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三人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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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任务期限是多长。”
“四个月。”
“这么久？”
“对哦，维塔斯说的。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零十一天。”
“你有头绪了么。”
“我正想说服K1让我继续去[乐土]表演，只要搞清楚谁是地龙就好办了。”
“这么长时间都没搞清楚要杀的人是谁。你觉得会好办吗？”
“总之你也看出这个任务很难了，是不是。”
“你高兴？”
“是啊，我也能干一件重要的非我莫属的事了。”
……
地板光可鉴人。
N6抱着一个圆形抱枕，坐在床边的一小块地毯上。对面的墙上，长方形的电视画面聚集在一个人身上，英俊的年青男人面前堆砌了数个话筒，他的讲话掷地有声又显得冷冰冰。
“本次在都伯林召开娱乐业峰会是为了纪念GVD诞生十周年。GVD技术投入市场后经过十年依然没有被取代和淘汰的趋势，这是值得全体业内人士欢呼的喜事。GVD在伊氏众多娱乐场所中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让我不禁有一些联想，当初在GVD研制时曾糟到各界反对。反对的理由是可仿真的虚拟景象将会成为可怕犯罪手段。而至今我们看到的只是GVD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好处。我因此想讲一些题外话，就是人类克隆技术的研究是不是就象GVD一样……”
“伊根先生，克隆人是被国际法禁止的。你是不是想影射国际法是错误的。”记者提问。
“事物都是要不断发展改正和进步的。法律也不例外。当一件新事物发生的时候，总是先受到多数人的反对，但历史证明，科学进步的车轮从来不会因此停止不前。我觉得我们现代的人，应该看清这一点，不应该阻止而是应该开发他有利于人类的一面。所以以后伊氏可能会赞助人类克隆项目。”
记者们目瞪口呆，竟一时不知道要问什么。
K1继续讲：“忽然讲这些，是因为我本人也受到了克隆的好处。绑架获救之后，我已经伤的几乎面目全非，正是一些克隆技术让我恢复如常。大家想想，我们需要好的器官，但又不能容忍从克隆人身上取下来。那么我们何不让技术继续发展，克隆一些无脑克隆人，无脑克隆人就等于没有真正的生命意识，那就等于我们只是克隆了身体器官。想想，这样的技术如果真能产生，我们人类可能就再没有残疾……”
……
[慈善家]酒馆。
凯文放下手中的酒瓶，怔怔地望着电视。
……
电视中，一位女记者激动地问：“如果真能克隆出无脑人类，那之前不是要用克隆出的有脑人类来实验，这是多么残忍。”
“科学的发展就要付出代价。时间再往前推500年。我们人类的生命在大自然前都是多么微不足道，正是一代一代的人类在惨痛之中探索，才让后面的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也才越来越注重人权和生存权。下面一位记者提到如何解决克隆人的人权问题。这个我只想举个例子来作为回答：我们总是在不断研究更灵活的机器人，为我们随心所欲。如果有一天机器人已经象人类一样机灵的时候，我们要不要考虑机器的人权呢？这样想下去，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机器人的研究？”
下面的众多记者又是一片目瞪口呆。
“任何理由或是后果，都不应该成为阻碍科学发展的理由。克隆人的话题不应当成为洪水猛兽。我们的社会应当认可它。”
“那么伊根先生，你说过你受到了克隆的好处？”
“是的。”
“什么好处呢。”
“我的整个身体几乎都是克隆技术救活的。不然你看到的可能只是等死的残存肢体……”
……
黑色的WOW停在红灯路口，马克盯着车载电视的画面，眼睛轻轻地眯起一条缝。
……
“克隆人技术不应当再被看为是邪教异类，应该受到认可。这将是当代最伟大的课题……。想想那些美丽的容颜将通过克隆技术永远留在人间，想想会制造出我们能想象出来的最优秀的人类……”
……
繁华商街，S盯着一处楼顶的电视大屏幕上的画面。那电视上的人他不陌生，在他关于撒旦的天堂的记忆中有这个人。K1？对，应该是这个名字。和N6同住一室的人。
怎么？他出来了？
那么……
S盯着电视下角的一行小字：娱乐巨头伊氏做出惊人举动，竟表示支持克隆人技术。
S皱紧眉头。伊氏？
……
过了午夜K1还没有回来。电视被高成静音，跳动着午夜后的一些无聊节目。
S-12推门进来，将电视关掉。走到斜倒在床上的N6身边，把他压在脸上的枕头轻轻拿开。
“原来你没有睡。”
N6眼睑低垂，许久后才嗯了一声。
