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麻烦继续1装0》关过

4、第 4 章

　　开了这个头，接下来的半局游戏里充斥着闻述啰啰嗦嗦的“先奶两口先奶两口”。

　　本来最不搭两个英雄，在闻述和陆照南手里愣是成了让对面闻风丧胆的修罗搭档，敌方甚至在公屏上真挚发问：“这两个英雄原来是可以共存的么？长见识了。”

　　齐则看着两人配合默契，啧啧称奇，拿起手边的可乐嘬一大口，趁着死亡间隙，敲字回复他，“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缪灵的高爆发加上奶瓶猫的高续航，这局想输都难。

　　闻述看着屏幕上打出的Victory.,双手把键盘推开，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打个游戏，比我唱一晚上歌还累。”

　　说罢从椅子上弹起来，左脚绊右脚地往远处逃开，甩下一句，“不打了，你们找别人吧，我还有事要忙。”

　　陆照南瞥过一眼身旁陡然空出来的椅子，若有所思。

　　“哥，还打么？那胖子还等着我们呢。”

　　齐则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脸扭过90度朝这陆照南的方向，嗓门超大地咋咋呼呼。

　　“你一定要扯着喉咙说话么？”陆照南半边耳朵差点被他震聋，余光觑了他一眼。

　　哪怕混得再熟，齐则还是有点怵他这脾气的，心虚地摸了下鼻子，“融入一下网吧的氛围嘛。”

　　随即又马上扯开话题，“你刚刚在想什么呢？都走神了。”

　　“闻述。”

　　齐则没明白，“小老板？想他干嘛？”

　　“半年前和方舟解约的那个主播。”陆照南退出原来的游戏房间，又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登上自己的直播号，在Trend上发了条动态。

　　【Yu：家里断网，复播日期不定。】

　　动态刚发出去一秒，评论数开始蹭蹭蹭往上涨，一片哀嚎。

　　他挑几个热度高的评论互动了一下，安抚安抚粉丝情绪。

　　一旁的齐则对这个名字也有所耳闻，震惊道：“是他？”

　　-

　　告别齐则，接近凌晨一点时，陆照南才回到家，打开家门，玄关处一片漆黑，客厅的方向却透出一道光亮。

　　他一个人住，不大爱和别人来往，能自由出入他家的人，没几个，他一下就能猜到。

　　陆照南弯下点腰，抬起手往半空中一递，懒懒地唤道：“嘿咻。”

　　“汪汪汪！”

　　下一秒，客厅中传来异响，紧接着一条黑色柴犬兴奋地吠叫着窜到玄关，将脑袋塞到陆照南掌心中蹭了蹭。

　　陆照南揉了一把它的头，换好鞋子，绕过它，往客厅的方向走。

　　揉脑袋就代表主人在夸他，嘿咻亢奋地围着他的脚边打转，尾巴高高翘起。

　　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江景，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发出的灯光照亮小片空间，又湮灭在黑暗中，甚至无法照亮沙发上的人型轮廓。

　　他看了一眼茶几上被打开的红酒，脱开身上的外套，掷向沙发上的人，不客气地奚落：“我就应该让行云的员工看看，平时一丝不苟的陆总私底下其实是个爱到别人家里买醉的酒蒙子。”

　　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被衣服砸也不生气，轻晃两下手里的高脚杯，面容严肃，深邃的双眼中划过让人不寒而栗的锐利锋芒。

　　陆介从沙发上站起来，高级定制的手工皮鞋发出沉闷的踏响，最后停在陆照南面前。

　　细看下，两人拥有相似的英俊五官，却拥有截然不同的气质。

　　冷不防的，客厅的灯被人打开，白炽刺目的光线将房内的每一处照得一清二楚。

　　“靠。”陆介一声低咒，刚树立起来的人设瞬间崩塌，“开灯之前能不能说一声？！”

　　陆照南收回开灯的手，轻嘲道：“现原形了？”

　　低头看到他穿着皮鞋踩在自己家的地毯上，陆照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默念一百遍清心经才忍住没发火，“去换鞋。”

