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宝石 ...
-
这边当事人安辞和首席吃过饭，国家队首席童杨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今天听说隔壁AI乐来了个小青年，还有些疑惑那老家伙从哪儿找来个小孩儿，能行吗。
一看官博放出来的视频，马上就打电话给AI乐团首席李槐。
这顿饭晚上就约上了。李槐带安辞和乐团其他几个小朋友一起去。
其他人之前都来过，到了地方率先进去。
童杨看着那些熟悉的人都进来，他们之后，是那个视频里的小孩。
比视频里看起来还要更好看一点，瘦高，走路时不紧不慢的，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头发柔软，眼睛亮得像有一簇火，整个人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发着光。看起来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果然还是小孩，脸颊带着一点软肉，但比自己孙子优秀太多了。
童杨心想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小孩，这么灵。
安辞在AI乐团带了两天，但认识了不少人，实力说话，其他人对他态度不错。现在在这里吃饭，怕他尴尬，多次抛话题给他。
但其实也不用，因为童杨和李槐对他太好奇了，饭桌上忍不住问来问去。
问安辞大提琴学了多久，问安辞跟谁学的。
安辞把之前和李槐说的又说了一遍。
几个人一听说他只学了没几年就这个水平，大为夸赞，接下来的时间就绞尽脑汁想让安辞来自己乐团。
说乐团地位，说待遇，说团内氛围，说未来发展。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安辞放下筷子，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吵来吵去。勾人的桃花眼因为愉悦，弯出浅浅的弧度，倒是把桌上其他人看得痴了神。
网上还在因为昨天这场神仙打架议论纷纷，讨论安辞的大提琴演奏水平，评价他的舞台，再把他的日常挑出来细细舔颜。
国家队为人称道的青年指挥家发了条微博——“首席昨天和李老抢人，吵了半小时，没吵赢。今天人跟着李老去D国了。今天首席脸色差得要命。等你回来哦小辞辞~”
网友啧啧称叹，对安辞的抢手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至于一些乐子人，这时候已经开始走流程找乐子了。
“所以呢，真倒霉蛋为了私生子的身份自卑了这么多年，一朝得知自己是个好孩子就这么招人喜欢。真王子现在还在选秀节目沉沦，这是什么人间真实。”
“安辞真棒啊，我把那个舞台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要不是之前就知道安辞和王子一组，在舞台上根本就看不到王子。”
“想到昨天王子粉丝还在嘴硬我就想笑，真的要笑死了，现在就想问问他们打脸疼不疼。”
“好像总是这样，安辞好像总是可以得到王子得不到的东西诶。最开始是粉丝，安辞因为脸得到那么多粉丝，王子就只能麦麸炒CP。后来好不容易翻身了要来踩安辞，没想到自己还站不稳呢，现在满盘皆输。”
“我只能说是，福报。这一家子真的越扒越恶臭。”
班思远看着网上这些评论，气得脸都歪了。
这能怪自己吗？
自己不也是会钢琴吗？！如果不是班家太穷请不起老师，自己会不如安辞吗？如果自己在安家，从小就有老师教自己，现在被国家队抢着要的，就是自己了！
都怪安辞！
班思远气冲冲的，正好看到王曼发消息过来，忍不住和她抱怨：“妈妈，我也想学大提琴。”
王曼正在奢侈品店买最新款的包包，看到儿子发过来的消息，马上同意：“学，妈妈这就去给你请最贵的老师！”
班思远高兴：“谢谢妈妈。”
=
七月的D国日均温只有十五度。
出发前安辞叮嘱顾莺多带衣服，顾莺严肃点头，然后把自己买来旅游穿的裙子全部装进行李箱。
她装衣服的时候想的很清楚，毕竟都七月了，就算温度低也不至于热到哪里去。再说这一次安辞跟着乐团，乐团全权包揽安辞的衣食住行，自己跟过来就是为了玩的。既然是玩，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到处体验风土人情啊。所以那些日常不穿的好看裙子，她都装上了。