“还在因为早上的事不开心？”
“你有看电视吗？”
“没有。不过听了晚上的新闻。”
“K1讲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你应该想到他只是被皮特利用的棋子罢了。”
“他说的多么……”
“他如果演技不好，能在伊氏蒙混到现在吗？”
“下一步皮特会让他做什么。”
“不知道。”
“所以你能理解为什么他想我们逃掉。这样想，你还不要帮他吗？”
“我已经在帮他了。我只是觉得逃不是办法。我们这样的身份，能往哪里逃呢，这个地球到处都是被规范的无孔不入的人类社会。我们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是无处可去的。只有找到帮助我们、接纳我们的人，才是唯一出路。”
“你还是想让我们相信马克吗？可你怎么认为他会帮助我们。”
“我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是他克隆的我们，他也应该有办法给我们一个身份，或是帮助我们过上可能正常的生活。不过，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打动他。”
N6将脸埋进被子中。许久没有动静。
S-12轻轻握住他的手：“你说过人的生命才几十年，算起来并不长。如果要求不高，会容易快乐吧。要找到一个地方平静地生活几十年，也许并不十分难呢。”
N6从被子中露出一双忧郁的眼睛：“可是现在我总在想，到底怎样才是快乐。现在结束生命与在几十年后结束又有什么不同。”
“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但既然我们已经活着，那么就要尽量体验活着的快乐。”
N6摇摇头：“我不要再想这些深奥的事了。越想越觉得想不通。就象你说的，就让我们找到一个平静的地方，度过今后有限的生命。但是，我们三个要在一起。你，我，还是K1。我们要在一起，不能把任何一个丢掉。”
S-12的手指在N6的手背上滑动，这时就停了。
N6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想想，我们三个怪物是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们怎么分得开？我一直苦恼，要陪着你，还是陪着他。你不觉得扔掉哪一个都是残忍的吗？”
S-12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微笑着转过头来看着N6：“你说的对。”
S-12的态度让N6顿觉轻松，他翻身靠近S-12，两只手臂缠绕上他：“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真的轻松许多。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三个人不分开。”
S-12微笑不语。
“以后我们找机会说服K1接受。”
“这个……”S-12犹豫了一下，依然点了点头。
“好极了。”N6兴奋起来，“这个决定真让人开心呢。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去哪里怎样的生活都不会难过的。”
“嗯。”
“那么，我们两个以前那些分手的话都取消，都不算数。”
“嗯”
“哈，今晚……”
S-12不能相信地瞥了一眼兴奋地骑坐在他腿的家伙，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快从忧郁变到兴奋。
“喂喂，K1随时可能回来。”
“没关系。他不进我房间的。”
……
“我讲那些话，只让人觉得我有些歇斯底里，对你的目标似乎起不了大作用。”
“可以了。人们的思想需要一点一点地改变。”罗南从桌子后面转过身来，手里端着两只细长的高脚杯，走向沙发。K1接过罗南递过来的红酒，望着他的脸。今天的罗南似乎心情极好，嘴角眉眼都有一种温和的感觉，这让K1一瞬间有些错觉，仿佛他们的关系是好朋友一般。罗南坐下来，以一只手臂搭在K1的肩膀。K1便在这种气氛之中脱口而出：“为什么。”
罗南转过头来望着他，对着他挑了下眉毛：“你是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你们为什么不选择轻松快乐的生活？要知道你们可以做得到，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够束缚你们的自由……”
这回轮到罗南疑惑：“轻松快乐的生活？你不觉得那也是碌碌无为的生活？”
“生命就那么短而已。争斗有意义吗？为什么不选择去晒太阳和爱的人在一起。”
“呵，看来我把你想的太聪明了，也许没有真正的经历就没有真正的智慧。有些东西不用时间体味是不会懂的。人的内心是无止尽。当你没有自由，你为自由而斗争；当你有了自由，你又会为了新的向往而争斗。这便是人类。”罗南望着K1的凝重的眼睛继续说，“所以顺应上帝给人的本能，把不断地争斗当成乐趣的人生，才是成功的人生。”
