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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
      霍望变了,时疏一明显察觉到。
      自打霍望出差回来那天,整个人变得都怪怪的。

      具体变哪了?时疏一掰着手指头琢磨。

      不主动发消息,他给霍望发消息时,回复速度也变慢了。
      以前两天一小聚,五天一大餐,基本上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连去年霍望刚接手公司,最忙的一段时间,也会每天发消息叫他过去玩儿。

      这都五天了,变冷淡了,这小子!
      “哎呀!好烦。”时疏一烦躁地踢了一脚被子,亮着屏幕的手机从被子边角滑落。

      屏幕显示着微信对话框。

      汪:【抱歉疏一,公司忙,暂时没空陪你看电影。】
      ——:【好吧~那我下午找你玩!】

      汪:【今天我不在公司,抱歉。】
      ——:【????】
      ——:【又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没能得到回复。

      备注是时疏一亲手改的,霍望现在就跟备注一样!
      狗!

      睡是睡不着了,时疏一起床洗漱,难得起了个大早。

      “王姨,今天我胃口不好,想喝粥!”迈下最后一阶楼梯,时疏一朝厨房里喊了一声。

      早上9点,平时这个点家里人早就出门了,只有住家阿姨在家。

      话音刚落,慈眉善眼中年女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温和地笑了笑:“正好锅里还有粥,温的,我给你盛一碗。”

      “谢谢王姨。”

      时疏一垂头丧气地走向餐厅,一个哈欠到了嘴边,他正捂着嘴酝酿,下一秒,餐桌上慢吞吞吃早餐的时颂抬头看了他一眼。

      哈欠瞬间被咽了回去,怎么找都找不到那种感觉。时疏一一眼瞪回去,没好气地问他:“你怎么还在这?”

      时颂咽下一口粥,一脸不可置信:“小炮仗,这也是我家。”

      时颂,时疏一亲哥,同父同母的亲。
      今年刚满29岁,大龄未婚青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时颂大他整整六岁,小时候还老捉弄他,遭老罪了。

      王妈把粥端上来,时疏一舀了一勺,用嘴唇试了试温度:“九点了,我是说你怎么还不去上班。怎么,二把手这么闲?”

      与霍家情况不同,时疏一的爸爸时远山刚过天命之年,身体比他两个二十多岁的儿子还要硬朗,时家公司一向由他亲自打理。

      时颂作为大哥,毕业自然就进了公司帮忙。凭借出众的能力,以及老爸的提携,不过短短几年,他就坐上了副总裁的位置。
      京市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时疏一却老拿霍望和他哥作对比,调侃他为二把手。

      兄弟俩从小杠到大,时颂早就习惯了。喝完最后一口粥,时颂放下碗擦了擦嘴,顺势起身:“走了小炮仗。”
      一逗就哭,一点就炸。

      “哎哥!”
      跨出餐厅门的那一刻,时疏一及时叫住他。

      一叫哥准没好事儿,时颂将外套搭在手腕,从西装裤里掏出手机,回头问他:“要多少?”

      “不是要钱,我有钱!”时疏一摆摆手,憋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哥,霍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吗?霍望他爸要跟他争家产了?”

      时颂看了手表,眉头紧锁:“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霍望最近忙得要命,都没空跟我玩了,不争家产他忙什么啊?”时疏一浑身难受。

      时颂回头挑衅地朝他眨了眨眼,故意说:“兴许人家就是嫌你烦,不想搭理你。”

      说完时颂转身就走,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和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时疏一确实被气到了,气得喝了两碗粥。
      不理就不理,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市人,谁还没几个别的朋友。一想到这,时疏一立马掏出手机打给沈川翎。

      “喂老沈,《兽力车3》上映了,今晚一块儿看去?”
      “行啊,几点?”沈川翎爽快应下。

      “我来订票,微信发你。”
      ……

      沈川翎是时疏一的大学同学兼室友,在霍望出国读书期间,算是与时疏一关系最好,走得比较近的朋友。

      后来霍望回国,时疏一曾介绍两人认识,但霍望一直不太喜欢沈川翎这个人。沈川翎也不会自讨没趣,每次霍望在场合,他都懒得来。
      不过毕业一年多,他和时疏一关系倒是一直没淡。按照时远山的话来说:两个“游手好闲”的臭小子,臭味相投。

      聊了些有的没的,时疏一挂断与沈川翎的电话。
      订了两张电影截图发过去,稍微一冷静,时疏一就有点儿后悔。

      他听他哥瞎扯什么啊!万一霍望真的忙呢?
      哎等等,霍望忙,他找沈川翎看电影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上楼换了件衣服,时疏一带上棒球帽和口罩,全副武装的走出家门。

      上午十点,霍氏总部大厅,时疏一像作贼似的,鬼鬼祟祟摸到接待台,一路上左顾右盼,生怕别人把他认出来。

      前台还是上次新来的女生,时疏一凑上前,刻意压低了嗓音:“小姐姐……”

      话还没说完,女生噌的一下站起来,“是您啊时先生!我帮您……”

      “嘘!嘘!”
      时疏一疯狂暗示,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这伪装,太失败了!

