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慕蕖【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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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丞相府，陆苕玉横着下了马车。
先到丞相府的弟子已在门口等着引路，郁喧洲微抬起眼，视线在陆苕玉脸上划过，错身向前。
陆苕玉超绝钝感力，一点没察觉到，目光完全被周围吸引住。
入眼一看，这里的情况同她想的截然不同。原本她以为抚州城百姓都如此富庶，宓元齐一个丞相会更加堆金叠玉，却没想到这里这般简陋。
府邸矮而窄，屋顶的瓦片深灰泛黑老旧，穿过拱门往里，后院一目了然，只有几根墨竹还有一大片荷花长得还算繁盛，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大而馥郁，分明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池子里的荷花却满园芬芳，其上灵雾渺茫，想来定然是在塘底铺了大片的灵石才有此效果。
……低调的奢靡。
几人一同随外门弟子进了宓元齐的院落。门外，宓老夫人正一脸担忧地守着。
她年岁已高，头发花白，听说也是体弱多病，但面容看着却很显年轻，也非常健康。
陆苕玉有些奇怪，悄悄问道：“不是说宓元齐母亲重病吗？”
“前不久她罹患重疾，如今已经好了。”
常卢回答道：“我也奇怪，那日探脉时她气若游丝，脉搏虚浮无力，今日再探时她的身体竟毫无异样。”
对比前些日子的脉象来看，她的恢复速度有些太快了。
常卢压低声音道：“我曾看到她体内有妖丹。”
陆苕玉想起那日他说的被发现时花妖体内的妖丹都少了半颗。想来是花妖为了治病，将妖丹寄在了她的体内。
凡人与修士不同。经脉不通，灵气无法在体内盈蕴，所以即便有神品仙草，对他们来讲无法吸收也不过是一株杂草。
妖丹就不一样了。
妖本就经脉细弱，体内分支繁多，不易修炼。经万年衍变，形成了妖丹这一独特的修炼器皿。经脉存不住灵力，他们就先凭借天灵地宝修炼出妖丹，再将灵力汇聚其中，如此一来，便能保证存续充盈的灵力。
妖丹可以说相当于妖的心脏了，如果能寄放在人体内，无异于再造凡人血肉。
陆苕玉若有所思，忽然往前走的脚步一顿。
不对。
怎么又来了半颗妖丹？
慕容郃昨日探查时发现那花妖体内有两颗大小不一的妖丹。
如今又有半颗。
加起来相当于这妖差不多快修出三颗妖丹了。
她妖界慕容郃啊。
……
慕容郃同虞瑶急急赶到，锁妖塔风平浪静，两人检查了外侧封印并无异常后才松了口气。
但既然锁妖塔无异，为何又会出现一只妖来。虞瑶猜道：“大师兄，难道是那黑猩妖又回来了？”
她想起寻踪术。手掌摊开，一面古朴缩小的青铜镜豁然出现在掌心。指间灵光咒诀划动，那青铜镜旋转着飞出变大。
一只身形宛如巍峨山峰的巨妖在其中出现，浑身肌肉如磐石般坚硬，外形似猩，身体上却又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甲，闪烁着黑金色光芒，在无望山幽林里疾奔，地动天摇。
看这地形似在无望山脉深处，虞瑶收起铜镜道：“不是它，大师兄。”
慕容郃的脸色有些凝重，目光向上，盯着锁妖塔。
依旧无一缝隙，琉璃材质的塔身牢不可摧，层层塔檐悬着凤形灵石，被秘术所联，泛起微光，阳光下猩红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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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去。