K1当然不觉得罗南的话是对的。对于此时，他想要的只是能够和正常的人类一样。自由。真的，有了自由就足够。K1不再与罗南争论，他转而说了他一直在心里琢磨的：“希望你不要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
罗南疑惑地望着K1，片刻后醒悟过来：“向皮特求情放你自由？”K1双目直视手中的杯子。“你，绝不是那种容易满足的人。”罗南笑道。你还没有充分了解你自己。
……
K1沿楼梯攀登而上，步履沉重。将随从都留在楼下，他一个人在楼梯上数着台阶。至三楼，他走过自己的房门没有停留，慢慢踱去N6的房间。推开门，落地窗的窗帘飘了起来，夜风在门和敞开的窗之间徜徉起来。爱拂着床上的人影……星光很暗但已足够。K1后退一步，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窗帘停了飘动，N6疑惑地睁开眼睛，S12已经跃了起来，望着紧闭的门。N6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向门，又转过头来看着S12。
“他来了。”S12抿紧嘴唇。
N6惊讶地张大嘴。S12跳下床去，快速地穿衣服。N6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我们伤害他了，总要做些弥补。”
“怎么弥补。”
“不知道，我正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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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2冲到K1的房间，犹豫了一下猛地推开门。K1应声从一面墙边转身，昏暗的壁灯照在墙上，反射的微光映着他雕刻一般完美的侧脸。
“K1。”S12没料到K1的表情如此平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K1的目光似望向遥远的某个地方。S12用手指拉着身上的衬衫，那衬衫只胡乱地系了中间的几个钮扣，在K1的目光下他感觉尴尬的喘不过气。
“有什么事。”K1先开口。
S12一时有些恍惚：“难道刚刚不是你开过N6的房门？”K1没有回答，转过身来昂视墙上的照片。“如果不是你，难道有别人来？”S12欲返回走廊查看。
“是我。”
S12停了脚步，僵在那儿许久不语。最后还是K1先开口：“还有什么事？”
S12鼓足勇气说：“对不起。”
K1的背影一动不动。光线太暗，S12看不清楚他望着的照片上的人，凭感觉应该是个年青的男人。S12的目光移到照片玻璃镜框映出的K1的脸，眉头呈现悲伤的弧线。一瞬间愧疚感在S12心中徒增，他立即解释：“听我说，你看到的不代表什么。我发誓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我们不想伤害你。”
K1的嘴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地低声反问：“你们？”
S12愣了一下，立即意识到‘我们’这个词把他和N6变成了一个整体。“不，是我，我伤害了你们。”
“你真的对我心存内疚吗？”K1轻轻叹气：“就算你给了我保证，恐怕你也不能避免以后不发生，问题出在另一个家伙身上，不是吗？”
“你不要因此责怪N6。你应该给他一些温存，可你却总是故意对他冷淡……”
“我对他的方式一直如此，从没有改变过。”K1盯着S12的眼睛，“变化的是他，是谁把他变得有这么欲求不满了。”
S12一时语塞，过了片刻依旧道歉：“对不起。”
“我很好奇，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S12吱唔不语。
“他爱你吗？”
“都是我的错。是我引诱他的。要知道，第一眼起我就想占有他。从一开始我就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向前冲。不怪他。”K1打断他，将目光投向门：“躲在门外的胆小鬼，想偷听到什么时候？”
S12闻声回头，门的缝隙中，慢慢伸进N6的脑袋，他微低着头，浅黄色的头发遮住半只眼睛：“我不是偷听。我是想等你们聊完再进来。”N6讲完又把头缩回去，竟然将门慢慢关上。“我以为你一定会理直气壮呢。进来，我们单独谈谈。”K1说。
N6脸色惨白地慢慢挪着步子进来：“我只是……想避免让你伤心。”沮丧地垂下头。
K1望着N6对S12说：“你出去吧。我跟尼基单独谈谈。”
……
前面的司机是一个穿了浅黄色夹克的家伙，一顶帽子遮住后视镜中的脸。黛尔塔上车后瞟到这背影，疑惑地问：“你？”
