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有终》蒋晨昏

28、他有些不确定

　　距离试镜那天过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初放收到了公司发来的通知，试镜通过，这就意味着她的假期马上结束。

　　本来选角的时候，制作团队就很倾向于让初放来出演电影中女一号的角色，她无论是从形象还是气质的角度，都很贴近人物，这回试完镜，导演更是认定了初放是不二的人选。

　　这部电影的上映日期定在了下一年的春节档，虽然现在还是一年的年初阶段，看上去时间充沛，但由于后期剪辑的工作量巨大，成片后还得按照流程去报审。
　　想赶在春节期间上映的话，时间上算起来也就将将能赶得及。

　　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连续熬夜加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整部电影的前期准备做得十分充足，演员人选一旦确定好，就可以直接进组开拍了。

　　沈绍华跟初放约好时间，又叫上了初放的助理悦悦，三人在公司短暂地见了一面，商议着接下来进组后的一些事宜。

　　不过好在这次的片场在横店，作为国内规模最大的影视基地，京远影视每年参与拍摄的剧，有超过半数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为此，江泊远特意安排了一个横店分会场，公司的几个高层轮流带人过去驻场，一旦有演员或是工作人员遇上棘手的问题，都可以来分会场寻求支援。
　　所以沈绍华虽然近来公务缠身，不能陪着初放一起进组，但他也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该交代的事情差不多都交代清楚了，沈绍华仔细想了想，应该再没什么遗落的。临走前，他跟一旁的悦悦吩咐着订机票的事。

　　初放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十二号。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十五号上午正式围读，明天是十三号，如果明天就出发飞横店的话，刚好中间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可以用来休息，也顺带着适应下新剧组的环境。

　　可这样一来，时间上倒是充裕了，但进组这件事就变得十分突然。
　　况且这电影一开拍就不知道要几个月才能结束，中间又不好随便离组，江醒免不了要和她闹脾气。

　　初放思来想去，还是叫住了正要订票的悦悦：“等一下，悦悦，把机票订到十四号晚上的那班吧。”

　　悦悦看了眼后面一天的航班安排，十四号晚上就只有一班从北城飞横店的航班，夜里十一点钟从北城起飞，等飞机落地的时候都快凌晨一点了。

　　而剧本围读又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就开始了，刨去前前后后搭在路上的功夫，初放能用来睡觉的时间就不剩多少了。

　　悦悦有些担忧：“可是，这个航班的时间会不会太赶了？等咱们到酒店估计就得凌晨两点钟了，你第二天一大早就得进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啊？”

　　初放坚持着：“没关系的，就订那一班吧，我这两天还有些事情，走不开。”
　　“好的，初放姐。”悦悦没再说什么，按照她的吩咐去订了机票。

　　跟沈绍华开完会，初放又在公司里转悠了一会儿，见了几个相熟的演员同事，就早早回家去了。
　　过两天就进组了，这次少说也得待上三个月，初放仔细想了想要带过去的东西，零零碎碎的也有不少呢。

　　回到家后，初放从储物间里拖出来两只大行李箱，都是江醒偷摸帮她“搬家”的时候，从她家里拿过来的。

　　初放拉开行李箱的拉链，衣服、浴巾、湿纸巾，洗漱用品、充电器，把她能想到的统统翻找出来，再一一塞进行李箱里。

　　一直等她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收完，初放抬头看了眼外面，天都黑了，江醒还没回来。
　　初放拿过早就看完的剧本，慵懒地窝进沙发里，打算再看一遍其中的几个重场戏，一边看一边等江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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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江醒刚把手里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就看到江泊远的司机，老徐从门外进来。
　　江醒快速落下最后一笔，合上文件，起身问到：“徐叔，我爸找我？”

　　老徐跟在江泊远身边很多年，说是司机，但实际上他和江泊远之间的情感早就超过了上下级的关系，就连江醒平时都要叫他一声“徐叔”。
　　除了他爸，没人敢差使老徐干活。

　　所以这会儿看着老徐进门，江醒不用想也知道，一准儿又是他爸给他安排了什么烦人的工作。
　　江泊远不想跟他发生正面冲突，就派了老徐这个面子大的人过来传话。

　　老徐一开口，果然没让江醒失望：“少爷，江董让我来给你递个话儿。过两天有个招商会，咱们公司的演员姚晴扬的剧前段时间刚杀青，先导片已经过审了，就等着上会招商呢，江董说让你负责这个项目，到时候跟姚晴扬一块儿去会场。”

　　江醒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
　　他最近公司里的事务刚刚上手，他爸就好像要一口把他喂成个胖子一样，使劲儿地往江醒手里塞项目。
　　正经事都忙不完呢，又给他安排了这么个伺候局儿的活儿，简直添乱。

　　江醒想拒绝，可他也知道这是他老爸的意思，老徐也只是负责传个话罢了。
　　他无意为难人，打算亲自去找那个系铃人理论去，江醒问老徐：“徐叔，我爸在公司吧？”

