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互相的光》是等闲呀

32、第三十二章

　　见早川世安迟迟不作答，柳生里美便侧过头看向了她。
　　却见早川世安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柳生里美离远了两步，谨慎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嗯……”早川世安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就是有些奇怪，柳生桑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你不是听到了吗？在车上。”柳生里美耸了下肩，“我看出来你在装睡了。”

　　“……”
　　说话真是一如既往地直接啊，柳生桑。

　　早川世安看回到前方，幸村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此刻已经顺着坡远远地融入了二年坂的景色中。

　　“没有吵架。”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奇怪的吗？”早川世安态度自然地反问，“我和幸村君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你们想得那样复杂。”

　　柳生里美挑着眉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敷衍地嗯了两声。

　　“是是是，简单的同学关系。”
　　柳生里美伸出手，“因为是同学关系所以将你带到网球部的内部聚餐，因为是同学关系所以一行人走的时候会刻意跟你走在队伍最后面，因为是同学关系，他在候车大厅牵着你的手……”

　　早川世安匆忙将手从外套中伸出来，裹住了柳生里美掰着指头数数的那只，“那只是在帮我按摩。”

　　柳生里美打趣一般地前后摆了摆自己被握住手的手腕，“你也别急着跟我解释，我向来只相信我看到的。其他男生我不确定，但我刚才说的那三件事情，如果仅凭简单的同学关系，是不可能在你身上发生的。”

　　【简单的同学关系】被柳生里美加了重音，直落落地打在了早川世安的心中。

　　“是你单方面在闹变扭吧？”
　　柳生里美虽然是在问，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
　　早川世安觉得这种直球不是她能接住的。

　　“我之前真的超级看不惯你。”柳生里美忽然说道。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导致早川世安愣了一下，“嗯？”

　　“因为你总是给人一种自命不凡的感觉。就像山岚之前这么明显地表示友好，你却爱答不理。”

　　“啊……”早川世安想起自己小野山岚找自己说话的第一天，“所以你那天忽然发火，就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这样，早川世安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
　　她一点都没有不愿意搭理别人的意思，只是她习惯了听别人讲话而已。

　　柳生里美的声音陡然变高，“就因为这个？？”

　　柳生里美这个人向来记仇，而且还有些霸道——
　　她不仅不准别人欺负自己，也看不惯别人欺负自己朋友。

　　那天看小野山岚热脸对冷屁股对了早川世安快一天，自己心疼她才会想拉她回去，没想到反而被对方教育了一通，她险些气炸了好吗？

　　“你当时真的很让人生气，请你有点意识。”柳生里美抽出了手，赌气地抱住了双臂。

　　“之前一年同班级的时候也是，班级里面你除了成绩方面样样争先，其他的好像都与你毫无关系，运动会、海原祭、合唱大赛，这些班级活动你一次也没参加过。我真搞不懂山岚怎么就突然……”

　　柳生里美忽然觉得自己这叨叨叨的样子有些像是训导处的老师，蓦地停住了自己的碎碎念。
　　她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早川世安，只见对方正一脸虚心听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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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远了，你现在已经好多了。”
　　柳生里美深感没有意思，折回了最初的话题，“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最近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像是回到了我对你改观之前的样子。”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窝在位置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希望任何人前去打扰。
　　这就是之前的早川世安。

　　走在前面的小野山岚和富江纯子，一个沿街疯狂拍照，一个则忙不迭地跟随着她的脚步走进走出一个又一个店铺。
　　因此两个人皆没有发现早川世安和柳生里美走得越来越慢了。

　　早川世安将被寒风吹得冰凉的手重新塞回口袋，轻声道：“所以我看起来……像是在闹别扭吗？”

　　对于这种当局者迷的情况，柳生里美只好无语地摇了摇头，“不是像好吧？对自己肯定一些。”

　　早川世安听懂了。
　　柳生里美这句话的意思是【早川世安在闹别扭。】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
　　她掉进了自己的死胡同里，在和自己闹别扭。

　　学校定下的酒店位置距离清水寺并不算远。
　　因为是工作日，清水寺内难得人少——至少不是摩肩擦踵的那种拥挤了。

　　“前面就是清水寺啦！一起拍照吗？”小野山岚对着姗姗来迟的两人喊道。

　　“没意——啊！你干什么啊？我差点摔跤啦！”柳生里美话说到一半，忽然被小野山岚搂着肩膀半推着去了台阶前。

　　“可是没人可以帮我们拍照啊？”富江纯子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啊……”小野山岚动作瞬间僵硬住。