　　陆介见惯了他脾气恶劣的样子，虽然自己才是哥哥，却被陆照南压制得死死。

　　他换完鞋回来，陆照南已经将桌上的酒杯和酒瓶收拾起来了，还打了个电话给他的经纪人岑徐，让他联系人明天过来换地毯。

　　电话那头的岑徐气得吐血，“祖宗，我是你经纪人，不是你私人保姆！换地毯？你不然看看要不要把我给换了吧！”

　　岑徐一向雷声大雨点小，气呼呼地让他明天别睡太死，等着换地毯的人上门。

　　挂断电话，陆照南转身将正偷偷摸摸从酒柜里顺酒的陆介逮了个正着，他迈开长腿，疾步上前，将陆介要偷的酒抢下来放回酒柜里，不悦地赶人，“要喝到你那些小情儿家里喝，我家不收留醉鬼。”

　　“别，哪来的小情儿，媒体瞎几把写，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陆介倒在沙发上，高举双手投降，笑得有点浪“你可真没良心，你哥在商场上腥风血雨，你就躲起来做个不用露脸的潇洒主播，还在这造谣我纯洁无暇的感情史，这要是传到我家老头子那去，你想让他打断我腿？”

　　陆介在陆照南面前一扫工作时的稳重严肃，完全暴露了吊儿郎当不着四六的本性。

　　他那些下属要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如果有封建迷信的说不定会以为他被夺舍了。

　　“造谣？”陆照南冷哼，懒得反驳他的满口胡话，“你今天来到底要说什么，有事说事。”

　　“没事不能找你？”

　　“……”

　　陆介接收到他蕴含威胁意味的眼神，这才正经起来：“光耀之巅要找代言人这事你知道么？”

　　找代言人这事，网上早有猜测。

　　三个月前的发布会一结束，光耀之巅就开始以飓风过境之势席卷游戏市场，成为国民级游戏，一跃成了这几个月最夺人眼球的大IP。

　　游戏一火，紧接着就是选代言人，有知道内幕的网友说，光耀之巅已经初步定下了两个代言人，其中一个就是吴钧，而另外一个是名气比吴钧还要大的游戏主播,行云的top级主播Yu。

　　这些陆照南早就从直播间的风言风语里知道了。

　　无非就是光耀之巅的代言人究竟花落谁家。

　　果然，陆介接着说道：“现在这款游戏体量太大，能和它的热度匹配的只有你和吴钧，游戏公司的高层已经接触过我，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想要从你和吴钧里面选一个当光耀之巅未来五年的代言人。”

　　他盯着陆照南的表情，企图从中找寻出他感兴趣的痕迹。

　　陆照南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然后呢？你知道我不接代言的。”

　　接代言就得露脸，他这张脸藏了这么久，要是接下这个代言，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一场风波。

　　陆介一噎，只能把更重磅的信息抛出来：“除此之外，他们还透露，代言人是谁，未来五年光耀的直播独家授权就会给到哪个平台。”

　　听到这，陆照南的面部表情终于出现了波澜。

　　光耀之巅在国外上线的时间比在国内早，虽然在国内目前还是起步期，但在国际范围内的影响已经不可估量了。

　　五年的直播独家授权，哪怕是从来不管公司事务的陆照南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独家，就意味着平台资源的暴增，短时间内，单单是直播着一块业务的流水就能比现在多出几倍，而从长远发展看，行云的海外业务也会因为这个独家授权大肆开疆扩土，公司体量会比现在还要翻上一番。

　　陆介这种爱财如命，把赚钱当终身爱好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很诱人。”陆照南不得不承认，“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站起身，走进厨房，陆介和嘿咻一人一狗则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他先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根鸭肉干丢给嘿咻啃着玩，嘿咻精准叼住，转头屁颠屁颠地离开了厨房，不知道到那个角落吃独食去了。

　　陆介则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长腿随性矜贵地交叠，不疾不徐地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全盘托出：“行云最近有个大型的联动企划……”

　　陆照南直起身体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水，斜斜睨他一眼，回答得丝毫没有犹豫，“我拒绝。”

　　行云目前虽然是全国最大的直播平台，但是也有隐忧。

　　那就是行云的头部主播多，冷热分区的差距却太大，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分区能为公司赚的钱甚至不及游戏区的百分之一。

