　“你也知道她现在在家族的处境吧，看在她叫了你这么久‘前辈’的份上，拉她一把，怎么样。”巴尔巴拉继续对幻骑士说。
　　但幻骑士并没有立即点头答应或者摇头拒绝，团子眉下惯常冷静的眼依旧没什么情绪。

　　“什么处境，巴尔巴拉你在说什么。”毕竟已经十七岁，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了，杰尼亚眉头皱成了‘八’字。
　　两人都没有回答杰尼亚，幻骑士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我没有余力照顾她。”
　　巴尔巴拉抱臂撇嘴：“嘁，还是不行吗。”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杰尼亚傻笑着摸摸鼻尖。
　　“其实你可以找兰奇亚帮忙，他在北意大利过的还不错。”幻骑士突然补充。

　　兰奇亚。
　　杰尼亚九岁那年被从复仇者监狱释放，陪她度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然后启程前往北意大利再没回来。算算已经有七年多没见了，杰尼亚忙于修炼，兰奇亚也不得闲，连联络也时断时续。
　　“啊，兰奇亚……”杰尼亚怔怔的将目光转到巴尔巴拉那边。
　　巴尔巴拉干脆坐到房间唯一一把椅子上，点了支烟：“那小子啊。”
　　被称为‘小子’的男人如今算来也有三十三岁了。

　　如果杰尼亚心里有什么人比朋友还重要，那么巴尔巴拉是一个，ＢＯＳＳ是一个，另一个毫无疑问就是兰奇亚。
　　然而哪怕心中在惦念着，分别多年再次被提起，也有片刻的恍惚。

　　“你还和他联系着？”
　　“前阵子修行时有见到。”
　　“变强了吗。”
　　“啊，一直在进步。”

　　“巴尔巴拉……兰奇亚他……”
　　明白杰尼亚在想什么，巴尔巴拉干脆的回答：“很安全，在黑手党世界的边缘游离，战争似乎也没波及到他那里。”
　　如果不被提起，似乎根本不会去想那个人最近过的怎么样了，下意识的觉得不会有问题，而生活已经被家族和朋友填满，无暇他顾。
　　这样想着，曾经被兰奇亚无微不至照顾过的女孩也觉得自己过分薄情了。

　　“去北意大利找兰奇亚？”巴尔巴拉难得尊重了杰尼亚的想法，或者说这种事也不得不问一声，托付给幻骑士是一回事——毕竟是家族内的前辈，但兰奇亚一直没有再加入任何家族。
　　杰尼亚发了会呆，似乎在想着过往的时光，片刻才轻声回答：“不了，我还是不走了。”
　　“哈？”
　　“我已经是家族成员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哈哈。而且我的朋友都在这里呢……我的生活也已经在这里了。”
　　巴尔巴拉一脸不爽的再次吸了两口烟，将烟屁股丢到地上用脚捻灭：“随你吧。”
　　幻骑士盯着自己屋里黑了一块的地毯，保持了沉默。

　　所谓杰尼亚的处境，巴尔巴拉指的大概就是与中下层年轻代不可调和的矛盾，虽然杰尼亚算不得上层精英，但一直以来她那很成问题的人际交往都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或者说，正因为她不是上层精英却和上层精英们混在一起并且得到过多的照顾，所以才让那些处于中下层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将矛头指向了她。
　　哪怕她胜了□□也不能改变那些人对她的想法。

　　对家族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贡献，这是她最引人诟病的地方。

　　沉溺于旧日时光的杰尼亚一时没有将思路转到自己尴尬处境上，安德烈和米卡罗仍在出任务，野猿被派走，□□虽然被伽马整了去执行任务，却也很快完成任务回来。
　　不知道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在总部停留的时候主动和杰尼亚走在了一起。
　　仍没有感受到总部剑拔弩张气氛的杰尼亚只抗议了几声就随他去了。
　　从卡米罗开始杰尼亚就不是很会拒绝别人的靠近，而事实上会主动靠近她的也实在非常非常少。

　　仍是中午的大食堂，巴尔巴拉大概在办公室吃了——上层都很少来这样的地方，杰尼亚和□□对面而坐，窃窃私语和恶意的目光在杰尼亚还没察觉到时已经让□□脸色难看起来。
　　“吃着饭你也要一脸便秘？”终于从思绪里分出一点精力去看对面的人，杰尼亚没好气的说。
　　□□握着刀叉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处泛白：“你一直这么迟钝？”
　　“什么？”
　　“算了，当我没说。”□□耸了耸肩，脸色仍不是很好的继续消灭眼前的食物。