　　自拍的话根本拍不到鸟居。

　　“Puri~看来几位或许需要我们帮忙？”

　　这个声音是自己近期一直在学校里躲着走的人，早川世安一听就知道是谁。

　　几个女生往台阶下看去，只见本来应该距离她们已经很远的网球部正选们不知为什么忽然出现在了她们的后方。

　　“哥？你们——”柳生里美微张着嘴，指着一众男生。
　　这一个个情人节收巧克力一收就是一鞋柜的人，来清水寺干什么？

　　尽管柳生比吕士戴着眼镜，早川世安却还是从他的面部表情中看出了无奈。

　　“怎么样？机会仅此一次哦？”仁王雅治说着，已经摊开了掌心，“你们要用谁的手机拍照？”

　　“不如就用你们的相机吧，洗完了把照片给我们就行。”柳生里美目光瞥向幸村精市手上的相机，“怎么样？幸村同学愿意借用一下吗？”

　　幸村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当然。”
　　他本就温和精致的五官此时在背景的衬托下，就仿佛是古画中走出的矜贵公子。
　　周围的几个女生驻足了脚步，发出了轻声的唏嘘。

　　仁王雅治此时正慵懒地弯着背，他狭长的眼睛眯起，嗅出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他为什么会有种柳生妹妹在刻意提起幸村的感觉？

　　他这般想着，看向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早川世安。
　　难道是因为她吗？

　　“仁王，既然是你提出的，相机就交给你了。”幸村精市将相机背带从脖子上摘下，递到了仁王摊开的手中，“我们就先进去了。”
　　“哎？部长，你们不一起拍一张吗？”仁王接过相机的手指一顿，意有所指地询问道。

　　“我们就不必了呢。”幸村精市抬手轻轻拍了拍仁王雅治的肩膀，“好好帮忙拍照，一会儿直接去净水池找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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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什么要作死开口揽这个活。

　　“咳，搭档，要不你来？我的拍照技术其实……”
　　“到时候洗出来的照片如果不好看，记得和我撇清关系。”柳生比吕士说完，照着方才幸村拍过的地方又拍了两下，跟着大部队也走了进去。

　　仁王雅治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肩膀有千斤重。

　　“仁王君，来吧，我们OK啦！”

　　仁王无奈举着相机看过去。

　　小野山岚左手勾着柳生里美的肩膀，右手比着一个耶的姿势。
　　富江纯子挨在小野山岚的身侧面前有些拘束地弯着嘴角。
　　至于早川世安……

　　仁王饶有兴致地将视线从净水池处收回，语气带着些许揶揄提醒道：“早川桑，拍照不看着镜头可不行啊。”

　　早川世安听闻，转过头来。

　　“3——2——1——”

　　“Chess！”

　　此时阳光正好，四个少女站在建筑前或热闹如火，或恬静如水，在这一刻都收进了小小的相机镜头之中。

　　因为是胶卷相机，仁王也不知道自己拍得如何，于是为了保险便多拍了几张。
　　回头让幸村自己去挑吧，他想。

　　柳生里美感觉自己站在原地保持着姿势都快冻僵了，催促道：“好了没啊？”

　　“好了好了。”仁王放下相机。
　　他应该好好和自家搭档说说，他家这个妹妹的脾气跟他真是相差甚远。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对方喜欢怼着自己说话的错觉。

　　“话说仁王君，你们怎么会来清水寺啊？”小野山岚等仁王走上阶梯与她们站在一处时，好奇问道。

　　仁王耸了耸肩，“大家说想出来逛逛，参谋就提出了最近的景点是这里，所以就来了。”

　　小野山岚：“……”
　　这么听起来，怎么感觉就她一个人目的不纯呢？
　　大家难道都不期待甜甜的恋爱吗？！！

　　“要一起过去吗？”仁王单手拿着相机，指向幸村等人所在的方向，“反正你们总是要去净手的。”

　　“走呗。”小野山岚应完，牵着富江纯子的手便往净水池走。
　　“这水会不会很冷啊……”
　　“哎呀，怕什么？一会儿我给你暖手。”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渐远。

　　柳生里美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早川世安，“正在闹别扭的早川同学，你去不去？”

　　“……”早川世安叹了口气，“去吧。”
　　在学校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除非她立刻转学，否则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她躲着幸村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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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应该什么时候下初雪呢……