郁喧洲察看宓元齐胸前的伤口，皮肉翻卷，渗着暗红色的血，尺度精准划得很深，几乎要伤到了心脏，但仿佛又刻意留了一线。
伤口周围也没有任何灵力痕迹。看起来就像是简单的锐器所伤，但常人动手又很难把握如此精准。
他垂眸凝神，手中蕴出淡淡银色灵力覆于其上。
没有妖丹痕迹。
郁喧洲站直起身，退后了两步。
常卢立刻向前往宓元齐口中放了块参片，替他重新包扎好伤口。
“郁…师兄，”陆苕玉跟着他往外走，差点直呼其名，想到常卢在身边立马改了口。
她问道：“你说这会不会是渡业宗之人所为？”
她刚才也瞧见了，那伤口的样子不像是妖怪，更像是用利器所伤，那群逃走的人正好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会不会被宓元齐误打误撞碰上？
郁喧洲没开口，倒是常卢先摇了摇头：“不可能师妹。你有所不知，渡业宗杀手冷血无情，出手从不留活口。”
“……也总会有失手的时候吧。”陆苕玉视线移走，心虚道。
常卢十分笃定：“绝无可能，他们出了名的凶狠毒辣，即便是一命换一命也要将目标杀死。”
“是吗？”郁喧洲抬眸，幽幽瞥了陆苕玉一眼，忽然开口道：“一命换一命？凶狠毒辣？”
陆苕玉：“…”
陆苕玉装没听见，蹲在荷花池前面看荷花。
昨日慕容郃原本打算要来府上看望，今日虽突遭此事，但也不能排除这对夫妇有问题。来之前他特意嘱托郁喧洲要寻机打探消息。
郁喧洲去府上问人去了。
陆苕玉蹲着没动。宓老夫人原本在床前守着，见她一人，便走过来。
寻了个话头道：“元齐他向来喜爱荷花，每日都精心养着，从不假借他人之手。”
宓元齐养的。陆苕玉诧异。
原本她以为这些花都是同为花妖的兰芷养的。
“如宓丞相这般喜爱荷花的倒是不多见。”陆苕玉道。
宓老夫人听此言却忽然有些感伤，道：“这孩子，就是太执拗。”
她说着似乎要落起泪来，手帕抚了下眼角。
陆苕玉没吱声，她是一点不会安慰人。要她开口的话，她大概会说还好。因为毕竟她见过更执拗的人，一生都在追杀一个人。
好在只一会后，宓老夫人自己便缓了过来，收起情绪，重新叹道：“不提了，也是他命该如此。但仙人，不知道兰芷她……可好？”
宓老夫人眼中关切和担忧不似作假。
陆苕玉心思一动，想侧面打听打听她体内妖丹怎么回事。但没想到刚欲开口，忽然脑海里一阵刺痛——
系统刺耳的一声滴后道：“警报警报！主人，慕容郃有危险！”
陆苕玉眼皮一跳，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慕容郃不是去锁妖塔了，怎么会有危险？她下意识抬眸往前望，看到郁喧洲的身影。
然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慕容郃身为男主，升级路上的阻碍不光有最终反派boss郁喧洲，还会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小反派。他和虞瑶两人在一起，难道是锁妖塔出了事。
陆苕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担心虞瑶。
慕容郃是大男主，是吸引天灵地宝的魅魔体质，没那么容易死。反倒是虞瑶，如果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说不定她得为慕容郃挡刀。
陆苕玉正想着，眼前又突然乍起一道灵光。
虞瑶手里握着佩剑，满目惊慌地被传送符闪了过来。
淡淡的灵光消散后，虞瑶看到眼前突然变幻的陌生场景手里不自觉地将剑握紧，目光扫过，接触到荷花塘前的陆苕玉时，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眉目里透着焦忧对陆苕玉道： “大师兄出事了。”一急，作势又要冲回去。
陆苕玉连忙把她拦住。
