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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死在黎明前 ...

  •   过去,她根本没在乎过是不是京城第一美人,现在同样不觉得有什么好在乎的。

      评选的人一共见过几个女的,就能评出第一?
      评的可信吗?

      怕不是听了几耳朵的闲言碎语,动了动猪一样的脑子,张了张喜欢说闲言碎语的碎嘴随便选的。

      她何时觉得自己是京城第一才女了?

      才华分很多种。她也只是擅长下棋和跳舞。音律还凑合。书法、丹青、器乐等,真的很一般。还有很多完全不会的。

      她擅长的,有人比她更擅长。
      她一般的,有人精通。
      她不会的,有人擅长。

      这算什么第一才女?!

      所以她到底被抢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没有被抢走,有必要怄气吗?

      将进酒和明月几时有确是绝品。府上花了那么多心血栽培她,为她请了许多名师,她学的再糟,也不至于连这点眼神都没有。好坏分不清楚吗?

      她为何会觉得它们是破烂玩意?
      她何时变得如此蠢笨了?

      许久后。
      程云薇脑子里的念头,还在疯了一样的乱撞,搅的她不得安宁。她能想清楚每个念头的错处,可是想清楚后,错误的念头还在。

      以往也有想岔的时候,但只要捋明白了,就过去了。这一次却怎么也过不去。
      她觉得自己快要裂开了。
      一会犯蠢。
      一会正常。

      忽而,她想去教训程云棠。

      教训?程云棠?
      ???

      念头一起,她愤恨程云棠:沽名钓誉,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今天一定得给她个教训。

      我要让人将她死死的按在地上,狠狠的打。打的皮开肉绽。我要她哭着求我。

      ……

      程云薇震惊了。
      真是活见鬼了。

      她从来没有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产生过如此多愚不可及的念头。脑子被驴踢了吧!
      那些念头不断重现,不断变幻,她不断的纠正,对抗,越想越累。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侵袭着她的神识。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转不动了。

      她变得神智不清。
      精疲力尽。

      她已经没力气和那些错误的念头继续周旋,睡着了。

      精神睡着了,身体却醒着。睁着眼,从软塌上起了身,带了许多家丁,气势汹汹的命人将程云棠的房门踹烂:“给我抓住这个贱人。”

      程云棠想逃。
      可她逃不了。
      身体的使用权又被撤除了。

      在她很慌的时候,借住的这具身体动了。用横踢接连打翻好几个家丁,又是侧踢,又是后踢的。没一会就把那些家丁全都干趴下了。

      那些家丁本想进房间抓人,却被打倒在门口。

      来自22世纪的程云棠无法控制的那双眼,扫视一圈,将目光从地上那些哀嚎呼痛的人身上移开,落定在程云薇脸上,唇畔勾起浓浓的鄙夷。

      “抓住我?就凭这些跳梁小丑?”
      他们配吗?

      程云棠惊了:这是三号。三号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能轻描淡写干翻二十来号人。

      程云薇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不中看、更不中用的家丁,脸都气变色了:“废物。都是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一条咬人的狗都比不过。”

      骂完一点也不解气,怒火依旧烧的很旺,朝着一个家丁受伤的胳膊踩了下去。

      “你们拿了我安国公府那么多钱,这点小事都能办砸,脸呢?”
      “一群酒囊饭袋。”
      “别跟死狗似的。”
      “给我起来。”
      “起来!”

      家丁们个个都惧怕程云薇,忍着痛爬起来,面面相觑后,哭丧着脸,抱着肯定打不过的念头再一次向程云棠出手。

      果真又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毒打。

      他们伤更重了。

      程云薇见不得他们这幅废残样,一脚踩在一个家丁的心口。狠戾的斥责:“你是不是故意的,舍不得伤她。怎么,看上她了?要不,我做主把她赏了你?”

      说罢看向三号,满脸的鄙弃:“你们一个是卑贱的下人,一个是卑贱的下人生的便宜货。就像臭水沟里的两条臭杂鱼,倒是般配的紧。”

      三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薄怒,这个程云薇竟想逼她嫁给一个下三滥?

      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辱她?
      做梦!

      她眼中的薄怒很快就被嘲弄取代:“哦?我倒不这么觉得。他给我提鞋给不配,配你却绰绰有余。不如你考虑留着自用?”

      程云薇怒火更盛:“你!”
      欺人太甚!

      三号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们在一起。白日里他伺候你,晚上你伺候他,岂不有趣?”

      程云薇:“你给我住嘴。”
      住你娘的臭嘴!

