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假如都是梦境 ...
-
假如都是梦境
注：假如系列，非主线剧情。
周深稳稳地唱完最后一句，然后在伴奏的尾声中摆好了ending pose，定格不动。
直到听见台下发出热烈的掌声，他才清醒过来变回平时的自己，微笑着弯腰鞠躬，然后乖乖地站在台上。他抬头看了一眼舞台上方刺眼的灯光，悄悄深呼吸强迫自己把情绪从刚才的歌曲中抽离出来。
“周深这首歌唱得太好了，我简直都要听哭了。”听到台下嘉宾的话，他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摇摇头又鞠了一躬。然后听到另一个嘉宾接着说：“我好像看到一个失恋的男生带着满满的伤心和不舍站在路灯下面，一个人喃喃自语的模样了……”
周深一瞬间僵住了，仿佛不知道这一刻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他只好装出一副认真在听对方讲话的样子来，边继续听边点着头。“感觉这个男生也后悔，也遗憾没有抓住这份爱情，但是他无能为力。这首歌听起来感觉特别扎心……”
他有点恍惚了：我，真的，表露的这么明显了……吗？
已经凌晨两点了。终于收工了。
周深从杨玉铭手上接过手机，发现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上车之后才终于充上电，他把手机开机一看，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是沈莉。
他的心跳一瞬间变得又急又快，手指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早都过去了，毕竟算算时间都已经快有半年了。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狗血分手桥段，不过是彼此默契又安静地渐渐淡出了对方的生活。就连工作室里知道的几个人都以为已经没事了，得知他今晚要唱的是这首歌也没人担忧他会不会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我伪装得真好，这时候了他还是忍不住自嘲了一下。只有当事人知道，他也许永远都过不去了。
从编曲到排练到彩排，唱了那么多次这首歌，周深也以为原来真的过去了。但是在正式演唱的这一次，当他的情绪完全带入的那一刻，他发现，这一切都仿佛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他们其实还在一起。他们一直好好的。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后来的一切。
“我很难过。”发送时间：21点49分。
“你现在有空吗？”发送时间：22点17分。
而此刻，是凌晨的2点31分。
周深仰起头来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心里郁结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已经根本没法靠深呼吸排解出去了。
又错过了。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为什么总是这样？！
回到酒店他已经没有丝毫的睡意了，即使之前整个人困得要命，在电视台大楼等电梯的时候都差点要睡着。他衣服都没换就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
我很难过。你现在有空吗？
这两句话在他脑海里用沈莉的声音无数次地来回重放。他的大脑里出现各式各样沈莉的口吻说着这两句话：我很难过。你现在有空吗？
你现在有空吗？
而在四个小时后的周深，才收到了这句，“你现在有空吗？”
他开始唱歌，专挑又high节奏又快的歌来唱。难过的时候就用这个方法来对抗，是周深一贯的习惯。
“……我要对爱坚持半糖主义，永远让你觉得意犹未尽……”
莉莉从来都不是这样脆弱的性格。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难过的事，又不想和别人说，最后才决定和我说的吧。
但我居然没能回应。
“……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
已经快要三点了。她现在睡了吗？她昨晚最后找到人说话了吗？她现在心情好了吗？我要不要……打个电话？
别了吧。太晚了。
“……如果我说，爱我没有如果，错过就过，你是不是会难过……”
她发生了什么事？严重到这么伤心。她的社交网站又很长时间没有更新了。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她有了新的感情问题？
周深啊周深，你自己说你可不可笑？你到底希望答案是“是”还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要再问，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谁非谁又亏欠谁了……”
没有谁对谁错。她觉得是她错了，我觉得是我错了。也许我们都错了，又或许，谁都没错。
只是我们没法再陪对方走下去了。
我们以为命运是赐给我们一个可以一起走完一生的伴侣，却没想到命运只是赐予我们一份刻骨难忘的爱情。
还是难受。还是很难过。心里像是堵着一大团乱七八糟的布条一样。
周深看了看表，已经三点半多了。他放弃了唱歌，开始看电影。他专门挑了一部能让自己难受到哭出来的老电影，剧情是讲一位即将去世的老人回顾自己一生的故事。他已经看过好多次了，每次都会看哭。
他身体上已经很疲惫了，但是情绪上就是没法平静没法入睡。
他倚靠着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电影，黑暗中电视屏幕反射出来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没法全身心沉浸到电影当中，一方面是因为这个电影他已经看过好多次了，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心神不宁无意识地来回滑动着手机的初始页面，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一直到他看到全片中最感人的情节，也是他之前每次看到都会哭的地方，周深认真地看着电视画面，看着镜头里的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流出了眼泪。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眼泪也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