虽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连慕容郃都受伤了，想必对手境界远超他们，去了也是送死。
虞瑶却死命地挣扎着。
大师兄将保命的传送符用到她身上，她怎能留他一人于那危险之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她道：“师妹莫要拦我！”
陆苕玉确实差点没拦住。
没想到虞瑶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力气跟牛一样！手中暗暗加了几分元婴境的灵力才能将其制住。
宓老夫人站在一旁，见两人拉扯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帮谁，急忙唤了人去寻那位郁仙人。
远远的，郁喧洲走过来。
看着两人抱成一团，眉头微皱起，问虞瑶道：“你为何会在此？”
虞瑶看见他眼中立刻燃起了希望。尽管心中对他的师兄情分向来淡薄，但如今也像抓住了救星般，急忙对他道：“大师兄出事了！你快去救他，去通知掌门。”
！！陆苕玉正想着此事万万不能让郁喧洲知道，还没来得及捂住虞瑶的嘴，虞瑶就已经全说出来了。
这下完了，慕容郃怕是死的更快了。
陆苕玉下意识去看郁喧洲的反应。
郁喧洲敛眸，面上不见任何情绪。他慢慢抬眼，道：“大师兄都应对不了，既如此，那我去也没用。”
虞瑶急了，道：“我知道没用！我是让你快通知掌门！”
郁喧洲一言不发，漆黑的瞳孔盯着她，略显冷峻。
陆苕玉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又怒了。
真是听不得半点有人说他不如男主。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激将法。
陆苕玉看着郁喧洲忽然燃起一道传送符，望她一眼，抛下句：“好，我去通知师尊，你们二人留在此处。”
银光闪过，身影便消失无踪。
留下的这句话是在示意她将虞瑶看住，不要去找帮手。
但陆苕玉心里明白他要去干什么，脑中警报叮叮直响，松手作势就要跟上：“师姐我也去看看。”
结果一把被虞瑶拽了回去。
虞瑶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那里危险，连大师兄对付都有压力，我们去岂不是送死，不要去给大师兄添乱了。”
“先去问问宓元齐到底怎么回事。”虞瑶拉着她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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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监外，薄光穿过云层，透过树枝的缝隙洒落在地，犹如点点碎银。
原本锁妖塔无事之后，慕容郃和虞瑶两人到了通天监，准备再去询问花妖。慕容郃回忆着昨日花妖的表情，总觉得她定知道些什么。但又想不明白，若那妖真是花妖同伙的话，昨夜为何没有将那花妖劫走，反而去伤了宓元齐。
通天监和锁妖塔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两人乘马车到的时候才意识到这里出事了。
宗门弟子横七竖八地被药昏了头躺在原地。
他们正要上前，忽然砰的一声。
强大骇人的灵力威压以通天监为圆心向周围炸开。
慕容郃反应很快，立刻用灵力护住了虞瑶，道：“师妹，你先回去。”
不容她开口，传送符的灵光已经燃起，往虞瑶身上一扔。
慕容郃一人持剑进入通天监，神色间渐渐透出冷峻之色。
里面这人，境界在他之上。
囚狱昏暗狭小，越接近关押花妖的地方，灵力威势便更加强大。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声音，忽然，慕容郃看到面前有一人身着弟子服饰倒在地上，他快走两步走上前，伸手刚探上脉搏，一道灵力便猛然破空袭来。