司机应声回头，是布莱恩的脸：“有什么吩咐。”
“没，没什么了。”
布莱恩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刚刚以为不是我？”
黛尔塔没回答。
布莱恩嘴角上扬：“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很在意我。”
“开车吧。”黛尔塔把头转向车窗。
汽车发动起来，驶出都伯林大舞台宽阔的大门后缓缓加速。
“我最喜欢等你每次活动结束，这样我就有单独和你相处的时光。真希望我可以开得更慢些。”布莱恩从后视镜中打量黛尔塔的脸，她双眼望着窗外，似乎已经神游了，对布莱恩的话充耳不闻的模样。
“你喜欢那个奇安。”布莱恩说。
黛尔塔象是猛地清醒过来，她从后视镜中和布莱恩对视着。片刻后，她先躲开他的目光。
“被我说中了？”
“你总是这么爱讲话吗？”
“你真的不想和我讲吗？你就象一只被关着的鸟，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我怕你有一天会憋疯了？”
“就算我会憋疯，也不会和你聊天。让你有机会到你主子那里添油加醋地汇报一番。我们都为对方着想，我少说话，你也少可能失职。”
“呵，你以为我是皮特安在你身边的探子？”
……
“我在等你解释。”
垂头丧气地N6抿紧嘴唇一言不发，他站在K1面前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今晚他刚刚和S12火热地过了一把瘾，甜美感还在身上流淌着，这么快就要付出代价了。
“不想解释吗。”
“我们，不是背叛你。”N6鼓起勇气望着K1。“是真的，我们并不是背叛你，也不是伤害你。我们刚刚一起做了决定，想到了一个对我们都好的办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K1望着N6的眼睛，当他勇敢时那眼睛里便会有一个点闪动光芒。非常动人的景象。
“这个决定就是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你听明白了，是我们三个人。”N6反复重复强调‘三个人’。“我们三个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以一种不同于人类的方式。我们又何必非要遵循着人类的死规矩，我们是相爱着的，我们哪一个都不能放开。我们三个人要在一起。”
K1至此完全听明白了，他眼神停滞了片刻后说：“你有几颗心，尼基。”
“怎么？你担心有人会被冷落吗？我发誓，你们两个我会一样爱的，我会做到的。”
“这就是你的想法。可是N6你忘了一点，我们三个人不是相爱，我和S12都爱你。”
“那，可我不觉得你讨厌S12，你可以试着去更喜欢他一些，他有好多可爱之处，真的，很迷人…”
K1听不下去，沉声打断他：“你到底知不知道在讲什么。”
N6怔怔地望着K1：“你是不同意的意思吗？也许是太突然了，我也没能讲的清楚。你不要立即否定，给我时间再想想办法让你接受。”
“尼基，这样的决定，只是你贪心而已。”
“我……”
“我很奇怪S12怎么会纵容这样的一个决定。”
“不关他的事。”
“你难道真的意识不到，你总是在我面前坦护他，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今晚就到这里吧。尼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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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6立在原地不动。“对不起。”他终于成功地讲了道歉的话，却并不觉得轻松，“我们真的是以为你会同意三个人在一起，才那样做了。”
“你们那么做的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决定。真正的原因是你想给你自己找个能安心那么做的理由。”
“我……”N6发现他无法为自己辩护。
“走吧。让我休息。”
N6僵立在原地，忽然他快步上前抱住K1，K1急忙后退背部撞到墙上后便不动了，任便由N6抱着，“K1，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伤心，这不是我本意。我怎么补偿。”
“你爱他吗？”
“我……”N6不知如何回答。
“尼基，我退出，好不好。”
“不要。不要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三人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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