仿佛他的情绪已经被逼到了决堤的边缘，但是理智却还死死地控制着自己。一直到这个镜头的出现，好像一根针一样地刺破了出口，瞬间所有压抑已久的眼泪就全都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奔腾而出。
他哭到失声，在这样的深夜里。只有老电影里反射的光和紧紧握在手中的手机陪着他。
他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在泪眼朦胧中打开手机找到沈莉的短信，开始回复她：
莉莉，我真的很想能够及时看到这条信息，我真的很想安慰你，让你别难过。但是……
周深擦了擦模糊了视线的眼泪，深呼吸了一下之后咬着牙继续打字：
但是我发现，原来就连这件事也验证了你和我分手是正确的决定。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九点多我就又要起床开工了。但是我睡不着，我真的很难过。
他又读了一次刚刚写完的这句话，然后抿着嘴又按着删除键一字一字地删掉了这句话。
我真的永远没法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不管是你多么需要我的时候……
泪滴掉落到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小小的五彩色块。周深用纸擦掉了。
他不断地边打字边删减，但是当他写到“我很想你”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沉默片刻，周深把刚刚打出来的内容全都删了。
也许，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和状态，为什么我还要唤回她的记忆，让她再伤心一次呢？
这条回复，没有出现在该出现的时间，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他攥紧手机，抬头看向已经快要结束的电影，在别人的故事里哭着自己的过往。
他哭自己满到要溢出来的情绪，哭他的难过，他的自责，他的痛苦，还有和沈莉一起满满的回忆。
他们互相为了对方而成全和放手。周深以为她带走了一切，但原来她也带不走所有。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着，但是却发觉自己心里又满又空。
莉莉，你总说，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那我这次，有……再一次让你失望……吗？
周深看到沈莉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台灯旁边，她几度拿起手机，又几次放下。最后一次，她又拿了起来，打字，发送。然后她重新抱着膝盖低头沉默。
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沈莉又拿起手机，打字，发送。
还是没有回应。
这时周深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我是不是不应该打扰他？他应该很忙吧……还是说，他……已经不想再回应我了？难道是……他生病了才没看到手机？！”
“也许我不该发这条短信，他要是没看到就好了。何必让他也难受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看来，”沈莉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看来他真的已经想开了我们的事，只有我一个人还陷在里面。”
“不过这样也好，”她笑着擦掉了满脸的眼泪：“困住一个人总比还困着两个人要好，不管脱困的人是谁都好。”
“在那么多他需要的时候，他生病坚持工作的时候，他辛苦熬夜的时候，我都不能陪着他，帮助他。如果……”
“如果他的恋人是圈内人，会不会更容易地帮帮他？如果他的恋人是身边同事的话，会不会可以更好地照顾他？”
她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还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她嘲笑着自己的傻。
沈莉在睡前准备关灯的时候最后看了一次手机，还是没有回应。“希望他不是因为出了什么问题才一直没有看手机。”她顿了顿：“那……还是宁愿他是真的想开了我们的事吧。”
“不，莉莉，不是这样的。”周深一边流泪一边拿起手里的手机急急忙忙地打字想要给沈莉回短信。但是他心里明白，错过了那刻就是错过了。
这条没等到回复的短信，永远也等不到该来的回应了。
周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弄醒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电影已经重放到快一半的位置了，他低头时才发觉手机还握在手里，这个手势明显就是在发短信的动作。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的一切。
他想起梦里那个发了疯一样的希望能把短信发出去的自己，又想起之前自己写写改改但还是删掉了的短信。他动了动僵硬住的手指，还是……
他一边努力说服着犹豫的自己一边打开了短信收信箱，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沈莉的短信！
他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在半梦半醒中迷糊地碰到了什么地方，不小心把短信删掉了？还是说……
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场梦……
电影已经重放到最感人的地方了，不过周深不准备再看一次了。他关上电视，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恰好，赶上了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
他在阳光沐浴之下，顺手拿起手里的手机刷新了一下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沈莉刚刚发布的动态：“梦醒了。但好在新的一天还在。”
“梦……醒了吗？”周深歪着头自言自语：“新的一天……还在吗？”
“希望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