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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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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抬头看着何燕,用循循善诱的声音说道:“我不叫喂,我有名字。你不想叫我其他的,可以叫我苏晓。来,叫一个听听。”
听着她的话,何燕却莫名脸热。苏晓是她的后妈,是她的长辈,她确实不应该叫她喂,但是这个女人太可恶了,不仅死皮赖脸地耍手段嫁给她爸爸,还欺负她和小鱼,偷奸耍滑,害得她被村里的孩子嘲笑她有个懒货妈,她才不要这样恶毒的后妈。
可是那幅画太好看了,何燕嚅动着嘴,过了许久,苏晓的名字还是没有叫出口。
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气,燕子闷声道:“我不要你的画!”
说着,她将自己的本子收好,催促弟弟将书包收好,回屋睡觉。
他们姐弟俩一直都在何父他们屋里睡,现在何父他们不在。将屋子扫了一圈,苏晓闲谈般地问道:“燕子,你们睡这屋怕不怕?”
“都睡了这么久,有什么好怕的。”何燕踩着小凳子爬上床,不耐烦地道。
这个床是木架床,床腿很高。小鱼长得瘦小,这小凳子又矮,平日里他都是何父何母抱上去的,现在他上不去,抓着床沿神色着急的求助,“姐姐~”
何燕道了声麻烦,又从床上翻下来,搬了个高点的凳子,苏晓直接将孩子抱到床上。小鱼在床上打了个滚,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的,露出眼睛看着苏晓。
苏晓冲他露出善意地笑,小鱼露出脑袋,怯怯道:“谢谢妈。”
何燕抬着下巴,粗声道:“谁要你帮忙,我可以把小鱼弄上去的。”
“我知道,燕子超级厉害。”苏晓笑着夸道,看着床上的姐弟俩,她不放心,再次问了遍,“你们真的不害怕?小鱼要不要跟我睡?”
虽然今日他们相处不错,何鱼对这个恶毒后妈感官好了点,但是他还是有些怕她。比起苏晓,他更乐意跟姐姐一起睡,小鱼抱着被子奶声道:“我跟姐姐睡。”
“我才不怕,哎呀,你快点回去睡吧。”燕子不耐烦地催促道,不过苏晓拿着煤油灯往外走的时候,燕子让她把屋里的另一盏煤油灯点着,“我现在还睡不着,待会儿会自己把灯吹熄的。”
苏晓给他们留了一盏煤油灯,特意交代不准他们动,小孩玩火很危险的。
当她走后,屋子里安静地有些可怕,何鱼钻到被子里,紧紧搂着何燕的胳膊,颤声道:“姐姐,我怕。”
“有什么可怕的,那个女人……苏晓她一个人都不怕,咱们有两个人。”何燕紧紧攥着被子,神情淡定,只是那丝丝颤抖的尾音泄露了她的害怕。
“可是她是大人,”在何鱼心中,大人就是无所不能,十分厉害,什么都不怕的。
“不要说话,快点睡觉,睡着了就不害怕!”何燕抱着弟弟,闭着眼睛睡觉。但是几分钟之后,灯芯噼啪一声,怀中的身子抖了一下,她睁开眼睛,对上弟弟那怯怯的眼睛,“怎么还不睡!”
“我怕,睡不着。”何鱼紧紧地靠着她,不留半分空隙。
不光他们没睡着,另一个房间的苏晓也没睡着,大概是前两日生病睡多了,她现在还没有半点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苏晓还是没睡着。她坐起来,穿好衣服起身去看外面的星星。
夜风寒凉,担心感冒她又多穿了件大红色外套,繁星点点,苏晓赏夜色正赏得好好的,就听到何燕他们屋里有什么声音。苏晓疑惑,起身去瞅瞅。
屋里的窗户没关严,透过窗户,苏晓看到屋里起了火,何燕正在用大蒲扇灭火,小鱼吓得脸都白了,抱着被子躲在床角瑟瑟发抖。火势愈来愈大,苏晓吓得脸色一变,急匆匆地用钥匙开了门,“燕子不要再扇了,快带弟弟出来!”
话落,苏晓抄起洗脸盆架子上的陶瓷盆在院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盆水朝屋里跑去。连续浇了两盆水,这火才熄灭。看着被烧坏的床罩,何燕红着眼睛,攥着衣摆解释道:“苏晓,我没有玩火,是风吹的,不是我。”
煤油灯放在书案上,风将床罩一角吹到了煤油灯上,火就燃了起来。
苏晓看着被移动了的煤油灯,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要动煤油灯,小孩玩火很危险的!”
何燕咬着唇,小声道:“我害怕,就想将灯弄近点。”
这孩子已经被吓红了眼睛,苏晓担心自己再大点声音她就要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这次就当个教训,下次记住了,小孩不要玩火,很危险的!”
