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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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雨的医馆，和前世一样，也叫不明。
时过境迁，如今已经没有了不明山，不明山里的那位不明人重新做回了悬壶济世。
“我没上高中，”季听雨娴熟地拿出普洱茶饼，煮水泡茶，见隋栩看桌子上的穴位小人出神，以为她好奇自己从医的经历，便主动讲了起来，“中医有师徒，从师三年，考出师证，然后去市医院实习了一年，之后又考了助理医师，最后是执业医师。”
隋栩坐到她对面，说：“很辛苦吧？”
“我学医的同学，工作了都说很累。”
季听雨：“还好，做什么都挺累的。这个耳濡目染，一直都在做，相比起来好像没有很累。”
“你看起来要比我辛苦。”季听雨给她斟了杯茶，说。
隋栩笑了下，没太所谓地耸了耸肩：“和你一样，我也习惯了。”
视线相撞的瞬间，两人同时垂眸，笑了。
“笑什么？”隋栩问。
“没什么。”季听雨认真地看着她，隋栩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阿栩，”季听雨的声音微微发颤，“我这次，能看清你了。”
隋栩红了眼眶，想说的话太多，堆积在胸口，她舍不得移开眼睛，望向她的眼神倔强。
季听雨抬手摸上她的耳垂，轻轻揉着，这是她们独有的安慰标志。
“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便觉得你看我的时候，像撒娇的小狗。”季听雨说，“但那个时候，没有机会告诉你。”
隋栩显然不太认可这个观点，但更不想反驳季听雨，于是支支吾吾道：“我没养过狗，不知道。”
季听雨拿出手机，对着她：“阿栩。”
隋栩抬头，入了她的镜头。
季听雨眼眸温柔，问：“我们养一只狗吧。”
“好。”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手机天气APP上显示，之后的日子，是温暖的艳阳。
季听雨曾经两次目睹爱人五马分尸的结局，第一次，她倔强的想要看看新朝代是如何实现盛世，她看着那些自诩正义的人用着她这位罪人的东西，站在无人瞭望的高处嘲讽他们的无能；
第二次，她明白了她的用心。
文死谏，武死战，可破败山河之下，死谏换不来清平盛世，她一人之力挽救不了走向毁灭的王朝；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变的是这片土地之上的百姓。
如果这片土地上的大部分人可以重新过回平静的生活，那她是不是忠臣、会不会被史书所铭记，于她而言，便不重要了。
因而，她遣散了管家和府里仅有的两位阿嬷，送走了阿元，一袭红衣站在人群中，再一次送别了她的爱人。
她记得那年冬至，下了一场大雪。
鸩酒很苦，她就着梅子蜜饯才咽了下去。
约定好的春节终归没能等到。
意识丧失的前一秒，她忽然想到了昨日那场雪——她们这算不算，白了头。
她这两世，没能挽救师门，没有救回爱人，
几句话搅乱时局，放纵心猿意马，自私偏执，实在是作恶多端。
却还是在生命最后一刻，乞求上苍可怜——不求能重逢，但求能记得。
她还能记得隋栩就好。
幸，她记得，
幸，这次她先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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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栩和季听雨在一起这件事，造成冲击最大的人不是隋栩的同事和父母，也不是袁沅，相反他们接受的十分自然。
隋栩的母亲更是松了一口的样子：“你上学的时候不早恋，大学的时候不晚恋，我们一直担心你是不是不喜欢人类，还好你喜欢的对象是女孩子。”
袁沅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自己师姐的心思，只对她们提了一个要求——“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了，秀恩爱不要当着我的面，美丽的祖国花朵要一心向学，一路硕博！”
造成冲击最大的是林知予。
林知予有些懵——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从小一直跟在身后的姐姐，怎么就忽然喜欢女孩子了呢？
袁沅知道她的郁闷后，也很郁闷：“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家姐姐那点配不上了？”
“哎呀，不是这回事！”
林知予有些泄气地趴在桌子上。
今天是隋栩和林知予试婚纱的日子。
袁沅和林知予在一个辅导班，见林知予是真的很苦恼，袁沅收起书，蹭了下她的胳膊：“别烦了，她们今天试婚纱，聊聊吧，别你到时候上头大闹婚纱店。”
“我还不至于这么胡闹。”林知予白了她一眼，坐起来靠在椅背上，思量片刻后，说：“我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群体叫同性恋，大概初中的时候吧。”
“我并不觉得这类人有什么不好，他们好与不好其实跟我的关系不大，但在我的概念里，这些人好像挺少的，少，意味着异类。”林知予表情认真，说，“我姐姐在我有记忆起，就是很完美的一个人。读书的时候成绩优异，长得漂亮，尽管话不多，追着给她送情书的人也不少，性格很好，情绪稳定，我当时那么胡闹，她也只是一句尊重我的决定，只要不犯法，她给我兜底。”
“然后，她和你的姐姐在一起了。”
林知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袁沅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自然接话道：“所以，你觉得你心中完美的姐姐形象有点崩塌了，对吗？”
“算是吧。”林知予想了下，回答说。
“但，林知予，”袁沅一字一句说，“隋栩不是为了完美而活着的，她喜欢女孩子也不意味着她就不完美了。”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完美的事情和完美的人啊，你觉得你姐姐好的不行，我也觉得我家师姐也厉害的不行，她能把西医治不好的病，用中医给人家治好，你能说她不厉害吗？但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总而言之，我们觉得她们好的不行不行的，是因为我们和她们认识，是关系很好很好的人，滤镜作用而已。”
“你有没有发现，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都是开心的。”
袁沅说：“即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两个人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但她们是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空间里的氛围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啊？”林知予小声说，“有这么邪乎吗？”
袁沅对她这种油盐不进的品种表示无话可说，确定她不会胡闹后，直接给了她一个结论：“林大小姐，认了吧，这不是你我能改变的结局，破解之法，唯有接受。”
“你得承认，有的人生来就是注定会走上一条路，奔向同样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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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人们在梁朝遗址发现了一枚印有“大明三十年”字样的铜钱。
一个被胜利者可以抹去的王朝的得以重现，
经考证，为梁朝“天启盛世”奠基的各项政策均源于史上第一位女首辅隋栩，于大明三十年上奏明祯宗的一份奏折中。
十年后，中学历史书上添加上了大明，并留有一句：“天启盛世，源于女相。”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8章 8. end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