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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命挺大的啊,这都死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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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想不出好办法后江予夏决定还是先给薛炁处理下身上的伤。
江予夏环顾四周想寻一些有用的医疗器具,无所获后,他只好自己动手翻找了起来。
薛炁本意不是寻死,所以伤口不深,但毕竟是见了血的,不包扎一下估计也是不行的。
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药效发作,榻上早已昏迷的少年不时发出低吟,虽声音很轻,但江予夏还是听到了。
江予夏动作微顿,加快手脚寻了起来,幸运的是,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药箱。
江予夏打开箱子看了一下,拿出可以用的东西来到了榻前,俯身查看,入眼即是一张消瘦精致的面容,少年的脸微微潮红着,脸颊的一侧似被什么利器划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却丝毫不影响美感,倒是添了几分怜人之色……也难怪原主……
啊呸呸呸,意识到思想抛锚江予夏狂甩了甩脑袋,赶忙移开了目光。
长吐了口气,迟疑片刻后他解开了薛炁身上的绳索,坐至榻前俯身掀开了少年单薄的衣衫,若说方才薛炁自残视为震惊,那此刻只怕要用惊骇来形容了。
只见单薄的衣衫之下,少年身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鞭痕、箭伤、烙印、刀伤,伤痕有新有旧,有的早已结痂,有的却还泛着血,许是长期营养不良,少年身上除了遍布全身的可怖疤痕,也就只身下一具皮包骨了,看着实在与那张脸不相匹配。
毕竟是个现代人,再加上身体原因没怎么见过世面,看着眼前布满血痕的身体。江予夏霎时呆滞住了。
江予夏看过原著,虽看的不多,但薛炁是主角,该了解的他多少了解了一些的,他知道从幼年时期薛炁就过得很惨,当然长大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可在今天之前,对于他来说,“薛炁”这两个字就只是一个角色名字,而如今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只因那副身躯太骇人了,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不自觉的,他下意识去捂自己的心脏,眉头紧蹙了起来。
就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再不进行救治,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江予夏自诩不是个善人,也从来没有什么善心,可此时他却有些动容了。
他知道薛炁是书中的重要人物,暂时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死,他也知道他此刻最应该做的是保住小命,少管闲事,可嘴巴总比心诚实。
“来人。”
闻声,浴池外立时传来了应答,“殿下有何吩咐?”
替薛炁重新合上衣服后江予夏稳了稳心绪,思想斗争了片刻还是对着门外道:“去把薛侧妃的随侍给本宫叫来。”
许是觉得不解,门外的苏喜问道:“这么晚了,殿下你找那哑巴做什么,殿下你有什么事不若吩咐老奴去办。”
只听门内传来一声戏谑,“苏管家是想代替那哑巴进来同薛侧妃一起服侍本王?”
“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差人去叫林侍从。”
“嗯。”江予夏道:“时辰也不早了,苏管家早些回去休息吧,本宫没有让人听墙角的习惯。”
“是,那老奴告退了。”
不多时,浴池外传来声音,“殿下,林侍从到了。”
“嗯,让他进来,其余人都退下吧。”
随着门被打开再合上,帘子被掀开,步子由远而近,江予夏不自觉打量了起来。
来人躬身行了行礼,先是看了看江予夏再是看了看榻上的薛炁,神色显然紧张了起来。
江予夏道:“放心,他只是挨了顿打,中了点毒,暂时应该死不了,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林轩吧?”
闻言,林轩收回视线,同江予夏对视,眸中难掩惊讶之色,显然是在不解对方怎么会记住自己的名字
知他所猜,江予夏道,“不用在意这些,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林轩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江予夏,快步走到榻前,为薛炁号过脉后转头看向身后之人时,眸中生了杀意。
不知为何,江予夏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拿过了桌上的医药箱,放到了床榻旁的柜子上,“需要什么你自己拿吧,当务之急是给他先处理身上的伤,还有那什么…就你应该知道的吧?”
林轩看了他一眼,起身拿过药箱来到了薛炁身前。
相比于江予夏,看到薛炁身上的伤,林轩表现的很平静,从药箱中找出可用的东西便开始给薛炁清理伤口,直到重新为薛炁穿上衣服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而自始至终,江予夏都是坐的远远的,看都没敢看一眼,直到林轩为薛炁合上衣服后才敢走近。
处理好伤口后,林轩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小粒药给薛炁喂下。
江予夏没忍住好奇,问:“这是什么?”
林轩看了他眼,什么都没说,江予夏这才想起来人家压根不会说话,自言自语着边走向书桌边道:“差点忘了你不能说话了。”,
拿过纸笔后,江予夏道:“给你。”
林轩迟疑着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江予夏接过看了眼,上面写着,“解药。”
“哦,原来是…”江予夏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那他应该死不了了吧?”
林轩神色复杂的点着头,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江予夏点头,“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林轩抬眸,片刻后收回目光,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后开始迈着步子往外边走去,却在与江予夏擦肩时转身重重跪在了江予夏地上。
江予夏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你,你这是做什么?”