……
等陆苕玉寻机赶到的时候，整个通天监的上空都是黑压一片。
灵力威势强到骇人。
隐约可见其中慕容郃正同一人缠斗，情况不怎么好。
郁喧洲双手抱胸立于一旁，坐上壁观。
“谁要救她我便杀了谁。”同慕容郃交手的那女子声音清甜道。陆苕玉只听到了这句话尾，隐隐约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看见她过来，郁喧洲眉头皱了下，道：“你为何会来？”
陆苕玉自然道：“我们两人夹击，动手更快些。放心，虞瑶在审问宓元齐。”
郁喧洲冷眸微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陆苕玉装作淡定。
里面具体什么情况她看不分明，但系统尖锐的提示音，想来慕容郃的情况正在越来越糟。
想了想，陆苕玉状似无意问道：“这人看起来是灵虚境强者？”
郁喧洲没有出声。
“……灵虚境强者。”陆苕玉生硬接着话茬，黑眸无辜澄澈，继续道：“那慕容郃这么打下去，会不会突破了？昨天他才吃了株仙草。”
这话一下就戳着郁喧洲了，他周身的气息明显变了变。
陆苕玉继续在他耳边幽幽道：“上次藤蔓的事就让慕容郃一下突破到了出窍九重，若是此次再意外突破到了灵虚……”
郁喧洲想都不敢想。
他直接打断她，声音冷道：“我先去，你寻机放箭。”
……
关押兰芷的天牢里，漫天的黑气比外面看起来更加骇人，也更能直观地看出同慕容郃打斗的那人是只妖。
凛风撩起她的三千墨丝，眉眼清冷，长得格外漂亮，骨子里透着一股冷寂。
天牢狭窄慕容郃剑法受缚，加之已越级鏖战许久，让他的丹田近乎耗空，他只能以剑撑着，单膝跪地。
“我无意同你作对。”那妖与慕容郃纠缠许久也觉得有些乏累，她扯了下唇角，声音清柔又带着几分冷，劝道： “你护着那与你同宗的弟子，我已经放了。但为何你还要护着那人？你们将她关入锁妖塔，不也是想杀了她吗？我替你们动手。”
陆苕玉这才注意到慕容郃背后还隐着一人。
花妖兰芷。
与她想的格外不同，兰芷弱柳扶风，受了伤后显得更加脆弱破碎，惹人怜爱。
陆苕玉扶额，明白怎么回事了。
男主之所以能成为男主，就是因为他轴。具体描述一下就是对世间万物都有保护欲，循规蹈矩，又凛然正气。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将花妖关入锁妖塔，现在也可以奋不顾身地保护花妖。
慕容郃不言，周身剑意翻涌。
即便是妖，他也不可能随意再让别人从千仞宗手里带走。
风声猎猎，那女子终于怒了。灵虚威压倾覆下去，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苦恼。
道：“我只是有事想问问她，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护着她。为什么？”
话落，灵虚境的灵力瞬间凝结成一把飞剑，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及，直接将那花妖的心脏贯穿。
花妖哀痛一声，表情更加痛苦，鲜血从唇角落下，瘫伏在地，一颗闪闪发亮的粉色妖丹随之莹莹而出。
一旁还有一颗更小一点的，光芒暗淡。察觉到灵虚女子的存在，迷茫又同她亲昵地旋转。
那灵虚女子用灵力将那颗更小的妖丹缓缓托起。
“真脏。”她声音冷道。
兰芷似乎还有一口气，看着那妖丹同她的亲昵，一切都明白了。
她艰难开口，声音很慢道：“你…你便是慕蕖。”
慕蕖很介意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原本不想杀她，但现在更加动了怒。当下又是一道灵光，即便是妖的身体天生强韧，也抵不住这般猛烈的灵气。兰芷又吐了一口鲜血。
被灵虚境的威压所困，慕容郃出剑阻拦但又被凌空挡住。
他额涨青筋，单手撑起灵罩护住花妖，另只手握住昆吾剑便想再战。
