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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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寒风凛冽，冰冷的空气吹在时柳雨裸露的后脖颈上，顺着衣领不断地向深处灌入，他下意识的想缩起脖子，却只能被寒意刺激到在柏旸的手上打了一个寒颤。
身体微微颤抖，明明是被冻得，却又像个被吓坏的兔子，耷拉着长长的耳朵，红通通的眼睛向上抬起，因为被猎人捏住了命脉而无法反抗。
柏旸心头一动，对着那张脸仔细看了许久，依旧没有想起对方是谁，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份莫名的熟悉。
手上逐渐施加力气，像是要把人完全举起，柏旸看着那尖细的下巴不断上抬，露出漂亮流畅的下颚线，献祭一般，脖颈被拉长，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就连脚尖都绷直到颤抖，眼睛因为痛苦而紧闭着，细长的眉毛蹙起，那张苍白到病态的脸终于如他所愿的染上扭曲和苦痛。
受难中的美人也依旧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至少在某一刹那，宋志伟是这样想的。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再没有人制止，他的柳雨哥可能就要被活活掐死了。
这样的念头刚一产生，迈出去的脚又有了一秒钟的迟疑，他注意到柏旸此时的状态并不正常，对方表现的太过冷静，冷静到了几乎冷血的地步，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顿时脚底生寒，也更让他在心里证实了那些关于柏旸的传闻。
“唔！”眼角的泪终究因为痛苦而滑落，时柳雨泪眼朦胧的半睁着眼睛看向对方。
泪水流在柏旸的手上，唤回了他的神智，他顺着那滴眼泪看向对方紧抓着自己手腕的双手，那上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指尖用力到变形，宽大的羽绒服袖口因为姿势的原因向下滑落，露出的苍白手腕上系着一根鲜艳的红绳。
苍白与鲜红刺激着他的双眼，被蛊惑一般柏旸松开了手，当他想伸手去抓那截红色时，对方已经被别人揽进了怀里。
心头有一瞬间的不悦，不过柏旸的表情始终是冷淡的。
当有一个人站出来，其他被震慑到的人也就走上前来纷纷围住受害者，他们给予受害者关怀，却也只敢小心又小声的谴责那个施暴者。
时柳雨靠在宋志伟的怀里不断咳嗽，腿有些发软，心脏有种惊魂未定的跳动着，他感觉脸颊生疼肿胀，怕是要有淤青。
心头第一个想法不是愤怒和畏惧柏旸，反而怕被院里的孩子看见他被欺负而担心。
此时所有人的同仇敌忾让柏旸的心稍稍冷了一下，视线扫过时柳雨咳嗽到狼狈的脸以及已经被袖口掩盖住的手腕，顿时觉得没意思起来，无视众人敌视的目光，自顾自的离开了教室。
这天之后，很多人都在劝时柳雨不要再接近柏旸了，不然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晚了，毕竟连班主任都管不住对方。
然而听了这话的时柳雨只是笑着，很真诚的感谢大家对他的关心，可是要不要接近也不是他说的算，他对柏家心怀感激，是一定要完成他们的要求的。
这是一个强制性的任务。
时柳雨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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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脸上的淤青，时柳雨那天回去后花了很长时间和口舌才安抚好院里的孩子和大人们，虽然他们依旧用着担忧的眼神一直注视到自己回到房间。
想起灵灵姐那副撸起袖子要找人干架的架势，时柳雨就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摇摇头，他坐到桌子前把今天的日记写完放进抽屉后，便开始思考怎么接近柏旸这个人，他以为今天是他太直接了，没有任何铺垫和了解就直接上前，是过于鲁莽了，不过他很少会这样去接近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男生，没有什么经验，对方性格又不是很好，着实有些难以下手。
想到这，他又开始疑惑为什么柏家会选择他来做柏旸的朋友呢，他自觉自己没有什么过于常人的优点，更不善交际。
他想不明白，只能抱着疑惑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到了第二天，时柳雨一回到教室，宋志伟就跑到他的跟前，看着他脸上的淤青直皱眉头，时柳雨的那张脸本来就白的没有什么其他颜色，突兀的两块青色怎么看怎么碍眼。
“涂药了吗？”
“涂了，灵灵姐帮忙涂得。”时柳雨笑的没心没肺，昨天气的吕灵灵一边帮他涂药一边按他那块淤青，等他痛呼出声又赶紧心疼的揉揉。