林轩连磕了三个头,眼里没了方才的杀意,只有恳求,他爬到桌边重新拿起了纸笔,双手颤抖着在纸上写道:“求殿下放过我家公子,小的愿从此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写完又开始磕起了头,而且个个磕的咚咚带响。
江予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霎时吓的无措的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后赶忙伸手去扶林轩,“行,行了,你先停下。”
林轩哪里听得进去,还是自顾自的磕着头。
江予夏没法,只得道:“行了,你说的事我可以考虑,可你方才说的话……”
林轩果然停了下来,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江予夏,急忙拿起纸笔又写道:“只要殿下放过我家公子,小的愿为殿下做任何事。”
“任何事?”江予夏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轩,问:“也包括你的命?”
林轩没有犹豫,接着在纸上写道:“任何事,包括我的命。”
江予夏觉得有些口渴,转身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侧眸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林轩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林轩看着江予夏没有动作,江予夏又道:“放心,本宫没兴趣对一个快死的人下手,下去吧。”
林轩叹了口气,最后看了眼躺在榻上的薛炁,终是什么都没再说,往外走了去。
待人走后江予夏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木椅上,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几大口茶水。
妈的,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
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如今插手了薛炁的事,一边要防着府中的各路尖细和眼线,一边还要担心一旦人设崩塌会不会遭到宫中各位兄弟姐妹的忌惮。
而且目前更要命的是还要既稳住人设又要不得罪薛炁这边,毕竟不管这两者哪边稍有不慎他都会小命不保。
“唉……”
一声叹息过后,江予夏认命的来到了榻前,满脸愁容的看着榻上的人开始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明日过后让众人相信薛炁被自己“糟蹋了呢?!”
真的做…些什么他肯定是不敢的,可若什么都不做……只怕难以让人信服。
沉思片刻,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后,江予夏最终把目光停在了薛炁的脖颈处。
又是一番沉思加心理斗争后,江予夏上了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他跪坐在了薛炁身侧,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兀自道:“得罪了,我这也是万不得已之举,为了你…我都好,我必须得这么做。”
长吐了一口气,江予夏把手伸到了薛炁的颈间,却不曾想他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那灼热的皮肤烫的缩回了手。
“怎么…这么烫?”
意识到什么,江予夏把手伸到薛炁额间探了探,霎时被那骇人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么烫?
来不及多想,他赶忙下了榻穿上鞋袜出了暖阁到外间打了盆水,取下架子上的毛巾放到盆中浸湿后拧了拧,坐到榻前把毛巾放到了薛炁额前,由于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衣衫都被打湿了一大半,可他现下没有闲心管这些。
薛炁额间的温度烫的渗人,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毛巾拧了一遍又一遍,时间也在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开始传来蛐蛐的鸣叫声,江予夏探了探薛炁额间的温度,发现没那么烫了才终于松了口气,擦拭的动作也明显比初时那会儿熟练了不少。
许是因为烧退渐渐退了下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薛炁动了动身子,缓慢睁开了眼。
“醒了?”江予夏动作微顿,迟疑片刻后把刚拧好的湿毛巾又放回了薛炁头上,“命挺大的啊,这都死不了。”
薛炁烧的迷糊,再加上身上药性尚未完全过消散,他压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只觉自己似是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比炼狱还可怕的地方,他梦到自己濒临死亡,梦到自己独自走在一个没有尽头,没有一丝光亮的小道。
他努力狂奔,他穿过荆棘越过沼泽,伤痕累累头破血流也不曾停下,可等待他的依旧只有无尽的黑暗,于是他开始慢慢停下了脚步,决定释然,接受黑暗吞噬,却听到有人似乎在叫他的名字。
他睁眼,发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芒,有个人正向他逆光而来。
他想看清那人是谁,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始终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直到朦胧间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吱个声啊?”喊了几声发现薛炁没答,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看,江予夏退后了一步,抱着手居高临下看着榻上的人道:“你这都看了一晚上了还没看够啊,问了又不说话,什么毛病,烧聋了还是烧哑了?!”
薛炁喘息着抬眼,看清人后,神色略显异常,嗓音虚弱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江予夏没好气道:“方才你拽着我手不放时可不是这么问的。”
薛炁无力的看了眼面前的人,片刻后又闭眼陷入了沉睡。
“哎…”江予夏叹了口气又端着水走了出去,“没良心的小毛孩,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重新换了盆水,又换了毛巾后,江予夏脱下鞋袜,疲惫的上了榻,犹豫了一会儿后再次把手伸到了薛炁颈间,狠了狠心,加了些许力道拧了拧,只见昏睡中的人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起来。
江予夏心虚着,凑近看了下,发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江予夏眉宇微蹙,难道是这人皮太厚了?
不应该啊…
再…再试一下?
江予夏轻咳了一声,再次伸出了魔抓,然而这次也毫无所获,薛炁的面色倒是一次比一次难看了。
“咳……”
对一个病人下此毒手,还再一再二的,江予夏只觉心更虚了。
兀自尴尬道:“可能是方法不对,我,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左想想右想想,实在想不出办法,江予夏摸了摸鼻子,再次看向薛炁颈间,片刻后侧开目光,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要怪只怪你皮糙肉厚,你又是个病人我不能下手太重,我,我也是没法了,才会用此下下策,你放心吧,我对你绝无杂念。”
“对,绝无杂念!”
深呼吸几口气,长长吐息后,江予夏呈跪坐姿势在床的里侧,双手撑在薛炁身体上方,憋气,俯身缓缓向下,闭眼把唇凑到了薛炁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