昆吾剑灵光熠熠，剑身灵石竟反哺灵气，让慕容郃周身忽地萦绕起淡色的银光。
——他破境了。
好样的。
陆苕玉在一旁安详地观战，不得不感叹句：男主不愧是男主，随地大小升。
灵气风暴席卷而来，宛如雷霆万钧横扫着周围的一切。那颗粉色妖丹在空中摇摇欲坠，被流动的灵气所吸引，似乎想要朝他飞过去。
郁喧洲眉间一抹阴郁，马上动了。
他对陆苕玉道：“挡住慕容郃。”
便直冲那妖丹飞去。
陆苕玉手指自己——“我？”
她道：“用我的尸体挡吗？”
郁喧洲听不见，他显然是急昏头了，此刻也不顾隐藏身形，青钢剑骤然变大向妖丹疾驰。
陆苕玉在他身后飞，吸了一肚子青钢剑尾气，还跟不上。
陆苕玉痛苦：补药飙车啊。
灵虚境九窍灵通，慕蕖察觉到有两人忽然飞身过来，嗤笑一声，顿时两道灵光又打向慕容郃。
等等！陆苕玉瞳孔地震，没预料到。
这妖怎么不按常理动手。
反派不是都会等主角变完身再杀吗！
慕容郃正闭目突破，超长晋级前摇，周身没有防身灵力。
眼看着就要死，系统开始在她脑中哭丧：“主人！快救救男主救救男主救救男主救救男主救救男主救救男主。”
。陆苕玉：“要不你自己来呢？我一个元婴九重。”
陆苕玉：“或者你现在试试把这本变成大女主文。”
她只不过这么同系统拌了两句嘴，没想到周身金色的光华真的再现。
神秘古朴的阵法于脚下闪烁，明明灭灭，飞起道金色符咒便将那道灵虚境灵力压住。
陆苕玉：“……？”
她恍然大悟。
好好好。合着她这阵法是为了慕容郃服务的。
陆苕玉想起来上次慕容郃被藤蔓困住时，也是阵法突然出现，救了慕容郃。这次又是一样。
“小统，你不讲真话。”
系统迷茫：“你说什么？主人。”
她以为这阵法是系统搞来埋在她身上救男主的。
但下一瞬，陆苕玉一个没注意，那金色阵法竟不停，符咒流转着淡淡金光破开灵虚黑雾，直接化作一道重剑，直直地向慕容郃砍了过去。
同他体外的银色灵力交锋，砰地炸出绚烂的光幕，金银交错，光芒如繁星般照亮着幽暗的通天监。
慕容郃闷哼一声，周身灵力忽然开始四散。
郁喧洲瞬间于半空止步，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他。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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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渺渺，大道现。地涌金莲，笑欢颜。洗涤污秽重涅槃，三灾九难，常驻人间。不生不灭，无生无灭。”
有山静默，有水潺潺，有人一步一趔趄，深深浅浅，永夜里独他一人天地间。
昏暗的烛光落在慕容郃的衣衫上，他闭目静坐，孤光一点萤，冷白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宛如神祇。
轰——
属于灵虚境的威压自慕容郃身上迸出，席卷在这天牢之中。
郁喧洲仿佛被灼伤了眼般闭目。
他手里紧紧捏住那枚兰芷的妖丹，在想：她既是花妖，那本质上也算是株仙草。
而且还会自己往慕容郃身边飞。想来也是种天灵地宝。
但没有任何文献记载过修士服了妖丹会如何。
郁喧洲冷郁的眉眼在明明灭灭的银光下更显绝艳。
他缓缓睁开眼，谨慎地将那妖丹咬了一口。
陌生的灵力在经脉里汹涌撕裂，恍然间，郁喧洲忽然理解了近墨者黑这个词。
他以前不是什么都吃的。
……
通天监亮如白昼。
宛若冰裂声响后，积压许久的出窍境终于突破，郁喧洲感受着澎湃的灵力在他体内激荡。
似乎与寻常仙草并无区别。
他抬手，准备将剩下半颗也吞下去。
却没想到有人虎口夺食。
——陆苕玉。
张着嘴就啃上来了。
原本她正无力地靠在墙角。
被三面夹击着。
慕蕖的灵虚境威压，慕容郃的灵虚境威压，现在还有郁喧洲的出窍境威压。
……够了。她心疼自己。
于是陆苕玉一咬牙，飞身便将郁喧洲手中剩下的妖丹抢着，吞了下去。