　　但显然□□走神的功力没有杰尼亚那么深厚，在吃完离开食堂的时候，某人一句‘手下败将变为跟屁虫’彻底让刚升为上层精英的男人爆发，赤红的火焰跳起，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链锤手柄的尖端已经顶上说话人的喉咙。
　　□□笑得优雅从容，话却说得咬牙切齿：“试试看？”
　　说了闲话的人被惊的张口结舌，在有反应之前□□一个讥讽的笑容丢过去，匣兵器直接收回，和杰尼亚一起走出来一片死寂的大厅。

　　离开食堂大厅很远，杰尼亚才疑惑着开口：“怎么回事，你不是他们的头吗。”
　　“在我和他们一个身份而比他们强的时候，我是他们的头。”□□笑得很不爽。
　　“拜托你不想笑就不笑。”
　　“笑容里带着阴狠不是很有压迫感吗？”
　　“你崇拜伽马大人吧。”
　　“……没那回事。”
　　“笑里藏刀什么的，伽马大人还好，你做起来太别扭了。”
　　“……这需要锻炼，不能因为此刻不行就放弃。”

　　□□，你脸皮还真厚。
　　杰尼亚直接白眼给他。

　　□□似乎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又能笑得虚伪自然了，但这位心情一平复就总想说话来展现自己：“养不熟的狗而已，一群只会抱怨自己得到的太少，却永远不想着提高自己的素质的窝囊废。”
　　杰尼亚惊讶的看着话语恶毒的男人：“你看不起他们？”
　　“对，看不起，如果他们肯多努力一点那么哪怕他们很弱我也会认同他们。”
　　“喂喂，原本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是你自己把，转头就说这种话，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从来都算不上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坦然“我没把他们当朋友，刚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他们也从来没真的觉得我是他们的朋友。”
　　“我没注意。”杰尼亚干巴巴的说，似乎没法理解一个人不把对方当朋友怎么会一直呆在一起。
　　□□大笑起来“虽说我看不起他们有点恶劣，但你眼里从来看不到他们，估计会让他们更不爽吧。”
　　“没明白你的意思，我又不瞎。”
　　“不瞎，眼睛看得到，但从来没把他们当回事。野猿他们这样我可以理解，他们足够强大没有必要向后看，可你是怎么想的？按道理说在你的处境上，和他们打好关系不是应该的吗。”
　　“□□你说话真奇怪。”杰尼亚一副不想说下去了的表情“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吗总去关注他们在干嘛。还有我也没比野猿差多少，别说的我好像很弱似的。”
　　□□好心情的挑了挑眉：“不认识所以不关注？真是简单的想法。”

　　“可惜局外人总是搞不清状况，你不关注他们，他们可不会觉得你是因为不认识他们所以才那样的，他们会觉得你狂的过分，明明没为家族做什么，也不是上层精英，却一身傲气不屑与他们交流。”
　　“我根本没那么想过。”杰尼亚对这猜测厌恶的皱眉。
　　“嗯哼，你没想过，可他们会那么想。越是弱小的不思进取的家伙越喜欢胡思乱想、拉帮结派以弥补自己能力上的不足，通过一起说些有的没的的恶毒事来消遣他们的不甘心。”
　　“‘越是弱小的草食动物越喜欢群聚。’”杰尼亚停下脚步，忽然说。
　　“哇哦，你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是我说的，彭格列十代目的云守云雀恭弥喜欢说这种话，以前在日本的时候见过，所以记住了。”杰尼亚抿着唇，顿了顿还是不满的说“原来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大概懂了，可你的想法我不敢苟同。”
　　“怎么说？”
　　“没必要把人想成那样子。”
　　“因为你没关注过才会说这种话，你大可以日后多关注一下，就会明白那群不思进取的家伙是多么讨人厌的存在。”
　　杰尼亚压抑的吐了口气：“我没必要关注，因为我不认识他们，也没必要非得知道他们到底想什么干什么，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他们是家族成员，是基里奥内罗的一员，他们在为家族做事，而我们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基里奥内罗的成员，大家在一个立场上。至于他们讨不讨人厌——又不是我的朋友，我想那么多干嘛，何况人总会有好的一面，总盯着人家的错处有什么好。”
　　□□笑着摇头：“太理想化了。”
　　“那没什么大不了，我可以一直理想化下去，反倒是你，总说这种分裂家族的言论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额……不，分裂什么的……”□□头顶黑线僵住了。

