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源》风逝百合

4、４

　　“哥——怎么那么多人都误会我们呀？”灼曜趴在桌上把玩着茶杯。
　　濯昙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擦拭着琴，专注的眼神似看着他的情人。
　　“我们真的很象一对吗？”灼曜还是执著于这个问题。
　　“不用管它。”濯昙依旧微笑。
　　手中的布轻拭着琴身，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琴弦。
　　突地，他的手被执住。他看向灼曜。
　　这一看，便是万劫不复的开端。
　　他们不该对视的，不该看到彼此的眼神，所有的心事皆在那一刻，呼之欲出……
　　灼曜的眼，灼曜的鼻，灼曜的唇，越靠越近，近在咫尺……
　　从没有过的压迫感，混着暧昧，混着诱惑，将他们紧紧包围……
　　“哥……”
　　灼曜的呢喃唤醒了濯昙的理智。天啊，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是兄弟呀！
　　他一把推开灼曜，“别闹了！”
　　灼曜一时不察，被哥哥推了个趔趄。他缓缓站起身，什么也没说，离开了房间。
　　“灼曜！”他追到门口，终于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只是站在门边，手指紧紧地扣住门框，隐忍着咬着下唇。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飘下细如牛毛的雨丝，濯昙这才进屋。在关上门的刹那，他再也按捺不住，倚着门板的身体渐渐滑坐在地上。
　　如果有人仔细聆听，会听到在那轻微的雨声中，还有一声叹息和低低的啜泣，以及一句万般无奈的话语……
　　“如果，我们不是兄弟……”

　　夜静更深。
　　琴声婉转，断断续续地传来。
　　哥哥怎么还不睡？灼曜翻身起来，似乎已经快三更了呢。他披上衣服，走到濯昙的屋外。轻敲了两下门，并没人理会。他有些疑惑，小心地推门而入。
　　只见濯昙在琴桌前专心致志，弹两个音，思索一下，立刻抓起笔记下。纸张已经摊满了桌子。
　　原来是在谱曲呀……
　　这个场面灼曜经常见，每当哥哥兴致一来，总会这样废寝忘食的。
　　“阿嚏！”濯昙刚刚打了个喷嚏，紧跟着，琴桌前的窗子就立刻被关上了。
　　他抬头一看，对上灼曜轻责的眼。
　　“现在天还挺冷的，别忘了关窗。”
　　“恩。”濯昙应了一声，低下了头。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都有些尴尬，见了面总会觉得不自在。
　　看着哥哥单薄的身子，灼曜很心疼，但是他也很清楚，濯昙现在正在灵感高涨的时候，就算他劝他睡觉也没有用。
　　见灼曜不说话，濯昙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写曲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瓷勺却抵在了他的唇边。原来是灼曜去给他热了一碗燕窝。
　　“你放着吧，我一会就喝。”他尴尬地笑，难以掩饰心里小小的慌乱，还有一丝的……甜蜜。
　　“不行。”灼曜摇摇头，他最了解哥哥了，一会他肯定就忘了。
　　“那……我自己喝。”濯昙作势要拿过勺子。这样的姿势实在让他觉得太……太……害羞了。
　　“你写你的，我喂你就好，不耽误你的。”
　　看着弟弟单纯的眼光，濯昙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张开嘴，认命地喝下去。
　　“哎呀。”有点烫……本来粉嫩的薄唇微微泛红，濯昙忍不住探出舌舔着唇瓣。
　　灼曜的脸反倒好象被什么烫了似的，立刻红了起来，干咳了两声，别开脸。

　　推开窗，满园的露滴枝叶，早莺春啼。
　　濯昙会心一笑。回过头去，看了看伏案熟睡的弟弟。
　　这个傻孩子，让他回去睡觉，他偏不听。哎，他的桌子比他自己的床还好睡吗？
　　抓起件外衣，给他小心披上，反倒惊醒了他。
　　“天亮了啊。”他揉揉眼，像个孩子似的惹人怜爱。
　　“是呀。”濯昙准备梳洗，一会还要去翰林院呢。
　　“你今天就别去了，我帮你去请假。在家补眠吧。”
　　“不行，今天还有事呢。我不累。”
　　“谁说的！你看你，这么重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好。”灼曜拉着濯昙让他坐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翰林院少了你这么个小小编撰不会垮的！”
　　“不要啦。我真的不困。”濯昙想起身，却又被弟弟压下。
　　几个挣扎，两人扭作一团，仿佛是小时侯的嬉戏一般，笑闹着。
　　“我真的不睡啦。哈哈。”濯昙笑，轻推灼曜的肩膀。
　　而此刻正压在他身上的灼曜却已被他倾城的笑颜夺去了心神。
　　因为拉扯和嬉笑而有些泛红的脸颊，含笑的眼，有些无奈却又有些撒娇而噘起的嘴，还有刚刚不小心扯松的领口，露出了纤细伶仃的锁骨。
　　此时的濯昙，美得摄人心魄。
　　灼曜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濯昙侧过脸，低哑着声音，“让我起来。”
　　灼曜傻愣愣地起开。濯昙红着脸拉好衣服。他们这副样子，任谁看了去，都是一对刚刚做了什么“坏事”的小情人。
　　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再这样下去，留给他们的，只有痛苦的无间地狱了……
　　但他们现在，又何尝不是已经身在其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