经脉在膨胀，狂风摇曳不休，眼前情景不断变换，无数记忆如流矢般从眼前跃过。
陆苕玉看到了兰芷。
一株很小很小的兰花。
自无望山生长，懵懵懂懂踏入人世。
妖的经脉天生有缺，不似人类有九窍，它们想修炼大多需要借助外力，吸食仙草或灵石的灵力。而灵石矿脉大都被抚州大族掌握开采，又有符咒保护，寻常小妖难以接近，所以大都选择吸纳仙草的灵力。
兰芷原身乃仙草，又很特殊。
记忆里，陆苕玉仿佛变成了兰芷，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如今正蹲在另一株没有灵智的仙草前，在思索：如果她吃了这株仙草，是不是在变相地吃掉同类？
太残忍了。
兰芷不忍心。于是她选择了一个迂回的方法，将仙草卖了换灵石。
兰芷在药草铺里碰到了一个好心人，每次卖仙草时，都会比其他人多给她几颗灵石。但这些也只能让她勉强温饱，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直到一次外出，大雪封山三个月。仙草灵石都找不到，她妖丹里也一点灵力都没有了，维持不了人身，凭借妖身更难抵御严寒。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没想到竟意外又碰到了好心人。
宓元齐将自己曾经修炼的灵力渡给她，才让她躲过一劫。
既然宓元齐已经知道她是妖，兰芷心中也没有了负担。便求宓元齐，希望他能给她灵石。
宓元齐答应了，并且要求三个条件。
第一个便是让她帮忙照顾母亲，他要去考科举。
宓元齐去了三个月，回来后高中榜首。但是汝阳王却动了要收他为女婿的心思。
所以宓元齐说了第二个条件。让兰芷假装他的妻子。
兰芷跟随他搬到了王城中心。
平常宓元齐喂养她灵石，如今还养了一水塘的荷花。
不过兰芷是很喜欢荷花这种植物的。
宓元齐看着她，问道为什么喜欢。
兰芷想了想，道：“荷花不会成妖，但凡人很喜欢荷花。”
“为什么荷花不会成妖。”宓元齐忽然反问了她这句。
兰芷说不上来。
她看着脚下的猫，举了个例子，就好像橘猫很常见，但是黑猫很少一样。
平日里兰芷并不出门，一天一天的灵石喂养下来，几年后兰芷也终于要破境了。
从炼气一重突破到炼气二重。
兰芷非常开心！
但同时兰芷妖力变强，察觉到了宓老夫人体内居然有半颗妖丹。灵光晦暗，灵气却很浓郁。
于是她问宓元齐道：“你母亲是妖怪啊。”
宓元齐同她讲了一个人，慕蕖。
他说他想找到她。
要找到一个妖怪？
兰芷想了想，说：“让我吃掉那妖丹应该可以。”
却没想到那妖丹内的灵力居然如此强盛。
兰芷连破几境，露出真身。
千仞宗弟子立刻察觉到妖气赶来，将她抓捕的时候，兰芷还是察觉不到一点那慕蕖的妖气。
可怕宓元齐伤心，在被抓后，兰芷还骗他说慕蕖还活着。
……
回忆断断续续，转瞬间便已烟消云散。
郁喧洲同样看到了这些画面，和宓元齐所说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将真相更拧成一团乱麻。
郁喧洲平了下气，先察看自己的境界。
发现如今到了出窍一重。
一重。
慕容郃如今已是灵虚……
郁喧洲缓缓走到慕容郃的面前，看到这人周身的灵压骇人，还在突 破！
郁喧洲从芥子袋中取出陆苕玉曾落下的第二支暗弩。
“——救命！”
忽然一道高声呼救，让他的手一顿，目光转去，看见陆苕玉被慕蕖的妖力裹住，不住地挣扎。
一道银光比他更快地打了过去。
郁喧洲眉头一压，视线骤然扫回去，忽见慕容郃睁开眼，表情冷肃。
慕蕖侧身躲过那道灵力，灵光一闪，身体便如雾般消失。
挥手一道黑烟，离她最近的陆苕玉猝不及防中招。大脑变得昏昏沉沉，紧接着她就变成人质被提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慕蕖【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