      三号压根不把程云薇的暴怒放在眼里,不怕事大,一个劲火上浇油:“你让我住嘴我就得住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

      算个什么东西?
      屁都不是。

      程云薇:“你岂敢如此!”
      三号:“你能奈我何?”

      还没吠够就尽管吠,她多的是时间奉陪。

      想动手就尽管动手,这么多人尚且不是她的对手,难道还怕程云薇这种绣花枕头吗?

      良久后。
      程云薇吃瘪走了。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
      走的时候怒意难遏。

      房间恢复了安静。
      安静持续了很久。

      程云棠她很想知道,三号接下来会做什么。

      三号以往总是来去迅捷,突然就露面了,突然就退场了,没有任何征兆,这次呢?

      她等呀等。等了好久后,借住的这具身体一动不动。一点后续都没蹲到。

      这是又隐了?
      这?

      她试着调令肢体,啊,被撤掉的身体使用权又回来了,身体又听她了。

      她看着门口。发了一个漫长的呆。
      门坏了。

      程云薇来的时候,领的人把门踹坏了。她不会修门,那门看起来也不像是很容易能修好的样子。

      此时,老婢来送饭。
      程云棠:“能不能找人给我修个门?”
      老婢:“奴婢这就去寻人。”

      门修好后。她摸了摸修好的门,感慨这个新坎儿总算是过去了。关门记录发生的事。

      她在疑点区加上了:
      4 想法侵入。

      目前来看,使用身体期间,感知不到别人的想法,不用担心别人的想法干扰她。但在被撤废身体使用权期间,能感知到,得保持警觉,小心提防。

      忽然。
      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安国公程黄。

      来的时候,程云棠并没认出他是谁。还纳闷这个中年男人是干啥的。

      被盯的不自然:“请问你是?”
      他:“你爹。”

      没有人说话。
      他以为她会开口说点什么。
      她没啥想说的。

      她确实吃惊,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这座府邸权势最大的人,但具体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别人的爹。
      又不是她的。

      程黄打破了沉默:“不请爹进去聊聊?”
      她回以沉默。

      过了许久。
      程黄:“诗会的事我都听说了。”

      现在满京城都在夸他教女有方。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教了什么,怎么就有方了。甚至想不起来这个女儿长什么样。所以特意来看看。

      不料,她竟没认出他!
      他心里好一阵难受。

      他的亲生女儿,竟然认不出他?见面第一句,请问你是?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刺了一刀。

      他竟是这样一个失败的父亲?
      !!!

      他是有很长时间没来看她,是不大想得起来她现在长什么样,可是当他走过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

      他开始想,究竟有多久没来过了。几个月?一年?两年?三年?想不起来。

      难怪她会认不出他。
      难怪如此生分。

      可他是有苦衷的啊。
      他太忙了。

      十多岁那会,家里穷,穷的揭不开锅,谎报了他的年龄,送他去当兵。到了军营,总算能吃上饭了,但开始那几年,很少有能吃饱的时候。

      训练苦,打仗苦,还总吃不饱肚子,真的太难受了。有时候饿的受不了,抓几把土放碗里,舀几勺水,搅拌,往下咽。

      每次打仗,他都冲在最前面。

      他想要的很简单:
      要么赢。
      要么死。

      赢了就能得到封赏。
      死了会有人给家里寄一笔丧葬银。

      十多岁到三十岁,他受了很多伤,杀了很多人,死里逃生很多次。也得到了很多封赏。

      三十岁,他成了安国公。离开生活了很多年的边关进京。途中回了一趟家。

      “爹,娘。”
      他高声喊着。
      没人应他。

      “爹,娘。我回来了。”
      他又说了一遍。

      他看到屋舍破落,比记忆中离开时更破,有的地方甚至塌陷。

      推门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尘屑遍布,蛛网暗结。房子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搬走了?

      他匆忙去问左邻右舍,才知道,爹娘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活活饿死的!

      战场上经历的所有伤痛都及不上那一瞬的万箭穿心。

      那么多年,他一步步的升,官越大,钱就越多,却还像最初那样,把所有的钱全寄给了家里,他一点都没给自己留,就盼着他们能过的好。

      可是,他们却饿死在了他寄出的第一笔钱到达之前!

      他用手捂着脸,哭了很久。

      他想用一身伤痛换钱,保他们吃穿不愁。他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代价,可他们却没了。

      他好恨!
      恨命运。

      只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们就能享受到他为他们赢来的万贯家财,还有荣耀。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至亲之人,永不相见。
      何其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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