结果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一出机场，就被D国阴冷的天气刺了一刀，带来的晚春款薄外套根本不管用，只能找出一件随行姐姐的衣服穿上勉强御寒。
出了机场，发现D国和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顾莺研究生期间学校有D国留学生，和她说的D国庄严严谨带有历史厚度。于是顾莺对这个国家十分期待。但现在到了一看，庄严严谨和历史厚度都没看到，倒是看到不知道多少年没修的街道，和街边被风吹得直打转的垃圾。
顾莺觉得这个地方配不上自己或文艺或清新的小裙子，第二天刚倒好时差，就在酒店找了个会讲中文的翻译，要去买衣服。
走之前安辞问她要不要自己跟她一起。
顾莺摆手：“你在酒店好好休息吧，外面这么冷。我和翻译一起就好了。”
到没想到，翻译更没有丝毫同学说的严谨精神。
刚把顾莺带到服装店，就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明明在酒店时中文说的那么流畅，现在就像是完全不会说也听不懂一样，不顾顾莺的疑惑，随性的摆摆手，又说了句什么，走了。
顾莺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好在现代科技发达，她拿出手机，找出翻译器，先打成中文，再翻译过来。十分费力的和服务员交流。
李漠是某公司霸总的特助，跟着老板出差，在D国已经快半个月了。
这天，他接到电话，一年前老板定做的手工西装做好了，要他来拿。
正好在D国一个城市，李漠索性找了个不那么忙的时间，自己过去把衣服拿回来。没想到刚从裁缝铺走出来，就看到对面，一个女人操着中文，拿着手机，比比划划和服务员说着什么。
她大概不会D语。
可那家店是手工制衣铺，这一条街基本也都是手工制衣，不仅要等很久，而且贵得要命。
李漠忍不住走进去，问那个女人：“怎么了吗？”
语言这东西，对不懂的人来说，就是和听天书一样。反正顾莺听得头昏脑涨，恨不得直接就走不买衣服了。可店员不知道误解了什么，不让她走，还推搡着要带她去不知道什么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熟悉的母语。
这一刻的感动无以复加。
顾莺把自己的状况和盘托出。
李漠小声告诉她：“这不是成衣店，是定制的。她想带你去量尺寸。”
顾莺一听，连连摆手。李漠帮她解围，带她离开店铺。
顾莺千恩万谢，想留一个李漠联系方式，回国后请他吃饭。
李漠摆手说不用，问她来D国做什么。
顾莺十分骄傲：“我跟我艺人来这里表演，就在市中心那个国家剧院。”
李漠赞叹：“那他很优秀。”
顾莺点头：“对，他是最优秀的。”
眼看李漠就要把联系方式这茬岔过去了，顾莺连忙拿出手机：“留一个吧，必须感谢你。”
李漠推阻不能，只能报了一个号码。
顾莺一字一字输入。
手机弹出提示，屏幕上是她给这串数字的备注：“傅深昴助理。”
？
？！
顾莺动作僵住，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离谱事故！？
李漠没看到，只知道顾莺把自己的号码存下了。
眼看一辆出租车过来，顾莺连忙拦下，拿出导航找出酒店位置，急匆匆离开了。
看着顾莺空着手出去空着手回来，安辞有些疑惑：“衣服呢？”
顾莺苦着脸：“翻译跑了，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安辞看顾莺，静默两秒，问：“我陪你去买？”
顾莺摆手：“算了，我一直在酒店也挺好，酒店不冷。”
安辞：“那你先穿李姐的？我看看，明天演出完了带你去买新衣服。”
顾莺忙不迭点头：“好！”
想了想，又小声告诉安辞，“我在这里遇到傅深昴助理了，他不会也在这里吧？”
傅深昴？
他在这儿怎么了，他在这儿自己和他也没办法在这里离婚啊。
这边，李漠也回到落脚的酒店。老板手工定制的西装金贵，他生怕压出褶子，赶紧收好放起来。
放好，手机就响了。
以为是今天见到的那个女人，连忙接起来。却不是，而是这次出差的合作伙伴，告诉他，明天剧场会有演出，是他们国家来的交响乐队，久负盛名，邀请他们一起去。
李漠敲开老板的门，告诉他这件事，并询问：“要去吗？”