　　有的分区新人开播热度能过万，而冷区新人的直播间往往顶天了也只有可怜的百来人。

　　还是在签约了公司的情况下。

　　方舟也算聪明，游戏这一块他碰不过行云，索性走百花齐放的路子，方舟每个分区都有拿得出手的主播，通过开二台或者多个主播一起连麦的方式，大主播带小主播，带火一个又带下一个，一派欣欣向荣，虽然那些流水线化生产的主播能力不怎么样，粉丝数却很客观。

　　而联动企划是很久之前就定下来的事，由冷热分区的主播搭档联动，将粉丝引流，以缓和这种困境。

　　“我还没说完呢。”被打断的陆介抱臂不太赞同地看着他，“没礼貌。”

　　陆介脸一沉，通常行云整栋大楼的人都要抖三抖。

　　可是陆照南压根不把他在公司里那点威严当回事，“岑哥和我说过这件事，我拒了，当时你也答应了。”

　　“我当时的确答应了。”被揭穿了说话不算话的陆介丝毫不羞愧，“但是岑徐告诉我，公司新签了个音乐区的主播，和吴钧有点渊源……”

　　“游戏区和音乐区联动？亏你想得出来。”陆照南兴致不高，“我打游戏的时候他给我唱背景音乐么？”

　　这算什么？
　　气氛组？

　　“……叫闻述。”陆介把剩下半句吐出来，“你知道的，半年前和吴钧闹上热搜那个。”

　　陆照南顿了顿，那个在网吧遇到的青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随即反应过来，敛眉抬眼看向吧台那边的人，语气淡淡的，“你利用他？”

　　想要他和闻述搭档，既能提高他的热度，还能将吴钧和闻述曾经那些破事的控制权掌握在行云手里。

　　“这是什么话？”陆介不太理解地反问，“他只要想重新回到这个圈子，那些网友就一定会翻旧账，热度而已，利用好了，对他不一定都是坏处。”

　　又接着虚伪地勾起一个善意的笑说：“而且我这是在帮他，有你给他做挡箭牌，总好过他一个人去面对网上那些压力。”

　　“陆介。”陆照南沉声叫他的名字，压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你弟。”

　　把自己弟弟推出去当挡箭牌，亏他做得出来。

　　陆介笑笑，“不用你提醒，我只是更喜欢能帮我赚钱的弟弟。”

　　“你这是摆明了在明面上和方舟作对。”

　　方舟前脚刚抛弃的废棋，后脚行云就要力捧，这不是作对是什么？

　　“行云不在乎和谁作对，我只看结果，不看手段。”

　　陆介仿佛又变回了白天那个受人敬仰的陆家掌舵人，眼镜后的双眼透露出一股商人的掠夺和无情，“方舟光是上个季度的市场份额就已经快要突破33%，比我们只差6个百分点，年初刚递交财报，明年估计就要在纳斯达克上市了，所以他们对这个代言人肯定势在必得。”

　　厨房没有开灯，半开放式的结构迎进了一点客厅的光线，也只是一点，昏暗的环境掩盖太多情绪，陆照南捏了捏手里的矿泉水瓶，塑料瓶身在不大不小的力道下发出簌簌声，短暂，仓促地制造出噪音。

　　“你也不用担心这个新主播是不是真像网上说的那么不堪。”陆介见他说着说着不出声了，知道这事不是没有希望，“我不做亏本的买卖，吴钧私底下是个多扶不上墙的烂泥不用我说，方舟那点手段更上不得台面，他们容不下的人，就算没多干净，也不会像他们嘴里这么脏，那份声明算得上是封杀了，就算是不参加这次的联动企划，他以后的路也不一定能比现在好走。”

　　他的意思是，热度是把双刃剑，就算闻述目前身陷囹圄，或许接下来的热度也能帮他翻身。
　　陆照南没接话。

　　那个人未必像陆介说的那样不好过。

　　他倒觉得他在网吧里遇到的那个人过得挺没心没肺的。

　　连这么伟光正的理由都搬出来了，说到这份上，陆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刚想让他好好考虑一下，陆照南却在他之前开了口。

　　陆照南将矿泉水瓶掷到脚边的垃圾桶中，没有抬眼，“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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