      好在女生马上看懂了,话音戛然而止,连续点了好几下头。

      “我今天不上去,我就问问,”时疏一顿了一下,犹犹豫豫开口:“你们霍总在楼上吗?”

      前台想都没想:“在的,在楼上办公室。”

      时疏一笑了笑,笑得很勉强,又问:“他今天很忙?很多人去办公室找他?”

      “没有啊。”具体行程不好透露,但前台果断摇摇头。

      时疏一心里咯噔一下,喉咙微微发涩,忽然有点说不出话。

      霍老爷子早已无暇顾及公司,霍望的父亲更不是经商的料。办公室里的霍总只有一个,只有霍望。
      真让二把手给说准了。

      “我知道了,谢谢。”

      望着青年落寞的背影,前台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上次前辈提点过她,时先生享有特权,一路绿灯通行。她今天礼遇有加,有问必答,应该——
      应该不用重新找工作吧?

      *

      夜里,时疏一与沈川翎在商场电影院门口碰头。

      沈川翎到得早,顶着一头扎眼的银发,左手两杯可乐,右手一桶爆米花,配上他一身大牌,高定混搭,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好不张扬。

      时疏一人一到,沈川翎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入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

      电影开场前五分钟,巨幕播放的广告忽明忽暗。时疏一咬着可乐吸管,低着头,一声不吭,脑袋都快埋进胸口。

      一粒爆米花丢进嘴里,沈川翎凑到他耳边:“我给你说,听说这一部特别商业化,你期望值别拉太高,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沈川翎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平时叽叽喳喳的话痨小麻雀,突然闭嘴了,人也蔫儿哒哒的,连他新染的发色都没有吐槽。

      “疏一,你怎么了?”沈川翎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时疏一抬头,一张小脸惨白,张扬灵动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

      见他不说话,沈川翎急了,张口就来:“你家破产了?”
      “你家才破产了!”时疏一恶狠狠地瞪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听这话沈川翎反而笑了,张扬又肆意。
      捻起一粒爆米花丢进嘴里,沈川翎附和道:“是是是,你好歹不败家,要破也是我家先破。所以,到底怎么了,谁惹你?”

      “没人惹我,心情不好。”

      巨幕亮起,序幕拉开。

      时疏一望着昏暗的荧幕,斗志消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沈川翎不乐意了,认识这么久,时疏一是什么样的人他可太清楚了。
      张牙舞爪的小猫突然emo,事出反常必有妖。

      放下爆米花,沈川翎忽然起身,抓着时疏一的手腕,用了点力将人带起来,“走。”

      “走哪去,你快坐下。”时疏一掰他的手,没掰开。
      “不看,出去玩。”

      电影已经开场,影院座无虚席。担心影响到别人,时疏一不再挣扎,任由沈川翎将他带离放映厅。

      影院走廊,沈川翎卸下力道,时疏一揉了揉手腕,攥着半杯冰可乐,有气无力道:“好好的电影不看,上哪玩?”

      “你也没心情看。”沈川翎双手插兜,忽地灵光一闪:“心情不好是吧?走,哥们带你喝酒去!”

      同样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时疏一对吃喝玩乐这块不太擅长,唯一感兴趣的还是吃。酒吧倒是去过一两次,又吵,酒量又差,不大好玩。

      不过今天心情确实不爽,时疏一叹了口气:“走。”
      一醉解千愁?他倒要试试。

      *

      夜幕下的京市灯光璀璨,摩天大楼掀开端庄大气的面纱,随着霓虹灯的闪烁,风姿绰约,让人流连忘返。

      一辆银色科尼赛克疾驰而过,拐进深藏于城市中心地带,璀璨繁茂,挥金如土的高端酒吧——彷徨酒廊。

      晚上十点,酒吧里强烈的鼓点振奋人心,喧闹的人群摩肩接踵,恣意放纵。浓浓的烟酒味蔓延在空气中,香熏也掩盖不住,不太好闻。

      彷徨酒廊以金色调为主,璀璨的金色灯带,亮眼的金色台桌,沙发,数盏金色射灯不停从四面八方闪烁,晃的时疏一头昏脑涨。

      老人言,来都来了。
      时疏一强忍不适,跟随沈川翎在卡座落座。

      服务生热情迎上,十分有眼力见地将酒单递给沈川翎,“沈先生,今天喝点什么?”
      “李察,”沈川翎跷着二郎腿,头也没抬,伸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时疏一,“给他一杯代基里,青柠汁多一点。”

      服务生一一记下,拿着酒单离开。

      时疏一挑了挑眉,看向沈川翎,“可以啊沈先生,轻车熟路,老主顾啊?”