“柏旸就他妈是个疯子！神经病！你都没招惹他就下这么重的手，他为什么不在精神病院呆着！”
时柳雨听着宋志伟的愤愤不平，表情依旧温温柔柔、没脾气的笑着，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宋志伟的胳膊，“没事啦，就是青了两块，过几天就好了。”
宋志伟因为对方的那点肢体接触红了脸，然后又用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对方。
时柳雨只好笑的更加软绵，带着点讨好，弄得别人也没了脾气。
等到开始上课后，时柳雨才回过头看看柏旸的位置，却发现对方到现在都没有来。一直到两节课过后课间操回来，才看见对方正坐在位子上低头看着手机。
想到对方错过的两堂课，时柳雨坐回到位子上，从自己的作业中抽出一个新本子出来，把那两节课的课堂笔记另外抄出一份出来。
笔记记得有点多，他利用课间时间，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上课前一分钟才抄好，于是急忙起身，趁着柏旸不在的时候把抄好的课堂笔记放在对方干净的课桌上，还很贴心的在本子上面注明了是什么课哪一页的笔记。
他自觉课堂笔记对于学生的重要性，却在上课回头时看见柏旸看都没看，直接把本子扔到一旁。
时柳雨并没有觉得怎么伤心，反而从桌洞里重新掏出一个本子，把上面“课堂笔记”四个字给划掉。
然后等到下午物理课结束，看着学习委员收卷子的时候直接略过了柏旸，他歪着头有点奇怪，等到学习委员收到自己的卷子时便问了出来，“柏旸的卷子不是还没收吗？”
学习委员是个文文静静的女生，闻言只是笑着摇摇头，声音细小，“他从来不交试卷的。”
“老师不检查吗？”
女生依旧是摇摇头。
于是等学习委员收好卷子离开后，他再次掏出那个本子，写上“不写试卷，不交试卷，不爱做课堂笔记”，收笔前他又回头看了看，再次写道，“上课睡觉、爱迟到”。
到了最后放学走出校门的时候，时柳雨与宋志伟挥手再见，转头在柏旸身后保持一定距离跟着，他通过观察，来了解柏旸的一切。
一开始都很正常，柏旸一个人走着，身上没有书包，甚至连校服都没有穿，走的都是大路，不过边走边低头看着手机，像是有人在给他发消息。
时柳雨就差边走边拿着小本记了，好几次被冷风吹得鼻尖通红，手揣进兜里不敢拿出来，甚至喷嚏都不敢打一个，就怕被人发现自己在跟踪对方。
不过看着路程差不多他刚要准备回头的时候，迎面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看着不像学生的成年人，他们那一群人笑嘻嘻的隔着老远冲柏旸挥手打招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这可就和上课爱睡觉、不交试卷的性质不一样了，时柳雨想都没想的跑过去的拽住还在往前走的柏旸，他动作急切，又被灌了一口冷风，咳得脸都红了还抬头看着对方，好半天才一句话说道完整，“你，咳！你不要过去。咳咳！”
柏旸冷眼看着他的脸，不动声色中看了许久那两抹淤青，什么也没说的直接抽出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柳雨咳得撕心裂肺，直接蹲在了地上，他拦不住对方，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中用，但还是难过自己没有阻止对方。
不过这回对方没有掐他的脖子，应该也算是个......进步吧？
寒风中，时柳雨怀抱膝盖苦中作乐。
————
大概那真的是个进步，接下来的几天，时柳雨已经能靠近柏旸一米左右的范围，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时柳雨相信很快这一米也不成问题。
这几天时柳雨想了很久，还是担心柏旸和那些社会混混在一起会出什么事，于是趁着好不容易的一节体育课，他因为身体原因偷偷回到教室找到旷课睡大觉的柏旸，小心翼翼的探到对方跟前，食草性小动物一样伸手戳了戳面前的大型食肉动物。
“你和那天的那些人是什么关系啊？”
“......”
时柳雨倒是没注意对方已经醒了，还在不怕死的继续戳着，自顾自说了些对对方的吐槽，“这么冷的天，教室窗户还敞开着，你居然也能睡着，要是我早就高烧躺在床上了。”
“......”
“你知不知道你还是学生，学生不能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他们会把你带坏的。”
“......”
“不对，你好像本来就是坏的。”时柳雨想起这段时间对他观察，真的是没有一个好习惯，说夸张点，他的那个本子都快记得没几张纸了。
早就醒了的柏旸背对着时柳雨睁开眼睛，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滚。”
时柳雨被吓了一跳，也没生气，反而听话的在离开前给人贴心的盖上校服，顺便把一旁的窗户关上，然后临走时，嘱咐道：“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就不要再睡觉了。”
“......”
作者有话说第4章 靠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