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们是不伦》花花欧尼

12、第 12 章

　　（十二）
　　陈虞衣衫不整地离开办公室后，公司的各个角落私底下掀起了一波悄无声息的八卦旋风。
　　厕所里交头接耳——
　　“看到了吗？陈总他……”
　　“看到了看到了，该不会是被咱们颜总……”
　　饭堂里交头接耳——
　　“听说今天陈总从颜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衣服……”
　　“我也听说了，据说腹肌都有八块呢，之前八卦消息说咱们颜总英年隐婚，该不会是……”
　　停车场下交头接耳——
　　“陈总今天开的车就停在颜总的车旁边，这蛛丝马迹可被我逮到了，我就说陈总公司怎么突然给咱们这么多优惠，肯定是……”
　　“还是年轻啊，小夫妻也是玩得野，竟然就在办公室里，衣服扣子都扯掉了……”
　　“咳咳咳，咳咳！咳！”
　　颜亭：“……”
　　心虚的八卦员工们：“老板好！”
　　颜亭拿着车钥匙，阴着脸欲言又止。陈虞那狗日的浪/货，都不知道把衣服穿好了再出去！
　　“老板……”员工瑟瑟发抖。
　　“我跟陈总……”
　　“……！”果然听见了！
　　直到最后，颜亭也没能解释出口，因为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地下停车场的人，出现在了地下停车场里。
　　她从那辆缓缓驶入的车的车窗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喂！”

　　本以为回国以后自己会有个归宿的裴寂疆，最终住进了死党王立冰家里，消沉了整整一早上。王立冰象征性安慰了他两句后就出门上班去了，说是再去会会他们乐队的新吉他手。
　　中午点了个外卖，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裴寂疆关在厕所里抽了快半包烟，抽得王立冰家得烟雾警报器都响了才停下。
　　烟雾缭绕中，烟盒被突然捏扁。
　　“果然……还是不甘心。”
　　于是，裴寂疆开着王立冰的小破车来到了颜亭的公司，想找她摊牌。
　　一路上他满脑子思绪飞舞，在幻想中演习着一会儿摊牌时的情境，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动作摆什么表情，该如何应对颜亭的各种反应，如果颜亭跟他提离婚他该怎么……
　　颜亭：“喂！”
　　边想事边漫不经心左看右看找停车位的裴寂疆突然听到他老婆的声音，吓得他差点一个油门出去。
　　尖锐急促的急停声。
　　车急刹在颜亭的车头前一厘米。
　　“裴……那个裴、裴、裴裴……”颜亭冲到车边，一急，又忘了梦中情夫叫什么名儿。
　　她嘶了一声。
　　车内的男人黑了脸，在升车窗的按钮上疯狂怼。
　　旁边还有几个八卦员工探头探脑。颜亭注意到后，连忙转头码上脸，严肃地把几个八卦员工打发走。等看着人走远了，才快步走到那辆小破丰田的驾驶座旁边。
　　本来敞开的车窗已经关死。
　　“裴……”她叫了半截，赶紧翻出手机备忘录瞄了一眼，“裴寂疆！”
　　“……”
　　刚稳住的车当下又开了火，有往外开的架势。裴寂疆气得表情都没了，只觉得过来找人摊牌的自己愚蠢无比。
　　这是第几次了！还没记住名！
　　他这里气得要死，没想到那女人却毫无所觉，不怕死地站在车头前，拍拍车盖子，做手势示意他停车降车窗。
　　这蠢女人！
　　车窗摇下来后，他没好气：“干什么！”
　　颜亭：“……”
　　她也没想干什么，就是看见了一夜露水情的梦中情夫，下意识就……
　　“打，打个招呼？”
　　车窗又往上升。
　　“等等，裴先生，裴先生别……哎呀。”颜亭见缝插针一只手塞进车窗里，成功以一出苦肉计阻止了车窗关死的可能性。
　　“你在干什么！”裴寂疆连忙把车窗降下，他以为颜亭被夹伤了，连忙把她的手扯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火大地骂人，“关窗呢你手贱什么！很危险知不知道！”
　　还好，他降车窗很及时，只是夹红了一点点。

　　颜亭的手没有她这个人看起来那么精贵漂亮，她不算白手起家，但这些年该干的活也从没少干过。当年带着裴寂疆去给那位快过世的老太看时，老太咽气前，用尽所有的力气硬撑着将他和她的手叠放在一起。
　　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却让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那是颜亭的奶奶，不是裴寂疆的奶奶，所以当所有人痛哭出声的那一刻，裴寂疆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感情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两只交叠的手上。
　　固然他爸后来是给他惹了大祸，可他作为他妈难产而死诞下的家中独生子，他从来都是被他爸和已过世的爷爷奶奶各种娇生惯养的，在他爸出事之前他几乎没有干过任何家务活，裤头都是他爸给他洗到了十八岁高中毕业，是个上大学后才第一次摸洗衣粉的废物。
　　也是因此，他的一双手长得比姑娘还漂亮修长，十根指头又白又细又直又长。
　　相反，在他眼里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颜亭的手却和他完全相反。
　　粗糙，有茧，掌心布满纹路，骨节毫不柔软，甚至手背还有一道据说是因为小时候忙帮做饭不小心烫出的增生疤痕。

　　颜亭：“……”被梦中情夫摸手手的感觉是挺好的，但毕竟是人夫，这儿还是大庭广众，他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被人误会被情夫老婆捉奸怎么办？
　　“疼吗？”裴寂疆抚摸了一下红痕的地方，抬眼问。
　　“不疼。”颜亭试图把手抽回来。
　　抽不出来。
　　手被男人非常霸道地被握着。
　　她脸红了：“那个，咱们还是不要这样，你毕竟是有老婆的人，万一被人看见了，那……”
　　“我跟我老婆关系不好。”裴寂疆松开手，眼睛直直盯着她，“不用担心会被我老婆发现我们的事，她从来都没爱过我，也从不会关心这些，你放心吧。”
　　颜亭愣住了：“你……”
　　他改变主意了，他不打算摊牌了。
　　裴寂疆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歪了下头示意颜亭上车。既然颜亭并不喜欢与她结婚的他，那就算了。
　　这种关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此刻的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对禁忌欲望的克制与犹豫。他很想知道当有一天这份克制和犹豫破碎后，那背后……会有什么。
　　“上车。”
　　颜亭一动不动神情稳重，只有发红的双耳透露出她的真实情况。
　　她也直直地回看着车内的男人，双手紧握，仿佛在纠结什么，站在那里天人交战了许久。
　　大概过了三分钟。
　　她忽然轻轻呼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了下来。她似乎想通了什么，指了指他车旁边那辆三百来万的豪车。
　　“不了，我有车。”
　　裴寂疆心中的失望还没来得及摆到脸上，就听她又开口。
　　“或许，裴先生今天晚上愿意帮我一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