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们是不伦》花花欧尼

2、第 2 章

　　（二）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已经不只是一个记性差就能够解释的事情了。
　　“你这脸色是怎么了，员工被你骂得跳楼了吗？你公司要倒闭了？我们颜总要破产了？”姚零零甩着大波浪蹬着高跟鞋，画了三个小时妆美美地过来会姐妹，结果看见姐妹一脸肃重沉寂眼睛直愣愣地蹬着酒杯，一身灰白西装加明晃晃盘旋在身边的低气压，知道的知道她是来酒吧喝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给谁上坟的。
　　颜亭：“……比破产还要吓人”。
　　姚零零：“你查出来染色体里有两个Y？你其实是个男人？”
　　颜亭沉默地看着她。
　　姚零零继续猜：“你得了绝症？”
　　颜亭继续沉默。
　　姚零零眨眨眼，一个摇头把胸前的波浪发甩到背后，双臂抱胸挤出沟来：“你发现你是同性恋，你爱上了我？”
　　颜亭：“……倒也不至于。”
　　姚零零一下黑了脸，抬手干掉面前酒杯里的酒，“咚”地把杯子狠狠跺在桌面上，恶狠狠道：“你说吧，要进局子里蹲几年？我看看我能不能苟到你出狱？”
　　颜亭捏了捏眉心，被这女人奇特的想象力搞到头痛，她捏了捏眉心。
　　她们这是在酒吧，虽说是个清吧，但因为年轻人多帅哥靓女一把子进进出出很热闹，音乐多少也有点fashion节奏感，有些大方点的都已经开始举起双手原地开扭了。
　　毋庸置疑，这是姚零零这个号称“空窗期狙击手”的新时代女性挑出来的好地方。今天晚上之所以会来这儿，是因为姚零零新狙来的小男朋友在这里上班。
　　据说是个歌手。
　　好吧，这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其实就是个酒吧驻唱。
　　二十岁时，姚零零喜欢的就是那种白T牛仔裤清爽短发的校园王子，三十岁了，还是一样。
　　“你那眉头少皱一点，年纪轻轻皱出皱纹来了怎么办，你这可还没嫁人呢，当然你也不一定嫁得出去，但是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平时没事儿了还是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呀，你看你这头发剪得，越剪越短就算了，怎么还剪上男士头了，真的是恨不得剃寸儿了是吧？还有这衣服，这鞋，这包，你就没个别的色儿了？”姚零零可为她发愁坏了，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好歹还有个性别意识，还知道留个长头发的，近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跟一堆男人做生意打交道多了，近墨者黑，连头发都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搞得她那一堆画室的同事都在偷偷打探问她是不是有个铁T闺蜜，如果是，是T还是P。
　　颜亭本来就挺心烦了，给她搞得更烦，抬手就往裤兜里去掏烟包，不等她抽出来点，姚零零就给她抢了：“这可是禁烟清吧，不让抽烟的！”
　　颜亭不能耐烦地啧了一声：“娘们儿事多。”
　　姚零零指着她：“为什么不说爷们儿事多？你这是厌女懂吗？性别歧视懂吗？”
　　颜亭觉得自己找她出来散心简直就是错上加错，这娘们儿脑子里除了男人什么也没有。而她不一样，她脑子里……
　　“你这样的言论要在小绿书能被骂死知道吗？我也就是你的好姐妹才跟你说这些，要换个人……”
　　正说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从鼻尖飘过。
　　一个瘦高的黑衣男人背着吉他悠悠从颜亭桌前路过，脸上画着浓得要命的烟熏妆和高挑细眉，及肩的蓬松卷发，还有掉挂了两耳朵的钉钉扣扣长链子，坎肩皮裤加纹身，嘴上还嚣张地翘着根据说在这里不能抽的烟。
　　之所以没有误认为是女人，是因为他的个子很高，少说有个一米八，脖子长喉结高，膀子胸肌都好好练过。
　　他在接电话，手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还是按键的小灵通，壳子漆都掉了。
　　声音是烟民常有的哑，说得是方言，懒洋洋慢悠悠：“……老子结婚了，你要跟我搞婚外恋可以，搞对象恐怕不得行哦……为啥不行？这个说来话长……”
　　颜亭眼睛不自觉地跟着男人移动，嗓子动了动。
　　咽了口口水。
　　姚零零还在喋喋不休，说得口干舌燥：“我理解你在老男人窝里待久了，不知道正常的社会女性和年轻男性是什么样，这也是你老闺蜜我的失职，哎，以后得多带你来这些年轻人来的地方熏陶熏陶，免得你只知道埋头挣钱，连个男女之事都不懂，都三十岁了还没搞过对象母胎solo实在是太惨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惨？”
　　说到惨。
　　姚零零：“对了，你还没说呢，你今天脸色为啥跟上坟一样？碰到什么……额，你在脸红什么？”
　　颜亭回过神，喝了口冰酒冷静了一下，将恋恋不忘的眼神强行从那个路过的非主流男人身上拉回来，并告诉自己对方已经已婚了：“哦，我今天是想跟你说，我其实已经结婚了三年了。”
　　“哦，结婚三年了啊，怪不得脸色……”姚零零说了一半，“你说啥？”
　　“但是结婚证应该是在去年搬家的时候丢了，没找到。”
　　“？”
　　“我妈要死了，让我带她女婿回去给她看看。”
　　“？？？”
　　“前年年底我手机被偷的事你还记得吧，换了个新手机，然后我就没有她女婿的手机号了。”
　　“？？？？？”
　　颜亭叹了口气：“结婚证也丢了，手机号也没了，三年没见人也不知道在哪里，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前两年他在国外深造，不知道怎么办。”
　　酒吧中央表演台中间已经开始准备备演了，姚零零的清纯小男友已经上了台子，也看到了她们这边，他们一起吃过饭青春小男生认得颜亭，远远地抬手给她们这边招手。
　　姚零零此时眼睛已经瞪得没空敷衍小男友了，颜亭只好帮她回复小朋友的热情，冲人客气抬了下手。
　　然后继续跟姚零零说：“我爸给我发短信说，端午节要一起去看我妈，现在距离端午节不到一个月了。”
　　二十一天。
　　“二十一天，再上哪去找个像样的男人回去敷衍？” 说到这她开始真心实意地发愁，把刚才看到梦中情夫的心动都压了下去，跟分析国家政策似的，弯着手指在桌面上扣了两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早知道结婚就不要那么草率了，搞得现在想再找个男人都要背上婚外情的名声。”
　　“……”姚零零一头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