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陈雨文

2、第一天

　　悠悠日记（片断一）

　　赵轩是我的好朋友，挺长时间了吧。我们感情很好，所以我很愿意陪他飞赴B市，带上我的DV。
　　赵轩问我，哪种残疾比较好，他比较想要T4（胸部位置），我觉得也不错，于是他就做了这个手术。
　　手术时间不是很长，几个小时后，昏迷状态的轩就被安置在了私人病房。医生告诉我，他的瘫痪可以维持七天。

　　一个小时后，轩醒来。
　　我很激动，围着他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轩，你感觉怎么样？”
　　“恩……有点累。想睡觉。”
　　“喂！你倒是说啊，难道花这么多钱是到这里睡觉来的吗？”我有点急，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感受。
　　“恩……”轩闭上眼睛，眉头皱起，“胸部以下好像进入了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听到这话，我马上有了反应，凑近他，“这个时候你还给我来成语？快，我们出去吧。”
　　“去哪？”他睁开眼睛，“我现在可是病人。”
　　“你别忘了，这只是体验，其实你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受损。”
　　“也是，要抓紧时间。”
　　“你自己下？”我意指他现在残废的身体自己下床。
　　“当然。”
　　我拿起DV。

　　他拔掉盐水，揭开被子，里面是粉红色的睡衣。他努力撑着让自己坐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喂，帮我啊，我起不来。”轩嚷嚷着，一次一次跌回床上，起身的角度不超过60度。
　　我看着DV屏幕里他的双腿，可能是我的心里作用，在我眼里，它们，萎缩。
　　我的心跳非常得快。
　　“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满足你。”他还在闹，我指指手中的DV，示意正在拍摄，我不便说话。
　　镜头中，这个英俊的男人正在挣扎，莫名苍白的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嘻哈，胸部以下没有生命的躯体死气沉沉。难道这个男D也体会到了瘫痪的痛苦？我想是的，毕竟这是苦难。有时候，我觉得我将自己变相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就非常痛恨自己。
　　“真他妈的！”轩叫着，终于把自己拖起，两条腿一点一点被他知觉仅剩的上身往上拖，包裹着他们的睡裤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我看到了他手术后的腿。
　　如我所想。很性感。

　　“喂，你是不是很爽啊！我真可怜啊。”轩想抓过床头的轮椅，但是他没有受过专门的学习，看样子是没办法上去。
　　“我就不信了！“他一个扭身，已经半爬到床的边缘。
　　“小心！”我急忙放下DV，想要去扶他，但是这个男人完全不能适应T4的身体，从床的边缘狠狠地滚落。
　　“哈哈哈哈哈……”我竟然暴笑，“遭报应了吧，你让我P的时候，我也做过这个动作！”
　　“……”轩没说话。
　　“你怎么了？”我开始着急，毕竟现在他的身体完完全全是照着T4来做的。
　　“撞到头了。”
　　“还有呢？”我试着去摸他，却发现这身子是冷的。
　　“悠悠这太可怕了。”他抬头，说，“我完全没有知觉，手臂倒是很疼。”
　　“先别说了，先上轮椅。”天气已经很凉，他躺在地板上，衣着淡薄。不知道为什么，他掉下床的那个刹那，我的心忽然被抽动了一下。
　　“拜托，我上不去！”
　　“没出息的。”我恢复正常，站起来，像往常那样踢了他一脚。
　　轩没有理我，我不知道他面对这样的身体，心里是什么感受。而我心里的感觉，并未出现预期的那样。
　　轮椅就在他的对面，轩一步一步用手的移动来靠近它。我回头，看到DV还在地上运作。
　　我跪倒地上，拾起轩的腿，摆正位置，配合他的动作，扶着他的腰，勉强将他拖到靠墙的位置。做完这些，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力气。

　　第一天，他被护士抱着上了轮椅。
　　下身晃荡。
　　全被我记录在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