　　“啊，在公司呢。”
　　老徐那边话音刚落，江醒就迈着长腿，气势汹汹朝着董事长办公室走了过去。

　　看着江醒越走越远的背影，老徐追到门外，轻声唤了一句：“别吵架！”

　　江醒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外，没有报备，也没敲门，直接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面江泊远的几个秘书见他这副来者不善的模样，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敢起身拦人。

　　江醒进门的时候，江泊远正集中精神，在电脑上查看着最近一段时间的项目进度情况。结果他这边刚看到一半，就听见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他一抬头就看见是这个混小子闯了进来，江泊远一脸不悦道：“你还有没有点儿教养了？进别人的办公室就是你这么个流氓态度的？”

　　江醒没心思跟他爸掰扯什么教养的问题，开门见山道：“我不想去那个什么破招商会。”

　　一见他这么个不服管的态度，江泊远就气不打一处来，竖起眉毛怒道：“让你去你就去，你哪来的那么多事儿？”
　　江醒也烦：“我很忙的好不好？你给我安排了那么多项目，我可没空陪什么女演员干这干那的。”

　　江泊远瞪着眼睛：“谁让你干这干那了？我就让你陪着姚晴扬参加个广告招商会，你能陪初放出席活动，为什么不能陪姚晴扬？你们俩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我....”江醒被他爸怼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反正我就是不想去。”

　　江泊远冷哼一声：“你不想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江醒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去这个招商会，我明天就再找个山沟给你拴进去！这次可就不是三个月的事儿了，不拴你个三年五载的，你看我能不能把你给放出来！”

　　......
　　董事长办公室里瞬间一片死寂。

　　五分钟后，江醒黑着一张脸走出了江泊远的办公室。
　　江醒深知，他爸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所以他纵使一百个不情愿也是白搭，只能接受安排。

　　否则，拴回山里事小，万一江泊远一个不高兴，再把他的车队给解散了，那些被他买回来的赛车手，搞不好职业生涯都要断送在他手里。
　　江醒不敢拿那些人的前途去跟他爸赌气。

　　这一路上江醒都憋着一肚子的火，直到推开家门，看见初放窝在沙发里等他回来，他的心情才总算有了好转。

　　江醒让初放去洗手，晚饭吃的是他刚刚回来的路上打包的小笼包。这家店的小笼包很有名，不少人慕名去买，有时赶上人多，排队都得排个半小时呢。

　　初放已经念叨三天了，却无奈一直没有找到空闲去吃，今晚总算两人都没事，这才找了个机会饱餐一顿。

　　吃完饭，初放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抻了抻胳膊腿儿，就又窝回了沙发里，继续着刚刚晚饭前没看完的那场戏。

　　江醒洗完澡出来，见她还在沙发上，于是也凑了过去，把下巴搭在初放的肩膀上，跟她一起读着剧本。

　　初放看得快，她刚想翻页，江醒就眼尖地看见了一处敏感字眼，他一把抢过剧本，逐字逐句地读到：“男主和女主深情....拥吻？”
　　读完，他又一行一行仔细地往回检查着，恨不能把那摞纸给盯出个大窟窿来。

　　江醒耷着眉，撇着嘴，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对初放抱怨着：“你能不能不拍吻戏啊？我一想到那些男的对你又亲又抱的，就烦的不行！”

　　初放捞过剧本，挑眉看向江醒：“又想找茬儿？”
　　江醒知道自己没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小声咕哝着：“我才没找茬儿呢。”

　　初放无奈地看着他，抬起手顺了顺江醒额前的刘海：“这是工作啊，我又不是跑去跟别人胡闹，你怎么这么爱吃醋？”

　　江醒耍赖道：“我就是爱吃醋，就是不喜欢他们碰你。”说着，他伸手从正面环住了初放的腰，在她耳边轻轻问到，“对了，你哪天进组？”

　　初放想了想：“后天。”
　　“后天？？”闻声，江醒嗖地直起身子，瞪圆了眼睛看向她。

　　“嗯，”初放点点头，“十五号开始正式围读剧本，本来沈总想让我明天就过去的，提前熟悉下环境。不过，我让悦悦把出发日期往后推迟了一天，后天晚上再走。”

　　江醒之前倒是去过几次横店，知道从北城过去的航班并不多，尤其是下午五点以后，直飞的就只剩下夜里唯一的那班深夜航班了。

　　初放想推迟一天出发，时间上是很赶的，估计等她到了酒店办好入住，也就只剩下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能用来睡觉。
　　万一刚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认床失眠，那就更惨烈了。

　　她明明可以提前一天出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所以......
　　江醒有些不确定地问到：“你是为了我才推迟一天出发的吗？”

　　初放笑着看向他，反问到：“你说呢？”

　　江醒有些难以置信，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初放也能为了想要和他多待一天，而改变自己既定好的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