　　鼓掌声忽然从两人身后响起，金发的高大男人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精彩的演说。”
　　□□彻底石化，杰尼亚也僵了僵：“伽马大人！你偷听！”
　　伽马不在意的一摊手：“杰尼亚，你又皮痒了？”
　　“……绝对没有那回事。”
　　“□□过来，杰尼亚可以走了。”

　　少女不甘心的一步三回头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伽马收回目光对上了略显拘谨的□□：“你的胆子倒是一直都很大。”
　　□□强作镇定的笑了笑：“看到她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就忍不住想改造一下她的思想。”
　　“那种没必要的事可以到此为止。”伽马轻慢一笑，转身向屋里走去，□□自动跟上，此时屋里只有两个老一批的上层精英，对□□的出现以及他们的谈话似乎没有任何兴趣。伽马随意做到了沙发上才继续说：“改造一个心思单纯的人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光源氏计划那么有意思？”
　　“不，光源氏计划的话，杰尼亚年纪太大了，而且长得也差了点。”
　　“你在说笑话？”
　　“我是这么想的。”
　　“太冷了。”
　　“……我明白了。”

　　“杰尼亚没你想象的那么傻，人和人考虑的方面不同，你想到那些也许杰尼亚从来不去关注，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想的人。”

　　被伽马说‘没那么傻的’杰尼亚正在进行她自己思路的思考，训练场边上坐着对着练剑的幻骑士默默流口水。
　　伽马大人你确定你没说错吗。

　　“也许你很擅长演说，但这东西别拿出来乱迷惑人。”
　　“因为是杰尼亚所以不行？”
　　“不，不只是她，虽然她的想法过分简单，但有一点她说的很对——分裂家族的言论，以后通通给我憋回去。”
　　“杰尼亚没那么说。”
　　伽马淡定的点头：“不错，□□是吧，从今天起去北意大利执行任务，等太猿回来去他那里领。”
　　“……我错了。”
　　“认错总是这么快，还真是高尚的品质。”

　　另一边幻骑士也结束了自我锻炼，对杰尼亚点了点头。‘没那么傻’的杰尼亚会意的提着从训练场直接拿的训练用剑站了上去。幻骑士微微一怔，干脆也收回了匣兵器去取了把练习用的。
　　杰尼亚的匣兵器是毫无攻击力的草食动物。
　　而普通的兵器对上匣兵器可以干脆不用打了。

　　“过两天我会离开总部。”开打前幻骑士通知了一声。
　　“啊……是去修行？”杰尼亚怔了怔，压下心里翻腾的郁闷，问。
　　幻骑士沉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大概还有任务，但这个没必要到处说，家族内成员接下的任务理论上讲是不可以互相说的，野猿那种粗线条的人可能不在意的会对朋友讲讲任务遇到了什么人得到了什么东西，幻骑士这种自我要求严格的人显然会遵循任何一条家族规则。

　　“前辈加油！”杰尼亚笑得傻气，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要说的话还是没法说出口。
　　幻骑士已经握起准备开始的剑又垂了下去：“你没有战意。”
　　“啊！不是，我……额……”杰尼亚涨红着脸“前辈要去修行了很久才能回来吧……当然要在前辈走之前好好比一场！”
　　等了片刻，双方都没有开始的意思，幻骑士平静的问：“你还有话说？”
　　“恩……”杰尼亚目光躲闪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有话想说。
　　绝对是有话想说的。
　　但说不出口……

　　“前辈！”下定决心似的，杰尼亚大声喊了出来“如果我能变得漂亮起来，然后强大到足够配得上前辈，就请前辈考虑考虑和我交往吧！”

　　交往吧交往吧交往吧。

　　训练场回荡着杰尼亚的大喊声。
　　少数几个在训练场聊天或锻炼的人僵硬的转头看向这边。
　　正在训练场上塔楼鼓捣烟草叙旧的巴尔巴拉老女人和安娜自恋狂猛的呛咳起来。
　　寻着杰尼亚找到这里的□□喷笑了一下随即捂住自己的嘴窝到阴影里去笑的浑身打颤。
　　试炼场旁的城堡猛的开了好几扇窗，数个脑袋探出来看热闹。

　　姑娘，你喊得声音真的太大了。

　　幻骑士神情不变，或者说空白比较好，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可惜不是同意的意思：“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发现了自己的错处的杰尼亚面红耳赤的应声。
　　“好，开始吧。”

　　开始吧？什么开始吧？回答呢！你的回答在哪里啊！小姑娘暗恋你这么久了你就一句开始吧！闷骚男什么的都去死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