“我知道了,”何燕强忍了许久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用袖子将眼泪擦干,抽抽噎噎地保证,“我下次不碰煤油灯了。”
她一哭,小鱼也跟着哭。床上已经被打湿没法睡了,苏晓就让他们跟她一块睡,她睡外边,小鱼睡中间。
小鱼被吓到了,忘了自己怕苏晓的事实,一躺下就紧紧抱着她的手,缩成一团。燕子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还被那场火影响着。
苏晓没有睡意,就给俩孩子讲起了睡前故事,讲着讲着两个小家伙精神越来越好,还跟她讨论剧情。
“兔子为什么要睡觉,它不能先跑完再睡吗?”小鱼好奇地问道:“阿奶说过,要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才可以玩。”
“你阿奶说得对,要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才可以玩,兔子就是因为没把自己的事处理完,所以才输了比赛。”
“狐狸真坏,自己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
苏晓本意是将两个小家伙哄睡着,结果说着说着自己瞌睡来了。再次醒来是被叫醒的,何燕穿好衣服,精神不错,看来没受昨晚的火影响。
“苏晓,天亮了,该起床了。”
苏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何鱼黑黝黝的眼睛,何鱼扭了扭脑袋,奶声奶气地学着姐姐的话:“天亮了,该起床了。”
苏晓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翻身起床洗漱。
燕子给弟弟穿衣服,收拾东西,苏晓去厨房擀面。
将面擀好,她将面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来烙饼,一部分用来做面条。苏晓先烙了几个菜饼,剩下的部分切成面条,为了节约时间,她又直接做了连汤面。锅烧红滴油,葱花粒及生姜丝炝炒,飘起味儿添水,开锅后下面条。为了不单调,苏晓还在菜园子里掐了把青菜添在里面。
香味飘了起来,燕子和小鱼循着味进来,耸了耸鼻子,“好香啊!”
三人正在桌上吃着饭,外面传来一道女声,“晓晓。”
声音又柔又带着一股亲昵,但是燕子眼中却带着防备和不喜。来者是原身的闺蜜谢苗苗,她们的父亲是同一工厂的。原身和她算是一块儿长大,又一块来这红桥村当知青,两人感情不错。当然,这是原身自以为是的想法,谢苗苗可没把原身当闺蜜,她只是把原身当冤大头利用。
原身使手段嫁给何建平,就是谢苗苗这个闺蜜在一旁出主意。
原身自幼在城里长大,受不了乡下艰苦环境和体力劳动,没几天就病倒了。不干活就没吃的,原身将身上的钱都用光了,谢苗苗和原身谈心的时候知道这个情况,就给原身支招,让她找个当地人嫁掉,这样就能解决她的生机。
原身心高气傲不愿找个泥腿子乡下人,但是架不住谢苗苗的怂恿。
两人选来选去最终挑中了回家探亲的何建平,于是原身假装落水,她们笃定何建平是军人,不可能见死不救。计划是成功了,但何建平看出了原身的算计,不愿娶她。谢苗苗又给原身出主意,让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得何家人心软。
原身成功嫁入何家,谢苗苗没少用这件事邀功,拐弯抹角地说原身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她的功劳。因着这个大功劳,她从原身那借了不少钱,说是借,但是却一分钱都没还过。
苏晓神色一暗,端着桌子上的菜饼进了厨房,将这菜饼藏好后才出去继续吃着饭。燕子看着她的动作,难以置信。以前有点好吃的都会抢着送给外头那女人,这次居然藏了起来。
苏晓,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傻看着干嘛,快点吃,吃了好上学!”苏晓淡定地催促道。
燕子姐弟俩回神,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
谢苗苗走到门口就闻到了葱油的香味,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脚步不由得加快。苏晓又做了好吃的,按照以往,她一定会让她吃的。
她就是了解苏晓的性子,所以今早特意空着肚子来。谢苗苗满脸自信地进了何家,“晓晓,昨晚睡得可好?我听说你回来了,一大早就过来看你了,够意思吧。”
她这是暗示自己没吃早饭,让苏晓给她盛面条吃呢。
苏晓没分给她半丝眼神,一直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最后将碗里的汤汁喝完了,这才抬头看着她,道:“苗苗来了,我正想着你呢。”
谢苗苗见苏晓将她晾在一边,心里有些不悦,不过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脸上八卦兮兮的:“晓晓,听说你借了村支书两百块钱?”
她这一开口,苏晓就知道她是来“借”钱的,眼珠子一转,说道:“是啊,公爹腿受伤了,我筹钱给他看腿呢。苗苗,你看我现在急需用钱,要不你把欠我的钱先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