傅深昴刚开完一个跨国会议，现在还在看文件，头都没抬一下：“有时间吗？”
“明天下午五点半，有时间，不过如果您想休息……”
“不用，那就去。”
李漠点头，回去给合作伙伴打电话应下邀约。
又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女人，她说她的艺人会在哪里表演，会不会是同一场？
=
翌日晚上五点，傅深昴持票跟合作伙伴进入剧场，VIP座位，离舞台不近不远，正好可以把舞台整个收入眼底。
事实上他没有那么喜欢交响乐，对剧场更没有什么兴趣。这个乐团的演奏在国内时也看过，不过音乐鉴赏能力一般，只觉得不错，也不知道不错在哪儿。
合作伙伴好像很喜欢，不吝溢美之词，夸这个乐团多优秀多棒，是整个乐界的珍宝。而这一次和这个乐团合作的也是D国国宝级的指挥家，两者的合作一定可以擦出不一样的艺术火花。傅深昴附和了几句。
演奏正式开始，合作伙伴也就不说话了，认真看舞台上的演奏。
和之前在国内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交响乐依旧庄严震撼，演奏的是国内知名曲目。
不同文化间的碰撞确实不错。
中场休息，古典音乐的休息时间格外长。
合作伙伴终于从音乐王国里抽出身来，一脸激动的看向傅深昴，来回颠倒的夸这个乐团的优秀。
傅深昴懂一点D国语言，但专业术语太多，听起来吃力。翻译又跟不上合作伙伴的语速，合作伙伴好像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放弃和傅深昴的对话，转而和其他人开始讨论。
傅深昴又把目光转向舞台上。
中场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马上就要开始下半场的表演。现在台上的演奏者正在有序上场。
几乎是不受控的，傅深昴注意到一个人。
这个人在往台上走，那里灯光太暗，看不清楚身材和脸的细节。但很明显的区分于其他人。
他太瘦太高了，穿着统一的西装，像一棵亭亭而来的柳树。这棵柳树慢慢走到光线明亮的地方，露出一张傅深昴熟悉，又没那么熟悉的脸。
他在直播里看到过两次、本该和自己离婚的妻子，安辞。
现在这张脸在舞台上，和自己距离不到十米。
傅深昴看到更多细节。
直播间里永远柔顺垂在耳边额前的头发现在全部梳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在舞台明亮到近乎刺眼的灯光下，散发着和田玉一眼温润的光。和头发一个颜色、乌黑的眉毛，再加上黑夜里星子一样的眼睛，精神又帅气，能把人吸进去。嘴唇是水红色的，看上去柔软得像三月的桃花花瓣，轻轻一揉就会在手心晕开一团粉色。
他穿着板正的西装，严肃但不死板，白皙纤细的脖颈上打了个领结，区别于其他人的领带，看上去更显小了。至于少年人一样不算特别宽但挺拔的肩膀、自然蜿蜒下去的腰线、穿着西裤的笔直的腿。
他看起来……
“宝石。”
他看起来就像一颗刚被从石头里剖出来，未经打磨但足够璀璨的宝石。
傅深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声。
而身边的合作伙伴听到傅深昴这一句话，疑惑靠过来想问傅深昴什么意思，余光里看到舞台上那个人，马上就懂了，大声发出赞叹：“是的，宝石！这是他们从哪里挖来的宝石？他简直在发光，看到了吗？多么美丽的光线！他实在是太美了！”
是的。
他简直就是一个在发光的宝石。
其他人也看到台上的青年，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而青年视若无物，一步步走到舞台中间，在那把大提琴凳上坐下。
下半场开始了。
万籁俱寂，钢琴声响起，舞台上的青年，拿起琴弓。
大提琴舒缓的乐声响起，如溪水潺潺流入大河，如繁星点缀夜空，也如春风拂面，一扫阴冷天气带来的阴霾。
傅深昴看着台上的青年。
他一手执琴弓，一手揉弄琴弦，身体随着音乐自然律动，看上去就像春天随风起伏的柳枝。他没有闭眼，也没有看镜头，而是虚虚看着前方，眼里像有一整个世界，能包容这世界上所有的浪漫。
“上帝啊，让他看我一眼吧。”
——傅深昴听到身边人在失控的呢喃。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宝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