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宾宾有李

17、避子之法

　　翌日一大早，王锦元就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
　　去法光寺不过是个由头，她今天还有两个地方要去。
　　坐在幻音阁二楼的雅间，隔窗望着中间的戏台，恍如隔世。
　　此生和这个舞台无缘了…
　　师非仙姗姗来迟，惊喜的看着她：“小锦元！？我当是谁呢？几年未见，长的越发标致了！”
　　王锦元满眼欣喜的起身，拉着她的手：“非仙姐姐，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了片刻。
　　想着这次来的目的，王锦元拿出一个曲谱：“非仙姐姐，下个月我就要成婚了，这首曲子恐怕我是没有机会唱了，我想送给你。”
　　“小锦元都要嫁人了，恭喜呀！”师非仙打开曲谱，见曲目上面一行小字：将军令致子衿 。心中意会，看来小锦元所嫁之人定不是这位名曰子衿的人，不然怎会说没有机会唱。
　　多半又是一个所嫁非所爱的故事…
　　阖上曲谱，师非仙挑了挑眉：“还是以方好先生的名义？”
　　之前的《水调歌头》和《在水一方》幻音阁对外都称是一位叫方好的先生作词作曲，这也是王锦元唯一的坚持。
　　“那就多谢非仙姐姐了。”
　　《将军令》本就是为他做的，若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得胜归来，至少应该让他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人曾经记住他，等过他。她曾许他这首曲子，她没有失约。只是不能亲口唱给他听了…
　　他本就是孤身一人，心中孤寂他人无法体会。唯望这首曲子能让他感受一丝温暖一丝力量，能让他有一份不惧岁月不惧风的勇气。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小锦元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没过一会，师非仙抱了一把琵琶走了过来：“小锦元，送给你，这把琵琶名叫霁月，跟了我很多年，就当是姐姐我送给你的成婚之礼。”
　　紧抿着双唇，王锦元眼中含泪，这把琴是师非仙的心爱之物，意义非凡，双手接过，王锦元将霁月万分珍惜的抱在怀里：“非仙姐姐，我会好好爱惜它的。”
　　“谢谢就不用，有了好曲子，给我多多的送过来就行了！”不想让她伤感，师非仙半开玩笑着说道。
　　知道她是想逗自己开心，王锦元哭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告别了师非仙，王锦元来到今日预备去的第二个地方。
　　上京城最有名的医馆就是妙仁堂，妙仁堂有一位老神医，人称徐妙手，医术精湛，专治各种疑难杂症，颇有名气。
　　马车停在妙仁堂的门口，王锦元特意提前带了一顶雪纱帷帽，将帷帽戴好，遮住了脸颊，转头对两个丫鬟说道：“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两人还是很乖巧的点点头。
　　“姑娘，是看病呀，还是买药呀？”王锦元刚走进去，一个跑堂的小二迎了过来。
　　“徐神医在吗？我想见一见。”
　　“见徐神医的话都要排队的，您看门口那些，可都是要看病的，姑娘要不在外面等候片刻？”
　　王锦元伸手拿了块碎银子递了过去：“劳烦小哥，我只问几句话就行，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小二将银子拿在手里掂量掂量：“您稍后，容小的去知会一声。”
　　没一会，小二就过来引路：“您这边请。”
　　刚进到徐妙手的诊堂内，就见一位鹤发荣颜的老先生坐在长桌前，低头写着什么，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见过徐神医，小女子有一事想请教您老……”
　　话音还未落，就被徐妙手打断。
　　“我这是看病的，不是请教问题的。要请教问题去学堂去！”徐妙手轻哼了一声，最烦这种插队的，要是什么疑难杂症还有点兴趣，结果是来问问题的。
　　王锦元见他胡子抖两抖，颇为不屑的样子。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徐妙手的桌子。
　　金灿灿的元宝泛着炸眼的光泽，徐妙手张了张嘴巴，瞪着那锭金子眯了眯眼。“嘶”了一声，用手抹了一下嘴角。
　　口水差点流出来了。。
　　强忍着笑意，王锦元不禁感叹，这徐妙手果然是个怪人，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真应了那句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个小丫头想问什么？”
　　“我想问老神医，有没有可以避子的方法。”
　　“这有何难，红花性寒，多食可避子。”
　　“红花虽能避子，却对女子身体损害极大。我想问的是不伤身体又能避子的方法。”
　　徐妙手盯着她看了半晌，雪纱帷幔遮住脸庞，看不见容貌，听声音这女娃子年纪不大，不知道是为自己问的还是为他人问。
　　王锦元故作镇定的将手伸向桌上的金元宝，作势要拿回：“既然徐神医不知道，那就叨扰了。”
　　“等等！”