      “别说我。说说你怎么回事,失恋了?”沈川翎摆了摆手,一头银发被灯光渲染成金色,愈发亮眼。
      时疏一瞪他:“女朋友都没有,我失个鬼,撕烂你的嘴!”

      沈川翎奇了怪了,懒洋洋地坐姿微微调整,后背挺直,“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时疏一把头一低,又不说话了。
      一次性可乐杯还拿在手里,一张出挑的脸极为惹眼。他一身休闲装,像极了误闯酒吧,不谙世事的学生。

      服务生端酒上来,沈川翎端起酒杯轻轻摇晃,待浓郁的香气散发出来,他低头嗅了嗅,举起酒杯与时疏一面前的马天尼杯碰了一下。

      “不想说就不说,走一个。”
      “喝!”时疏一端起与他用力一碰,仰头喝了一大口。

      淡淡的青柠与浓郁的朗姆酒在口腔中碰撞,时疏一皱了皱眉头咽下去,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或许是习惯了酒吧氛围,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时疏一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看向沈川翎,忽然问:“川翎,你有没有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莫名其妙就淡了?”

      “那可多。”沈川翎放下酒杯,毫不留情地将时疏一戳破:“你跟霍望吵架了?”

      “爱说不说。”时疏一别开头。

      沈川翎靠着沙发,张开手,“这么跟你说吧。我高一那年成绩还不错,当时也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好哥们,我俩天天一块吃饭、打球、学习,关系不比你和霍望差。”

      时疏一听的认真,点点头:“然后呢?”

      沈川翎笑了笑:“高二我家里出事,具体就不说了,反正打击挺大。那时候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又沉迷游戏,完全摆烂。”

      “沦落为学渣,那哥们就不跟你玩了?”时疏一猜测。

      “哎你还真说对了,”沈川翎瘪嘴,两手一摊:“我找他打球,吃饭,他总说没空。后来问烦了,他告诉我,他家里人不让他跟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学渣混一起。”

      时疏一皱眉,端起面前的代基里喝了一口:“那只能说你俩关系不够铁,才认识……”

      “疏一,”沈川翎打断他:“朋友之间的关系和时间长短其实没什么关系,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人玩儿。”

      时疏一愣住。

      沈川翎继续说:“你,爸妈和大哥撑着,你安心画画,赚不赚钱那都无所谓,就是玩儿。我呢,我爸给我兜底,电影,电视剧随便投资,亏了就亏了,兴趣爱好而已。”

      “总结一下,咱俩都是胸无大志,不用操心家业的闲人,所以我俩能凑到一块,但霍望跟我们不是一类人。”沈川翎敲了敲台桌,划重点。

      又喝了一口酒,时疏一摇摇头:“没什么不一样,我们认识二十年,他之前……”

      “真不是我挑拨你们的关系,”沈川翎端着酒杯,一口一口往嘴里灌:“读书和出社会不一样,他现在接手霍氏,哪有时间去维护没有利益的关系?”

      时疏一疯狂摇头:“沈川翎,你说的也太现实了,没有利益就不需要朋友?”

      沈川翎专注地看着他,目光笃定:“你哥有赏花逗鸟的狐朋狗友吗?”

      时疏一脸色难看,一时间没有说话。

      “对他们来说,是的,没有利益就没有朋友。”沈川翎干了酒杯里酒,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上,“走的路不同,你和霍望疏远是迟早的事儿。”

      一杯代基里见底,时疏一叫服务生又上了一杯。

      沈川翎没有劝他,时疏一被保护得太好了,太过天真。友谊这种东西在成年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他能早点想明白最好。

      深夜十二点,酒吧气氛推至顶峰。
      消遣的年轻男女在一杯接一杯中,喝得烂醉。

      时疏一侧身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面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
      他喝得太多,耳后根与脖颈好似涂上淡粉色颜料,浓得化不开。

      沈川翎也喝了不少,不过他好歹酒量不错,脑袋晕晕的,神志尚且清醒。

      看了一眼时间,沈川翎叫来服务生买单。

      正准备起身去对面叫醒时疏一回家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忽地隔在他与时疏一中间,挡住了视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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