　　徐妙手一声喝住，到嘴的鸭子怎么能飞了：“女子腹部有四大穴位，从上到下是中脘、天梭、水分和气海，房事后自上而下反复按压，不过仅半刻钟内有效，过后就只能用药了。不过嘛，这个方法不能完完全全保证，还是喝避子汤最能保证万无一失。”
　　“这四大穴位是。。。。”
　　徐妙手看了看桌上的金锭子，生怕她要反悔，便对外面朗声喊了一句：“老婆子，你进来一下！”
　　徐妙手叫来了徐老夫人，解开她的衣衫，穴位一一指给她看，将按压的手法也教了一遍，直到王锦元点头说懂得了。徐妙手才咳嗽了一声：“既然学会了，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我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呢。”
　　徐妙手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摆摆手赶人的架势，就等她出去，自己好摸摸那金疙瘩。。
　　王锦元笑了笑微微一福：“谢过徐神医。”
　　说完便离开了妙仁堂。
　　她之所以问避子的方法，是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她才十五六岁，她接受不了。
　　古时候女子死亡率那么高，多半都是死于难产。十五岁的女子，身体还尚未发育好，生孩子得冒多大风险。至少要再等几年，等到自己十八岁成年以后，她才会考虑生育的问题。
　　在梁国女子嫁了人，五年内无子才犯七出之罪，有可能会被休妻。三年还是能等得起的。
　　她今天来也是碰碰运气，若真没有避子之法，她断然是不会去尝试避子汤的，伤身体不说，还易被发现，到时候可不是休妻的问题了，她没有那么傻。
　　看来她今日的运气不算太差。
　　回到马车上，王锦元摘下帷帽：“去法光寺。”
　　法光寺坐落在小香山上，年初的雪化的差不多了，满山的松柏露出了本来的颜色，郁郁葱葱，云雾缭绕在山巅，一缕一缕，远看似仙境一般。
　　山脚下停了不少马车，正月未尽，法光寺香火素来旺盛，即便快晌午的时间，寺庙的香客络绎不绝，不过多数都是往回走的。
　　其中一辆马车来的挺早，却还停在原处。方宇东张西望，等了半天早就没了耐心：“少爷，没见到人来呀，您不会是听错了吧？”
　　“再等等。”马车里铺了软垫，黎宴惬意的躺在上面闭着眼睛小憩。
　　方宇急的抓耳捞腮，您躺在里面还抱着暖炉，当然舒服了，可怜了我的小身板…
　　可想而知在方宇看到一辆姗姗来迟的马车停好以后，下来的正是王家的丫鬟的时候，感动的热泪盈眶。
　　“少爷少爷，来了来了。”方宇激动的手舞足蹈，差点哭出来。
　　黎宴猛地坐起，撩开马车帷幔，看到自己苦等的那人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浓重的眉眼泛起一摸志在必得的笑。
　　“跟上。”
　　“好嘞！”方宇屁颠屁颠的跟在众人后面。
　　第一次来到法光寺，王锦元掩饰不住的好奇心。
　　“小姐，您慢点，这台阶高着呢，得走一阵子，小心喘着了。”晓梦眼看着王锦元和爱莲提着裙子就跨上台阶，两人的脚步一个比一个快，跟在后面提醒着。
　　爱莲像是没听见似的，欣喜的说：“小姐，小香山不高，一眼就望到头了，上面可好玩了，有老和尚念经，跟唱唱似的。”
　　晓梦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就专会拆我的台，我是怕小姐累着了。”
　　王锦元慢了慢步子，问向两人：“你们有没有听过哪里有天目山？”
　　若是有同名的天目山，再远也要去烧一柱香。
　　“天目山没听过，不过有座天宝山！在那！小姐你看！”爱莲指了指西南方向。
　　王锦元应声停下脚步，往爱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视野的尽头，一处巍峨崇山，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看不到顶峰。
　　“那山上有道观吗？”三人冷不丁的停下，身后的黎宴只能放慢脚步，不动声色的从旁边走过。
　　“应该有吧，不过天宝山是上京城四周最高的一座山了，就是因为太高，很少会有人去，那么高的山，爬上去可不就要累惨了。”光想想，爱莲小脸就皱了起来。
　　“我看是你自个儿怕累吧！”晓梦忍不住笑着揶揄她一句。
　　“嘻嘻～”
　　王锦元若有所思的继续往上走。
　　天宝山和天目山一字之差，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有机会一定要上去看看。
　　原本跟在三人身后的黎宴和方宇，此时却走在了前面。不想太刻意的放慢脚步，免得让她们看出端倪。
　　方宇贼兮兮的问了一句：“少爷，要不要来一场蓄谋已久的偶遇？就像话本自己写的那样，不小心撞到一起，然后不经意的回眸，一见倾心…”
　　“多此一举。”他才不屑用这等子腻歪的法子，早晚是他的，跑不了。
　　三人嬉笑着走到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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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黎宴：不生孩子还要你干啥！
王锦元：那你换个人娶。
黎宴：换！马上换！
小李子：只能换男主。
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